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田陽乃看著三名各擅其美的劍客,總覺得不舒服,又沒法表示惡感。

這些浪人的確好用,沒道理為了自己的小扭捏,壞了正事。攫欝攫

她耐著性子說道。

“由比濱姬和我說了,你們很不錯,這幾次辦事做得漂亮。

我是實在人,不喜歡說虛話。好好做事,錢不會少了你們。

用心奉公,我保舉你們三人入仕斯波家,福澤子嗣。”

三人伏地謝恩,近藤勇說道。

“謝高田大人提攜,我等感激涕零,敢不用命。”

高田陽乃懶得與這些地位卑微的野武士多廢話,勉強笑著勉勵兩句,就讓她們帶著恩賞的永樂錢退下。

望著這些劍客,她不自覺想起自己那個親妹妹,眼神陰鷙。

之前她曾寫信去往京都,尋求高田雪乃的支援。

兩姐妹相依為命,假武家既然已經成了真武家,高田家就需要兩人共同支撐下去。

就算日後姐妹為了爭奪主君翻臉,也該先把前田利益等人排除出去,終究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可那傻瓜是怎麼回她的?

第一句,主上要我保護將軍。第二句,主上沒讓我幫你。

聽聽!這是人話嗎!我可是你的親姐姐!

高田陽乃氣得面容扭曲,卻拿她沒辦法。如果說斯波義銀對她是寵信有加,對雪乃就是當女兒養。

多少次吃這傻妹妹的醋,也改變不了主君更寵溺她的事實!

斯波義銀離開近幾,對各方權力都留有制約。唯有對高田雪乃,只有權利,沒有義務,更沒掣肘。

尼子勝久負責內政庶務,可以呼叫目付柳生宗矩的柳生組做事。

而作為目付首領的高田雪乃,對柳生宗矩也有監督權,處置權,卻沒有任何人可以限制她的權利。

柳生宗矩敢忤逆高田雪乃這位儈子手拔刀齋嗎?死全家都沒人管,尼子勝久也沒辦法幫她。

如果雪乃肯與陽乃合作,高田家在近幾斯波領的威懾力將大大提升,對高田陽乃的佈局極為有利。

斯波義銀留在近幾的三巨頭,前田利益,尼子勝久,明智光秀。

看似勢力最大的是前田利益,其實內鬥中最無從施展的就是她。

大家爭的是入贅斯波家,誰都不可能踹翻了斯波家這個架子,讓斯波義銀恨她一生。

就算前田利益得到武將派的支援,擁有最多的領地,人口,軍勢,又能怎麼樣呢?

她不可能起兵攻打其她人,所有的博弈都必須在維護斯波家穩定的前提下進行。

所以,看似最強的前田利益,可以用的手段其實是最少的。

尼子勝久能呼叫柳生組的目付,有主君賦予的權利,鎮壓近幾斯波領。

明智光秀擁有情報機構中同組,藤林姐妹這一支忍者眾,可以在暗中佈局。

她們才是有暗搓搓使用盤外招,挖坑拆臺,讓別人有苦說不出的能力。

而孤懸在西近幾堺港的高田陽乃,也急切希望獲得這種力量。

但她的建議被自己的親妹妹拒絕了,豈能不怒。

這個傻丫頭到底想什麼呢!姐姐用心良苦為兩人爭取入贅的機會,她真的就在京都御所,每天陪將軍揮劍混日子。

腦子揮傻了吧!

但陽乃再恨也沒有任何辦法,正如前面所言,斯波義銀給予高田雪乃的權利是最自由的,誰都限制不了她。

陽乃只能對此死心,重新考慮用商業渠道收買,滲透近幾斯波領的武家集團。

再用壬生狼這一編外浪人組織,慢慢形成屬於自己的武裝力量。不求戰場爭鋒,只要適用於鎮壓暗殺即可。

陽乃的手指下意識在案牘上敲擊,一下下像是砸在心上,認真規劃著未來。

———

壬生狼三姬從新選組駐地走出來,拿著賞賜的近藤勇掂了掂手上錢袋的分量,笑道。

“這位高田大人給的不少,一起吃頓好酒去?”

她的語氣上並沒有多少敬畏,即便是野武士,也是靠刀劍吃飯的,看不上商奉行這種沉浸銅臭的武家。

土方歲三低聲提醒道。

“慎言。”

近藤勇被她點醒,感覺自己這句的確是輕浮了,看看左右,街上沒什麼人注意到她們。

“我失言了,這些錢你怎麼想?”

土方歲三笑道。

“買點好吃的帶回去吧,這些天姐妹們也辛苦了,應該犒勞一下。

一起出去吃不太合適,我們還是要低調些。”

近藤勇點點頭。

高田陽乃覺得壬生狼做事紮實,在別人眼中可就是狠毒了。

她們現在依附斯波新選組,沒人敢對她們報復。但尷尬的是沒名沒分,哪天出事,那位商奉行必然把她們丟出去背鍋挨刀。

的確該低調些,免得無意間惹來殺身之禍。

她點點頭,看向沖田總司。

“你覺得呢?”

沖田總司微微一笑。

“我聽兩位姐姐的。”

於是,三人買了些濁酒與吃食,回到壬生狼駐地,分給姐妹們吃喝。

這是堺港外圍的一處住所,殘破但能遮風擋雨,這是今井宗久給她們租下的住處。

壬生狼們有吃有喝很是高興,這亂世半飢不飽才是常態,難得能吃飽肚子,自然心情大好。

首領三人拿了點吃喝,在裡屋坐成一團,一邊吃,一邊說起事。

近藤勇嘆了口氣。巘戅玩吧waBar.eT戅

“漂泊這麼久,總算是給大家找到了吃飽飯的地方,只是不知道能吃上幾天。”

土方歲三喝了一口酒,說道。

“這位斯波家的商奉行很有野心,她還需要我們做事,一時半會兒不用擔心被拋棄。”

惡黨野武士最害怕的,就是被拋棄。

她們都是失去了家業的浪人,武家大名作戰,招募她們當雜兵眾,就是用作炮灰。

平日裡打劫行人客商,也吃不上一頓飽飯,每年過冬,都要死掉些體弱的。

像沖田總司這般身體差的,如果不是兩人護著,早就死在前幾年的嚴冬中。

惡黨野武士的下場,多半是苟延殘喘到體弱生病的那一天,像野狗一般死在路邊,無人側目。

近藤勇聽了土方歲三的話,猶豫了一下,問道。

“你覺得這位高田大人的承諾是否真誠?她真會舉薦我們出仕斯波家嗎?”

土方歲三詫異看著近藤勇,嘲笑道。

“近藤姬,就算她推薦我們出仕斯波家,又能怎麼樣?

我們這些人專注天然理心流,說劍術還有幾分自信,戰陣之學誰懂?武家人脈誰有?

至於當目付,柳生家已經盤踞在斯波家中,她們會看著我們搶飯吃?同行可是冤家。

我們只是高田陽乃自己私養的野狗,說不準哪天家中內鬥,我們就是她的白手套,染血丟棄。

當了浪人,你還指望有個好下場?死得體面?

你可是我們的首領啊,不要這麼天真好嗎?”

近藤勇聽得面色一黯。

土方歲三說的有理,武家哪有好人,只是把她們當做工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