第一千三百七十章：恐怖異變

情況發生了變化，一件讓我再次詫異的事情發生了。

我的寒冷消失了，那股長期包裹的詭異寒冷在昨天無緣無故的消失了，就好當初的莫名其妙突如其來那樣再次莫名其妙無故消失，對此，我找不到答案，只知道我不在寒冷，寒冷雖是沒有了，可我眼裡的人臉卻逐漸增多了！

繼第一張人臉之後，又有七八張人臉浮現在我眼簾，和最早出現的那張人臉一樣，它們似曾相似，感覺好像在哪見過，且個個如沒有質量的幽靈般時刻懸空肆意漂浮，像一群無法趕走的蒼蠅般時刻環繞著我，長期包圍著我，不論我去哪裡，它們永遠印刻眼簾，當我單獨一人時，它們在我眼簾，當我走在街上時，它們在我眼簾，哪怕我身在人來人往的商場，他們依舊在我眼裡清晰展現，它們長期存在，長期懸浮在我的視野當中，哪怕閉上眼睛，我還是能看到那堆人臉。

只不過……

我的眼裡明明漂浮一堆人臉，可路人卻看不到，沒有任何人能看到那近十張懸浮半空的人臉。

我曾以試探語氣詢過一個路人，問他有沒有看到什麼，對方的回答是沒有，相反還用看待瘋子的怪異眼神上下打量起我。

於是，人臉成為了我揮之不去的夢魘，它們就這樣長期陪伴著我，始終環繞著我，直到……

直到今天，當我和一眾病人拍集體合照時，我發現了真相。

我突然發現那群似曾相似且近期一直糾纏我的人臉竟真實存在，竟赫然是院裡幾名病患，或者說和其中的幾名病患容貌相近。

我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但在發現人臉和其中幾名病患容貌相近後，我的內心萌生怒火。

第四篇日記：

1969年10月23日，天氣，小雨。

熟悉的人臉越來越多了。

由最初的近十張人臉逐漸增加到幾十張人臉，我不知道它們是如何冒出的，可我已經認出了它們，它們是醫院病人，統統是那群住在昆池巖精神病院的患者，這些病人的臉龐就這樣以忽遠忽近的方式集體徘徊在我眼簾，時而靠近時而遠離，又時而像一群燈籠般並排旋轉輕盈移動，全天24小時陪伴著我，糾纏著我，導致我無時無刻都處在難以想象的壓抑當中。

但……

為什麼？

為何要這麼對我？

身為院長，我不單做到了最好，同時還盡到了超越我本職工作的職責，我不辭辛勞的照顧你們，我像對待家人般看待你們，多年來我放棄了很多，我放棄了男女交往，我放棄了個人時間，我甚至到現在都未曾結婚成家，我對你們如此之好，為了你們，我捨棄了太多太多，可最終換來了什麼呢？

除了幾張毫無價值的榮譽證書外，剩下的只有寒冷、孤獨、寂寞以及你們這群病患的恩將仇報！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我沒有做過對不起你們的事，沒有打罵過你們，沒有虐待過你們，沒有做出哪怕一次嫌棄你們的表情動作，相反，我待你們不薄，如家人般無微不至，然而讓我做夢都沒有想到的是，種種付出，換來的卻是這種結果，你們在糾纏我，像一群索命冤螝般時刻徘徊在我的視野當中，你們有的朝我面露猙獰，有的朝我頻頻怪笑，更有數不盡的哀嚎迴盪在我耳邊。

我快要堅持不下去了，我快要被你們折磨崩潰了。

我恨你們，愈發的憎恨你們！

……………

第五篇日記：

1969年10月25日，天氣，暴雨。

我的直覺告訴我我快堅持不下去了，我已經逃不掉了，沒有任何希望能從那揮之不去的折磨中掙脫，這就是我的命運，我的最終結局。

結局是什麼？

結局是死，被那群數之不盡的人臉糾纏致死，直到我生命結束。

曾幾何時我認為好人有好報，可惜我想錯了，原來世間根本就不存在善有善報這種東西，看來我還是太天真了，是的，和預料中一模一樣，人臉數量又增加了，近百張人臉在我眼裡漂浮游蕩，它們統統糾纏著我，以接連不休的方式在我面前做出各種表情，發出各類聲音，有的滿臉猙獰不斷咆哮，有的面容扭曲怪笑不休，它們是魔螝，像驅之不盡的魔螝那樣時刻糾纏著我，眼裡全是它們的瘋癲樣貌，耳旁盡是它們的螝哭狼嚎，它們就這樣以全天不間斷糾纏著我。

它們是病患，全是昆池巖精神病院的病患！

它們要讓我死，要用這種方式殺死我，所以……

我恨他們！

我對他們的恨已達極點！

看來是時候了。

是時候結束這一切了，我要終結掉這群魔螝，把這群無時無刻不在糾纏我的魔螝送回它們該去的地方，把它們送進地獄，不管付出多大代價，哪怕代價是我本身。

明天，便是結束這一切的時候！

呵，呵呵，呵呵呵，啊哈哈哈哈哈！

………

日記在愈發潦草的字型書寫中戛然而止，在充斥癲狂的扭曲笑聲中突兀結束。

以上便是第五篇日記的整體內容，同樣是所有日記的全部內容，末尾則是段潦草到幾近扭曲的大笑詞彙，至此，日記宣告結束，後面再無內容，時間亦定格在1969年10月25日。新

而五篇日記則被趙平清一色盡收眼底。

“咕嘟。”

沒有原因，沒有理由，待瀏覽完所有日記內容後，臥室內，趙平喉嚨微動，繼而不自覺嚥了口唾沫，腦海則不自覺冒出兩個字：

瘋了！

不錯，瘋了，徹徹底底的瘋了，這是趙平的直觀判定，是他在瀏覽完5篇日記後所本能得出的直觀判定，認定樸愛英當時的精神狀態一定癲狂到某種極點，說白了就瘋子，也只有精神異常的瘋子才能寫出這樣一種幾近詭異乃至詭異到讓人毛骨悚然的日記內容。

毫無疑問，他現已基本得知了事情概況，透過五篇逐漸癲狂的日記內容，那時的樸愛英十有八九出現了精神問題，如果沒有，那麼她就不可能無緣無故身體發冷，更加不可能毫無理由看見人臉，的確，趙平雖不是心理醫生，對精神學沒有研究，可他畢竟是掌握豐富知識的高學歷人才，他是律師，從某種意義上講，律師也是種涉及心理分析的職業，如果不懂分析，那麼律師就不可能在等同戰場的法庭中隨機應變構築策略，也只有做到這點，律師才可以替委託人完成辯護乃至對敵方律師展開反擊，於是，憑藉自身的豐富知識，在結合一名律師的特有分析，剛一看完日記，趙平就瞬間理解了前因後果，那就是……

樸愛英瘋了，精神出了問題！.

據說當一個人首次變瘋前，往往不會像電影裡演的那樣突然發瘋，而是存在著一個巡迴漸進的演變過程，所謂演變，是指精神在某種誘因下逐漸異常，指思維、邏輯、理解以及理智層面的種種異變，隨著精神出現異常，發病者眼裡的世界亦會隨之變化，在一個真正瘋子的眼裡，其所看到的畫面和正常人是不一樣的，他們會看到各種稀奇古怪的場景，聽到各種莫名其妙的聲音，由其是精神分裂患者，在這種病患的諸多感官裡，世界是抽象的，宛如畢加索的抽象油畫般扭曲斑斕沒有邏輯，能夠看到或聽到諸多正常人察覺不到的東西，就好比那群在樸愛英眼裡憑空冒出的人臉，搞不好就是因樸愛英發瘋所虛構出來的畫面，所謂的身體變冷和人臉增多也差不多是精神異常所帶來的附加影響，最後隨病情的逐漸惡化而數量增多，總而之一句話，在看完樸愛英的日記後，趙平潛意識認為樸愛英瘋了，患上了某種精神疾病，至於是哪種精神病？

從樸愛英患病後仍能在上班期間保持正常的反應來看，感覺非常像精神分裂，一種並非完全瘋掉的隱匿性精神疾病。

“瘋了嗎？若真是這樣，毒殺那群精神病患倒也說得過去了，只是……”

臥室內，合上了手中日記，趙平背朝房門喃喃自語，看似找到了某種答案，可說到最後，男人卻話鋒一轉突兀停頓，其後就這樣眉頭緊鎖陷入沉思，沒有人知道他目前在想些什麼，但若仔細觀察，實則還是能從男人那幾近困惑的表情中看出什麼，而此刻，男人正在意著一個問題，一個哪怕他了解了前因後果都無法想通的第二問題，一個無論如何都找不到確切答案的深層問題，那就是……

樸愛英是如何變瘋的？

又或者說令原本精神正常的樸愛英莫名變瘋的原因是什麼？

常道萬物有因必有果，如果說結果是幾十名精神病人集體死亡以及樸愛英神秘失蹤，那麼當年導致

樸愛英突兀發瘋的原因又是什麼呢？畢竟誰都知道精神病和其他疾病不同，這是種來自於大腦中樞的疾病，雖不會像其他疾病那樣傳染，但所帶來的痛苦有時卻能超越身體上的疾病痛苦，再則一個人也不可能無緣無故發瘋，不管怎樣總有原因，一個促使人精神異常的原始誘因！

這個問題很關鍵，至少在趙平看來屬於關鍵，也只有找到令樸愛英莫名發瘋的原始誘因，他才能進一步分析下去，不錯，正如何飛以往曾多次談及的那樣，任你如何智慧卓越，如何分析優秀，只要你還是人，那麼你就不可能在毫無線索的情況下憑空推測出答案結果，而此刻趙平便恰恰陷入了何飛嘴裡的無線索狀態，不否認找到日記已經算是個重大發現了，可趙平卻做夢都沒想到，待瀏覽過日記內容後，自己竟陷入了更為深層的疑惑當中。

（樸愛英發瘋的原因是什麼？）

此時此刻，憑藉卓越優秀的邏輯思維，趙平得出結論，認為當年集體殞命的幾十名精神病患十有八九死在了樸愛英手裡，促使樸愛英下毒殺人的誘因則是某種疑似精神分裂的疾病，結論倒是無懈可擊了，可問題是導致樸愛英發瘋的誘因又是什麼呢？

（感覺很奇怪，難以理解的奇怪，還是那句話，一個人不可能無緣無故自行發瘋，歸根到底總有原因，莫非是家庭或生活中突遭變故，所以才讓其大受刺激隨之發瘋？不，不太可能，樸愛英家庭情況較為簡單，幾乎不存在突遭精神打擊的可能性，生活中也一樣平淡如水，無非就是常見的單身生活，而工作則更是一路順風順水，手下的醫生護士尊敬她，住院的精神病患愛戴她，擔任院長期間甚至還多次被政府嘉獎，誠然單身生活讓樸愛英有些孤單，但不可否認她依舊是成功人士，這種生活已經超越了大多數普通人，幾乎可以用幸福來形容，既然家庭、生活以及工作層面統統沒出問題，那麼樸愛英又是如何發瘋的呢？）.

（該死，我還是想不出來，好吧，看來也只能這樣了……）

許是琢磨半天實在想不出答案因果，又或是期間還要繼續搜尋，時間壓迫下，趙平放棄了思考，先是將日記揣進懷中，接著手伸入兜去摸手機。

很顯然，他要聯絡某人，打算把剛剛發現的日記線索告訴遠在賓館的何飛，畢竟他帶隊外出的目的只是為了調查線索獲取資訊，至於疑點分析什麼的，自己暫時還無法顧及，既然暫時無法顧及，那就只好把問題先交給何飛那夥人琢磨了。

遵循著這一責任邏輯，趙平伸手去摸手機，可……

嗒！

啪嗒，啪嗒，嗒嗒嗒嗒嗒……

就在趙平手伸入兜的那一刻，甚至還不等他拿出手機，他，聽到了聲音，一串突兀冒出的啪嗒聲響，一串很有節奏的撞擊響動。

聲音有些耳熟，屬於任何人皆有印象的熟悉聲音，那由高到底的變動，那由慢變快的加速，節奏感極其明顯，明顯到人盡皆知的地步。

此刻，趙平親耳聽到了聲音，在這間遍佈灰塵的死寂臥室中突然聽到了熟悉聲響，一串某圓球落地所造成的彈跳響動！

（嗯？）

果不其然，聽到聲音的那一刻，趙平愣住了，瞬間如石像般身體凝固愣在當場，說是凝固，實則凝固僅有半秒，接下來，趙平猛然回頭，回頭看向身後，看向發出聲音的房門方向，然後……

他看到了乒乓球。

一枚通體純白的乒乓球在門旁上下起伏，輕盈彈跳，繼而不斷髮出清脆聲響。

啪嗒，啪嗒，嗒嗒嗒嗒嗒……

說實話，作為一種人盡皆知的體育球類，乒乓球太普遍了，屬於日常生活中最為常見的體育球類，無論是學校單位又或是民宅家中，出現乒乓球本就正常，話是這麼說沒錯，然奇怪的是，就在剛剛，待發現門旁竟彈跳著一枚乒乓球后，趙平竟頃刻間心臟一緊，不單心臟驟緊，就連瞳孔都不自覺微微驟縮，整個人神經緊繃！

（乒乓球？它是從哪裡冒出來的？是從其他房間滾過來的嗎？）

身為受潛意識控制的普通人類，果然，在看到乒乓球的剎那間，除驚訝外，趙平亦下意識做出猜測，猜測乒乓球是否來自其他房間，會不會是正在其他房間翻找東西的程櫻等人無意中弄翻什麼，從而才讓這枚本原本不屬於這裡的乒乓球滾進臥室，猜測固然如此，可一秒後趙平便瞬間推翻了以上猜測，理由很簡單，而理由則恰恰是物理邏輯，不錯，如果所乒乓球來自其他房間，是從其他房間滾到的這裡，那麼乒乓球就不可能仍在跳動，而是早就原地滾動了，可事實上呢？事實上眼前這枚乒乓球並非滾動，反而原地跳動，就好像剛剛被丟在地上那樣上下跳動！

至於自己所在的這間臥室？

這裡沒有乒乓球，根本沒有那種東西！

是的，由於來此目的就是尋找，從最初走進臥室的那一刻起，趙平就認真掃視過房間，固然房間物品較多，但他卻從頭到尾沒看到過乒乓球，四周如此，房頂也一樣空蕩無物，完全不存在任何能懸掛物品的繩索架子，既然如此，那眼前這枚極似從天而降的乒乓球又是怎麼回事？是從哪冒出來的？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

記得《昆池巖》原電影中就曾介紹過樸愛英當年愛打乒乓球，劇情中貌似也出現過乒乓球。.

咯噔！

話歸正題，別看以上描述頗多，實則過程極短，從趙平最初發現圓球到此時此刻回憶過往，過程皆在短短兩秒，此刻，盯著門前仍上下跳動的乒乓球，剎那間，趙平心臟狂跳，臉色驟變，剛剛還浮現疑惑的臉就這樣頃刻間轉為白色，整個人被恐懼包裹！

然後……

刷！

維持著瑕疵欲裂，趙平拔腿就跑，徑直衝向臥室房門，一邊瘋狂急奔一邊高聲大喊：“陳逍……”

哐當！

趙平的叫聲被打斷了，被另一道更加響亮的撞擊聲強行打斷，不單叫聲被打斷，就連眼鏡男剛剛的疾馳奔跑都驟然停止。

原因很簡單，那是因為還不等他衝出房門逃離臥室，前方，原本還猶然大敞的臥室房門關閉了，在未經任何外力觸碰的情況下毫無徵兆自行閉合，就好像被一個看不見的人用力推搡般徑瞬間接觸門框，在趙平還差半米就要奔出房間時徹底關閉！

碰！

“嗚！”

碰咚，碰咚，碰咚！

“喝啊！”

慣性促使下，趙平毫無意外撞在了房門上，撞的他身體發麻本能痛呼，誠然身體疼痛，可他卻顧不上這些了，剛一目睹房門關閉，男人便面露猙獰抬腳猛踹，兇狠踹擊眼前房門，使出全身力氣死命撞擊，整個人徹底瘋狂，一時間，撞擊聲不絕於耳，繼而頻繁咆哮狠撞房門。

毫無疑問，趙平被嚇慘了，被眼前的詭異驟變驚了個魂不附體幾近癱軟，而導致他心懷恐懼瘋狂撞門的原因則赫然是靈異力量！

不錯，面對莫名其妙的房門關閉，別人或許不清楚，但趙平卻清楚這是靈異力量，臥室出現了異變，有一股未知力量悄然出現並打算攻擊自己，為了防止自己逃跑，所以才提前封閉臥室房門，阻斷自己逃跑退路，一旦房門被封閉，屆時等待自己的只有一個下場，那就是死，百分之百會被殺死！

也正是由於清楚這點，所以他才會在發現那枚詭異圓球后當機立斷拔腿就跑，試圖搶在危險發生前逃離臥室，不，不單要逃出臥室，他還要逃出民宅，無論如何都要搶在危險發生前脫離險境。

首先可以肯定，趙平猜對了，他不僅猜對，期間的所有反應亦統統做到了最好，完全符合一名資深者應有的強悍反應，從察覺異常到拔腿狂奔，整個過程皆在瞬間，可以這麼說，趙平反應極快，已經快到人類所能達到的極致巔峰，就算換成程櫻這種神經敏銳的職業殺手，最多也就這種程度了。

邏輯固然無錯，然而讓眼鏡男做夢都沒有想到的是……

在那股神秘未知的力量面前，自己仍然慢了一步，還不等他衝出臥室，房門就已經提前關閉了，搶在他衝出前閃電般自行關閉！

事情並未結束，恐怖遠未終止，更加詭異的還在後面。

碰咚！

碰，碰，碰！

“來人！快來人，程櫻，陳逍遙！快點把門弄開！”

如上所，眼見房門堅固撞擊不開，趙平再次叫喊，用足以響徹天際的聲音瘋狂吶喊，不斷朝外面的其他執行者呼喊求救，這是肯定的，也是必然的，在確認自己撞不開緊閉房門的情況，尋求外部救援無疑是最佳選擇，目前待在民宅的也並非僅有趙平自己，但，奇怪的是……

明明聲音響亮，明明咆哮不休，可無論他怎麼喊，門外沒有動靜，自始至終雅雀無聲。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