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銀和利益只用了七天就回到了斯波家。

義銀很滿意這次的冬狩,前後消滅了三批惡黨集團,從中學到了不少東西,也大概掌握了殺戮模式的使用方法。

特別是在第三批惡黨的正面戰中,他驚喜的發現,在殺戮模式下,如果對方對他的攻擊會產生皮肉傷以上的傷害時,總有一股不可言喻的特殊力量,會輕微改變他的姿態。

或推開他,或踏空,總之,本來應該砍在他身上的致命和致殘傷害,會差之毫釐的變成皮肉傷。

雖然因此手臂上被劃了兩刀,但是能得到這個結論,他覺得很值得。只是洞察模式依然沒有什麼頭緒,場合不對嗎?

不過,回來後,因為這兩處刀傷,陽乃變得眼淚汪汪的樣子實在是不好處理。

還好有背鍋俠前田利益分擔火力,要不是打不過,估計陽乃能生吃了她吧。

雪乃默默的給他換了藥,晚上終於可以在房間裡睡覺了,而不是在山林中風餐露宿。

他睡得特別香甜,一覺醒來,已經是日上三竿,肚子咕咕的叫。

“義銀大人,你醒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跪坐在一旁侍候的雪乃,看著義銀醒來,低頭行禮。

“雪乃,我有點餓了,拿點吃的給我。”

渾身的骨頭有些痠軟,義銀伸了個懶腰,發出一聲不明意義的呻吟。正往外走的雪乃背對著他,臉色紅紅的。

在家裡用過了飯,前田利益從外面走了進來,人看上去不太愉快。

“怎麼了?利益姬,又和陽乃吵架了?你們有話就不能好好說嗎。。”

“不是的,我四嬸來了。”

“嗯?”

意外的抬起頭來,利益的神情出乎意料的嚴肅。

“那麼,請利家姬進來吧。”

前田利家的表情很苦澀,以往總是筆挺的脊樑彷彿被某些東西壓的彎曲了,這都是錯覺。

看上去還是那麼的英武,但這女子今天的感覺,讓義銀覺得有些死灰氣。

“利家姬,你怎麼有空來斯波家,用過飯了嗎?”

義銀帶著優雅的笑容,開口就是問吃了嗎,很有些熟人講話的味道,其實他們認識不久,不過有些人的情感就是來得這麼快。

例如現在的利家,會因為義銀而對某些事難以啟齒。明明想著要保護這個少年,但是現在,卻揹負了傷害他的任務。

利家都不知道自己怎麼來到的斯波家,只有行屍走肉一般的麻木感。

“義銀君。。。織田殿下。。。召你見他。。。”

利家跪坐著向義銀深深鞠了一躬,也不起來,伏在那裡斷斷續續的說話,咬著牙勉強把幾個詞說了出來。

“四嬸,織田殿下召義銀大人是有什麼事嗎?”

在外面就覺得利家今天不對勁,利益插嘴問道。

利家看了她一眼,心虛的移開了頭。利益明白了什麼,心裡的一股子火竄了上來。

“織田信長把我家大人當作什麼了!斯波家可是足利一門!不是路邊的男妓!”

拍案而起的她,用食指指著利家脫口大罵,以往她敢如此,早被利家一頓毒打。但是今天,利家卻無言以對。

“對不起,義銀君。”

半晌,伏著的利家下定了決心,向義銀說了一句,起身就要離開。

“等一下,利家姬,你不是來傳召我的嗎?”

“義銀君外出冬狩尚未歸來,我回去會向殿下稟報。”

“可我已經回來了。”

“我會切腹,向殿下死諫。斯波家乃名門高族不可輕辱,殿下聽信奸佞此舉孟浪。”

利家決心已下,心裡頓時鬆快了許多,回頭展顏一笑。

“想不到輕浮如利益你,也有板著臉教訓我的時候。以後要好好輔佐主家,建功立業,不要丟了前田家的顏面。”

“那是當然的,我現在職祿可比你還多二十貫呢!”

利益嘴硬道,但是心裡卻為利家感到悲傷,她很理解利家的無奈,卻改變不了什麼。

利家瀟灑的想轉身離去,左袖卻被拉住,用力的轉身趟開了半面和服,露出了內衣及鎖骨。

“義銀君?”

“哎,明明是來傳召我的,卻不聽我說一句,利家姬,你呀。”

義銀伸手幫利家將錯漏的和服整理好,拍拍她的衣袖,看著沒有褶皺,滿意的點點頭。

利家從來沒有被男性如此對待過,手足無措的站在那裡,讓義銀隨便作為。

“既然殿下有召,我自然要去。你是一個忠義的好武士,不要這樣輕易放棄自己的生命。”。

“可是。。”

“織田殿下不是一個寬容的主君,你以前當過她的小姓,自然比我明白。

但她又是一名強大的大名,你武藝高強,志向高遠,自然要好好效力,為家族為後裔打下一份家業才是,怎麼可以為了這些個小事就自暴自棄。”

義銀溫柔的對她說,利家仰著頭,怕自己的眼淚會流下來。

自小被送到織田家的她,日夜苦練武藝,盡忠職守,不就是為了奉公恩賞,成就事業。

義銀的話句句說到她的心裡,引為知己。

“可是,這對義銀君你,太殘酷了。。”

利家撇開頭說著。

“武家通字多用忠義孝信,可有幾個當了真?足利家控制不住天下,亂世已經到來。

織田殿下雖然是個嚴厲的人,但在她麾下,我斯波家才有機會再次復興,為了斯波家,我可以付出一切。”

義銀心裡不以為然,但是嘴上還要保持人設。

一切為了斯波家,這是屬於他的政治正確,只要高舉這面旗幟不管他做了什麼驚世駭俗的事,都會有迴旋的餘地。

有如前世的諸葛亮,為蜀漢鞠躬盡瘁死而後已,那時候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傑,但不論是當時,還是千百年後,諸葛武侯的光芒都把同時代大多數英傑給壓得死死的。

就算是敵人論起諸葛丞相都是翹起一個大拇指,這就是再興漢室的政治正確。

當然,復興斯波沒有再興漢室那麼崇高的不可匹敵。但在武家的心裡都是恐懼家族衰敗的,這就是武力統治的結果,盛衰轉換太快,誰都沒有安全感。

所以復興斯波的大旗很容易得到武家們的好感,抵消自己身為男人的劣勢,為自己的生存拓寬選擇的空間,這面大旗一定要好好利用。

其實義銀心底並不排斥織田的傳召,甚至有一些欣喜。

他將七難八苦這件事傳的那麼大,心裡說不忐忑是不可能的。織田信長是什麼性格,吃了虧遲早要報復。

如果能將這種報復控制在男女之事的羞辱上,對他來說實在是意外之喜。

他的三觀本來就和這世界人不一樣,這種被武家看作及其羞辱的事對他來說,屬於爽事。

織田信長兇大性子野,做起來大膽奔放,就是技術水平太低了。

不過有他在,他前世結婚多年,再加上網際網路時代的加成,水平哪裡是這個封建世界的男弱雞們可以比擬的。

織田信長需要出氣,他也需要織田信長出了這口氣。

畢竟以後要在她手下混飯吃,主君看你不順眼,太不安全了。織田信長這次的傳召簡直就是雙贏,義銀樂得接受。

當然表面功夫還是要做到位,人設崩了以後的日子就不好忽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