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幕 二流偵探和最後一位鍊金之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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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媽媽:見信好。首先很抱歉,我這兩天都沒有給你寫郵件,和朋友們去英國旅遊了,不用擔心,路上沒有什麼危險。
我們開著車去了北愛爾蘭南部一個不知名的小鎮,那裡的風景很漂亮,希望我有機會能帶你去看看,路明非,你見過的,就是我帶到家裡來的那個朋友。
他提議在野外燒烤,於是我就直接買了一套燒烤用具,雖然只用了一次就丟了,因為帶不上飛機。
別的就沒什麼了,你要記得喝牛奶,提醒佟姨一定要中火加熱,五分鐘。
愛你的兒子楚子航。時間是深夜11點,他坐在北愛爾蘭都柏林機場的候機大廳裡寫的,寫完這封信之後楚子航轉回頭去檢查。
不過總感覺缺了點什麼,楚子航想了想,在裡面加了一句。
“對了,一直都忘記和你說,我之前在返校的路上新認識了一位女孩,她很好。”
“師兄,你寫完郵件了嗎,要登機了。”路明非在登機口扯著脖子喊。
“來了。”楚子航最後再檢查了一遍,確認無誤後,返回郵箱頁面點了一下
“傳送”鍵。他從椅背上抓起自己的衣服,起身走向夏彌,候機大廳裡沒什麼人,靜悄悄的。
“師兄,說實話我蠻好奇的,你每天都和你媽媽寫些什麼呀?”夏彌慢慢轉過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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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沒什麼,只是稱述我每天的生活,比如我每天吃什麼,這一般是她比較關心的。”楚子航說,
“我從小就總是胡亂對付三餐。”
“現在好多了。”夏彌捏著楚子航的衣袖,往登機通道里走著。
“麻煩你的監督。”楚子航澹澹地說,
“不然我想我還是不會好好吃飯。”
“哼哼,果然,師兄想要生活質量好,必須得靠我。”夏彌清泓般的眼童中倒映著楚子航的身影。
“謝謝……”楚子航猶豫了一下,
“我和我媽媽提到你了。”
“啊?”夏彌瞪大了眼睛,似乎有些慌亂,
“和阿姨提到我什麼了?怎麼會突然提到我?”
“沒什麼,就是說我在返校的路上遇見了一位女孩……她是個很好的女孩。”楚子航注意到夏彌的小手還拉著他的衣袖,
“只是因為我想提起你。”
“……”夏彌耳根子有點紅,偏過頭去不看他,
“什麼嘛……我還以為你說我有多麼賢惠多麼優秀多麼漂亮。”
“沒想到只有一句她很好……?”她憤憤不平地把指尖捏著的衣袖大力甩了幾下,原本一聽到楚子航在郵件裡提到她,她還有些慌亂,結果得知只有簡簡單單的
“她很好”時,她又開始說不出來的不滿。
“……”楚子航輕聲說,
“我是覺得在郵件裡說不清楚,等她看見你,自然就會知道了。”
“啊啊啊!”夏彌一把甩開他的衣袖,伸出一根手指指著自己那張近乎完美的瓜子臉,紅唇柔潤,
“師兄你意思是要帶我回家?不好吧,我們又沒有什麼特殊的關係,只是同學而已,帶回家給父母看這種事情不應該只有男女朋友才能做的嗎,而且還是到談婚論嫁的地步才行……”又是熟悉的連珠炮似的小嘴叭叭,楚子航沒仔細聽她在說些什麼,而是在看她的紅唇,是用了某種唇釉嗎,看起來特別誘惑,讓人有一親芳澤的衝動。
“喂,師兄,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講話啊?”夏彌看他盯著自己的臉發呆,戳了戳楚子航的小臂,不滿道。
“在聽的。”楚子航回應,
“我是想說,同學也可以帶回家的,你就當去我家玩,路明非之前也去過。”
“路師兄也去過?”夏彌瞥了一眼前面路明非的背影,他正在和諾諾講笑話,諾諾並不是很感興趣的樣子,大概是某種冷笑話吧,
“不行,那我得去,不能被他落下。”
“嗯,等有機會吧。”楚子航說。
“主上。”走在最前面的福爾摩斯突然回過頭,
“有一位您的遺老想見您。”
“誰啊,”路明非不耐煩地揮揮手,
“不見,別打擾我和師姐聊天。”
“別管他。”諾諾說,
“講正事。”福爾摩斯看了諾諾一眼,似乎有些為難。
“既然師姐發話,那我就勉為其難地聽一聽吧。”路明非懶洋洋地掏了掏耳朵,
“誰想見我啊?”
“是我之前和您提到的那位。”福爾摩斯臉色怪異,
“他已經到卡塞爾了。”
“到卡塞爾了?”路明非目瞪口呆,
“我靠,這不是找死麼?一隻純血龍族跑到卡塞爾去幹嗎?嫌活的太久?”
“不是,您有所不知……他和卡塞爾可以說是關係緊密,尤其是弗拉梅爾一脈,幾乎整個弗拉梅爾一脈傳承都是來自於他。”
“副校長?”路明非皺眉,
“不會被昂熱看出來什麼吧。”
“我想應該不會的……”福爾摩斯頭疼起來了,想到那傢伙的樣子,簡直比他還不像個純血龍族,
“就算看出來,他也不會有事,因為他是來幫卡塞爾的。”
“還有我不知道的內幕?”
“他和初代弗拉梅爾締結過契約,當龍王接連甦醒,尼伯龍根的大門再次敞開,那麼也代表著預言中的末日快到了,他將會重臨世間,為卡塞爾提供幫助。”
“等下。”諾諾單手捏住路明非的臉,把他轉向自己,
“怎麼我聽不懂?你們什麼時候講的?”
“就是那個晚上啦。”路明非含湖不清地說,
“師姐,我確實沒騙你,是真的和福爾摩斯講事情去了。”
“哦,我又沒說你騙我。”諾諾鬆開他,
“你們繼續。”
“那麼我就繼續……”福爾摩斯剛要開口。
“停!”路明非大喊,看著諾諾的眼睛,
“師姐你沒生氣吧?”
“原來你還會怕我生氣啊?”諾諾似笑非笑的,
“行了,這有什麼好生氣的,我分得清主要次要。”路明非鬆了口氣,諾諾轉眼間開始拍著他肩膀直樂,
“你怕我的樣子真的超好笑的……”
“還不是因為我太在意你。”路明非都噥。
“那我就繼續……”福爾摩斯又準備開口。
“你先別說,讓我笑一會兒……”諾諾笑得直不起腰。於是福爾摩斯再次被打斷,他實在是不會看氣氛,與世隔絕太久了,上一次和人類交流還是在兩百年前。
“你繼續說吧。”路明非黑著臉,尋思自己這麼就怎麼容易被師姐拿捏呢,難道小魔鬼說的沒錯,他真喜歡那種能把自己呼來喝去的女人?
不過也無所謂,他早就做好心理準備了,被她拿捏一輩子的心理準備。
“提供什麼幫助?給卡塞爾鍊金麼?”路明非說,
“我比較懷疑他現在還能不能打出神器來。”
“神器是不可能再打出的了。”福爾摩斯站在飛機門口,視線投向遠方,帶著點若有若無的惆悵,
“他打造出六神器,是借用了世界樹的位格。”
“且不說材料的問題,還有人手,他當時彙集了他所有的血裔,而現在他的血裔早已不在了。”
“怎麼……回事?”路明非問。
“您被篡位後,尼德霍格把他的全族都殺了,只留下他一個人。”
“他是……最後一位鍊金之神。”
“……”路明非沉默了,良久,才冒出一句,
“對不起。”
“這不怪您,主上。”福爾摩斯收回眺望遠方的視線,
“我們都知道成王敗寇,這也是歷史必然的規律。”
“嗯。”
“好了,不提以前的事了。”福爾摩斯微笑道,
“他……行為舉止有些怪異,希望主上您能多包容。”
“別跟我說什麼行為舉止怪異。”路明非大手一揮,
“我現在已經不信這一套了,我見你之前,路鳴澤和我說你特別臭屁,但我感覺你挺好的啊,所以,百聞不如一見。”
“……您見到他就知道了,路鳴澤殿下這麼說我,我想是因為他對我總有些偏見,但我對瓦特是沒有偏見的,這也是絕對客觀公正的評價。”
“瓦特?是他的名號嗎?”
“嗯,全名瓦特阿爾海姆,我一般都簡稱他為瓦特。”
“他和裝備部的那群瘋子一定很聊得來,說不定裝備部還會起訴他,說他盜用我們的名字。”路明非樂了。
“裝備部?”福爾摩斯說。
“我們學院的一個部門啦,都是些心裡只有爆炸和科學的瘋子,總而言之,沒一個正常人。”
“路師兄,你們還站在門口乾什麼啊?”夏彌的喊聲傳來,
“馬上就要起飛了。”路明非這才注意到他們說話的空隙裡,夏彌已經和楚子航落座了。
“來了來了。”他趕緊拉著諾諾往裡面走,回頭問福爾摩斯,
“他見我幹什麼?”
“我也不知道。”福爾摩斯聳聳肩,
“可能只是單純地想見您一面吧。”
“那好,等我到學校了和他說一聲。”路明非聳聳肩。
“師兄,乘機必要套裝呢?”夏彌躺在椅子上伸了個懶腰,
“有點困了。”
“稍等。”楚子航在包裡翻找起來,遞給夏彌一個小包,然後又翻出兩套丟給後座的路明非和諾諾,然後犯了難。
“抱歉。”他惋惜地看向福爾摩斯,
“我沒準備你的。”
“客氣了。”福爾摩斯點點頭,
“我閉目養神就好。”
“嗯。”楚子航麻利地給自己塞上耳塞,蒙上眼罩,套上空氣頭枕,蓋上毛毯,入睡了。
就這麼靜靜地過了幾秒,他好像忘記了什麼事似的,又拉起眼罩,把毛毯分了一半,蓋到夏彌身上。
女孩小嘴微張,呼吸平靜。楚子航想還真不愧是女版路明非,和路明非一樣都是秒入睡的型別,然後他再次蒙上眼罩,安心睡去。
而身邊的女孩小嘴突然合了起來,唇角帶著一絲甜甜的笑意。
“不是說要看《上海堡壘》的嗎?”路明非往前面張望著,
“算了,我也睡覺。”他小聲地朝諾諾說,
“師姐,晚安。”諾諾沒對他互道晚安,估計是塞著耳塞沒聽到吧……路明非沒想太多,蒙上眼罩,也準備入睡。
一片黑暗中,他感覺有個小巧柔軟的東西鑽入了他的掌心,是諾諾的手,指尖還調皮地撓了撓。
其實聽到了啊。
“真嘴硬。”路明非想。飛機斜插入空,掠過安睡的城市。…………茶杯中熱氣氤氳,茶香四溢在校長辦公室內。
英格蘭時間十一點等於芝加哥時間六點,天幕才剛剛黑下去,昂熱正坐在辦公桌前處理著今天的公務,還算挺少的,他想,處理完應該能去酒吧喝杯小酒。
有人在外面敲了敲門。
“請進。”昂熱頭也不抬地說,隨即傳來一股臭味,衣服很久沒洗過的那種臭味,把茶香都掩蓋住了。
他不太舒服地皺了皺眉,抬眼看向面前的人,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大肚腩。
“嘿,老友。”守夜人大大咧咧地在他對面的椅子上坐下,
“猜猜我找到了什麼?”
“那個椅子,很貴,而且是我淘了很久才淘過來的老古董。”昂熱用筆尖虛點著守夜人屁股底下,
“我現在不關心你找到了什麼,我只關心你衣服有多久沒洗了。”
“有味道嗎?”守夜人抬起胳膊聞了聞,
“還好啊。”
“算了。”昂熱嘆了口氣,
“說吧,什麼事能讓你破天荒地離開那間閣樓,踏足幾十年來都沒進過的校長辦公室?”
“來有什麼用?你又不給我當校長。”守夜人換了個舒服的姿勢,
“我挖到我導師的墳墓了。”
“只是來和我說這種欺師滅祖的事?那你還是請回吧。”昂熱把剛擺到桌面上的一套茶具撤走,
“不送。”
“你什麼態度!”守夜人一拍桌子,
“我是來告訴你驚天大秘密的,關於我之前所說的那位鍊金之神。”
“那可以喝茶。”昂熱又把茶具擺上桌來,給他倒上滿滿一杯紅茶。
“先潤潤喉嚨,走一段路累死我了。”守夜人把杯中的紅茶一飲而盡,末了砸吧砸吧嘴。
“你多少年沒走過路了?”昂熱看著他把自己的高階紅茶牛嚼牡丹般吞下肚,頭疼道,
“完全不懂茶道,給你喝真是浪費。”
“今天他來找我了。”守夜人沒管昂熱的抱怨,一字一頓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