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凌寶端著一盆散發著濃郁中藥味的水,晃晃悠悠朝老四的房間走去。

老五凌溫揚緊隨其後,小心翼翼護著前面的寶貝兒。

“四哥,開門!”凌溫揚敲門。

門裡靜謐無聲,無人回應。

自從幾年前出了那檔子事故,老四的愛好,就從繪畫雕塑,變成菌類種植。

小凌寶朗聲大喊:“基佬舅舅!基佬舅舅!快開門呀!是小凌寶呀——基佬……”

咚咚咚!

隔著門都聽得到老四凌雍爍狂奔的腳步聲。

“我開了我開了,小祖宗你別喊了!”

他謝天謝地。

當初因為要和老五守著彌留之際的老爺子,也因為身體原因,他沒和其他兄弟一起去接小凌寶。

但是,他並沒有逃得過小凌寶的綽號分封。

比什麼二貨舅舅、狐狸精舅舅更可怕的……是基佬舅舅。

小凌寶脆生生喊出這個名字的時候,全家人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用前所未有的核磁共振目光,把凌雍爍從頭到腳掃描一遍,最後停留在他的某部位……

凌雍爍哭死。

心理醫生都沒能治好的重度抑鬱,瞬間就被小凌寶給治住了……

從此以後證明自己不是基佬,成了人生首要任務。

但是沒人信。

老二連自己是二貨都認了下來,就為證明老四一定是基佬。

畢竟不管老四是不是基佬,老二他都是個二貨。

所以能拖一個人下水,就拖一個。

凌雍爍於是成為了薛定諤的基佬,沒人能證明他是,也沒人能證明他不是……

他突然覺得,佛了。

“基佬舅舅,泡手手!”小凌寶用力把手裡的盆盆舉過頭頂。

凌溫揚見凌雍爍瞬間沉默。

怕他拂了小凌寶的好意,連忙解釋:“是金紅月藤製的水,我會配合針灸給你治療,四哥……”

凌溫揚知道他的心結,喉嚨裡哽了哽,“這是凌寶的心意。”

那天小凌寶給王家要金紅月藤的時候,老四也在場。

他該知道小凌寶為了他,做出了什麼犧牲。

明明,她可以不用原諒王家,也不用答應王家的交換要求……

見老四依舊默不作聲。

而小凌寶端著盆盆的手已經有些顫晃。

凌溫揚連忙幫著拖住,著急道:“四哥,再試一試吧!”

不要讓凌寶傷心啊!

“不是……”凌雍爍終於幽幽地開口,

“泡手就泡手……為什麼要用金盆?”

小凌寶大聲:

“基佬舅舅金盆洗手!從此你就是基佬的完全體——米開朗基佬!”

凌雍爍絕倒。

金盆洗手不是這樣用的好吧!

等等……

“米開朗基佬?”凌雍爍遲疑。

是米開朗基羅吧!

“我泡!我治!”凌雍爍激動了,“我要當米開朗基羅!”

只要不當基佬,要他當狗都行!

“老五,你的針灸包呢?還愣著幹什麼?”凌雍爍一把搶過金盆,把手浸泡進去,

“快!快給我扎!”

“不要阻礙我當米開朗基羅!”

凌溫揚慢悠悠抽出了一根細長的銀針。

“四哥,你好像忘記了。”

“忘了什麼?”凌雍爍一愣。

“你忘記了,米開朗基羅,他也是個——”

凌溫揚一針快準狠,猛插凌雍爍的穴位,“——基佬!”

“嗷——”

十指連心,藥效剛勁。

凌雍爍的慘叫,頓時掀翻凌家的房頂。

……

小凌寶走進浴室,順手就反鎖了門。

啪!噠噠!

清脆而有節律的敲擊聲,頓時被隔絕在了房間內。

浴缸裡滿滿一缸子水,已經完全乾掉了。

小凌寶伸長脖子看了一眼。

玉鎖正艱難地在浴缸裡蹦躂著學習鯉魚躍龍門呢……

“喲,好厲害呢。”小凌寶會心一誇。

“你給我閉嘴!”玉鎖小土雞無能狂怒中,“放我出來!放我出來!”

天知道啊,他好辛苦啊……

吸水吸到肚子裡都咣咣響了,才終於把滿滿一缸水給吸乾,滿以為自己可以跳出浴缸。

沒想到蓄力一躍,嘭!

腦袋頂到了浴缸上方肉眼不可見的一個障礙,又咚的一聲落了下來,摔得他都要裂開了。

那個沒良心的小崽子!居然還順手設了結界!

小土雞氣到自閉。

“放你出來可以,喏,你先把這個給我修好。”

小凌寶把竇思宜送她的手錶小心翼翼放到了缸底。

小土雞裂了。

真裂了。

“什麼破玩意兒!我又不是修表匠!”

“進水了。”小凌寶眨眨眼,“你把它吸乾。”

浴缸裡,寂靜了一秒。

啪嗒啪嗒啪嗒!

土雞瘋狂。

“你當我是什麼?乾燥劑嗎?混蛋!氣死我了,啾啾!啾啾啾!”

小土雞氣到打鳴。

小凌寶吃驚:“什麼?原來你叫乾燥雞?”

玉鎖如果有氣,那土雞已經氣絕身亡。

長命鎖不長命矣……

“啾啾……凌子淇,你給我等著!我要是有一天能出來,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我要吃掉你!我要吸光你的靈力!我要吃掉你們家每一個人!”

“你好幼稚哦,”凌子淇小朋友已經從幼兒園學了別的本事,她做了個鬼臉,

“幼稚鬼,隨便你!不吸乾不準出來!”

說完,蹦蹦跳跳走了。

臨走前順手在半空中畫個圈,“封!”

浴缸上,不僅又多了一層厚厚的結界,還加上了隔音效果。

……

因為小凌寶要成為幼兒園重要晚會的C位壓軸。

凌家非常重視,給她請了帝都最好的幼兒舞蹈老師。

小凌寶這些天除了在家練舞,閒來無事,就跟著全家唯一的閒人凌意煕亂晃。

有小凌寶跟著,凌意煕也變得像個正經人了。

狐朋狗友不約了,馬不賭了,鳥也不遛了。

竟然穿上西裝打上領帶,要去集團裡發光發熱了。

“凌寶,等你以後長大,也要和二舅舅一樣,到集團裡來工作,懂嗎?”凌意煕人模人樣地炫耀。

集團裡誰見了他,不恭恭敬敬叫一聲二少?

“懂啦,”小凌寶滿眼羨慕,“上班班就可以像二貨舅舅一樣睡到下午,不用像幼兒園小朋友一樣早起啦。”

凌意煕:“……”

“凌寶啊,你在外面呢,能不能不要叫我二貨舅舅啊。”凌意煕小心商量。

他也是要面子的啊。

“意煕……”

突然間,婉轉如鶯啼的聲音,略帶幽怨在不遠處響起。

凌意煕霎時慌了。

“可、可兒?你怎麼來這裡了?”

前方亭亭玉立的佳人眼圈紅紅:“意煕,那天你突然離開,電話也不接人也不見,我還以為你出事了……”

“海王舅舅,”小凌寶拉了拉凌意煕的衣角,“她是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