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幕 下午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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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長好。”路明非點頭哈腰地進來。
“明非啊,是有什麼事麼?”昂熱澹澹地看他一眼。
旁邊的福爾摩斯和瓦特都默契地裝作不認識路明非。
“也沒什麼事,就是來看看您老人家過得好不好,順帶蹭杯茶喝……”路明非說著,實在憋不住突然笑出聲來,“您大早上的在辦公室裡舉辦化裝舞會呢?福爾摩斯我能理解,這位殺馬特先生又是什麼來頭?”
“都是與卡塞爾的合作物件,屠龍嘛,一個人是幹不成事的。”昂熱給路明非倒上一杯紅茶,“你口中的殺馬特先生是一位不折不扣的鍊金大師,至於福爾摩斯先生,呃,我目前也沒看出什麼名堂。”
路明非聽到這就懂了,殺馬特大機率就是福爾摩斯口中的瓦特,他仔細地打量起來……這一看可差點又沒繃住,真是徹徹底底的中國式殺馬特。
瓦特與路明非的視線相接觸,微微朝他點頭致意。
“呼,爽啊!”路明非收回目光,美美地喝了一口杯中的紅茶。
“你這杯茶蹭得剛剛好,路明非,我也有事找你們。”昂熱等待路明非回味完茶香,才開口說道。
“我……們?”路明非撓撓頭,心想難道他和福爾摩斯之間的齷齪勾當暴露了?
“嗯。”昂熱點點頭,“你,楚子航,和愷撒。”
“你跟他們倆關係都挺好的對吧?”
“這個確實……”路明非鬆了口氣,原來是指他們日本金牌牛郎三人組啊。
“不知道能否幫我把他們叫過來一下呢?”昂熱微笑著,“就說我想請他們喝下午茶。”
“能倒是能,為昂熱校長辦事,是我路明非的榮幸!”路明非立正敬了個禮,隨後俯下身子眨了眨眼睛,“就是……透露一下小的唄,到底是啥事?”
“也不算是什麼秘密吧。”昂熱起身,從辦公桌下面提出一個青銅劍匣,“這個你還認識麼?上次拍賣會我們拍下來的物品。”
“來自青銅與火之王的終極鍊金造物,「青銅煉獄·七宗罪」,傳說一共有七把劍,用這七把劍殺死的龍王將永遠無法復活。”昂熱說。
“水平比較令我滿意。”瓦特點點頭,補充道。
“諾頓要是聽到他造的東西被大師誇獎,直接高興得從地獄裡復活蹦出來了!”一直埋頭苦讀的守夜人諂媚地大喊,頗有種芬格爾的風範,路明非想拍馬屁這種事芬格爾果真和他一脈相承。
“你,楚子航,愷撒,應該是目前卡塞爾裡血統最高的學生。”昂熱注視著路明非的眼睛,“我是想把你們喊過來,試試你們能拔出多少柄七宗罪。”
“試試?”路明非明知故問,“武器不是誰都能用的麼?”
“七宗罪不行,想要使用它,血統必須得到它的認可。”昂熱搖搖頭,把七宗罪放回桌下去,“你們應該還不知道,大地與山之王很可能已經甦醒,我們得為她的甦醒做準備。”
“因為楚子航在英國爆血的事件,導致校董會派出了針對我的調查團,萬一我贏不了……斬殺大地與山之王的事情就都交給你們這些年輕人了。”昂熱略顯疲憊地在辦公椅上坐下來。
“如果能把諾諾也叫過來就更好了,當然,我原則上並不是那麼想讓女孩上戰場,但有些事不是你不想就可以不去做的。”他揉了揉眉心,“叫不叫諾諾,明非你自己決定吧。”
路明非愣住了,這副表情和語氣,搞什麼啊……拜託你別搞成劉備白帝城託孤的樣子好不好啊,你還年輕著,不會死,而且他路明非又不是什麼諸葛亮,領導卡塞爾這種事他是做不到的。
還有,交給他來做決定?合著這是提前讓他過一把當校長的癮?直接跳過副校長,空降個路明非到卡塞爾做校長是吧,看來守夜人想轉正的希望得落空了……
他偷偷瞄了一眼旁邊傻呵呵地看鍊金圖紙的副校長,又想起劉備死前對諸葛亮說,“汝可取而代之。”
懂了,昂熱是劉備,副校長是劉備的聰明兒子劉禪,而他路明非就是軍師諸葛亮。
話是這麼說,也是一件令人激動的事情,可他心裡就是有點隱隱約約的不高興。
昂熱為什麼總這樣,路明非最討厭這種在自己死前把所有事都安排好的人,然後再說你就按照這樣去做就行了之類的話,好像顯得自己的死微不足道,有他沒他這世界都照常轉。
可是……你就好好活著不行嗎?為什麼總是要擺出一副隨時準備康慨赴死的樣子來呢?知不知道你的死活也不是沒有人關心。
老東西,都這麼老了,就別拼命了啊……
路明非又感覺鼻子有點癢,於是他抬手揉了揉鼻子。
“如何?”昂熱靜靜地等待著他的回覆,“畢竟諾諾是你女朋友,我想這種事還是讓你來決定比較好。”
“抱歉,我決定不了。”路明非舉起手,“您應該問她才對,我不能擅自替她做決定。”
“也對,這種事我都沒考慮到,還真是有點老湖塗了啊……”昂熱自嘲似的笑了笑。
辦公室裡的氣氛一下子沉默下來,路明非茫然四顧,不知道為什麼氣氛忽然就變了。
他縮了縮脖子,弱弱地說,“那我現在把楚子航和愷撒叫過來?”
“好。”昂熱回答,“順便也通知芬格爾,我想起來他的血統也是很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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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路明非低頭走出門,把門帶上,靠著門長出一口氣。
事情比他想象中的要嚴重,昂熱竟然都開始說出這種話了,真希望芬格爾那傢伙能給力一點,不然昂熱連帶著師兄全得滾蛋。
門內。
“細節都商量完了,我們也不叨擾了。”瓦特見接下來的事也不需要他們參與了,要是還留著反而顯得他們多事,於是他拉著福爾摩斯就要走。
“不送。”昂熱微微點頭示意。
門外。
瓦特和福爾摩斯走出來,路明非正靠在牆壁上無聊望天。
“主上……”瓦特動了動嘴唇。
“有事下次再說吧。”路明非揮揮手,“現在我沒心情聽。”
“是。”瓦特也沒有不滿,很快就和福爾摩斯走得沒影兒了。
路明非望著天空裡的雲,久久無言。
……
……
“別哭喪著臉,昂熱,這可不像你。”副校長難得從圖紙裡抬起頭,瞥了老友一眼。
此時辦公室裡只有他和副校長兩個人,昂熱也懶得再掩飾表情。
“這個學院建立一百一十週年來,這是我第一次被投訴。”昂熱低聲說。
“其實你也沒必要太擔心,加圖索家那幫子人未必就玩得出花來。”守夜人聳聳肩,“弗羅斯特算什麼?他才五十歲,他生於可笑的1960年。”
“那一年越南戰爭,可他見過歐洲戰場麼?見識過敦刻爾克大撤退麼?見識過諾曼底登陸麼?見識過**空軍轟炸倫敦麼?”
“他當然沒見識過我們拿著冷兵器跟龍類死磕的場面,又憑什麼現在跑來插手卡塞爾的事情?”副校長啐了一口,“按我的話來說,他懂個屁!”
“你好像一直不喜歡弗羅斯特。”昂熱說。
“別逗了,一個50歲的幼齒,我犯得著不喜歡他麼?”副校長聳聳肩。“說起來你到底活了多少歲?”
“反正帶上腳趾數起來都不夠用……我已經懶得計算這個數字了。”副校長懶洋洋地說,“我很好奇加圖索家族這些年到底想做什麼,他們在校董會的發言權越來越大,除了你最親愛的侄女兒麗莎,其他校董都支援加圖索家族而不是你。”
“其實我不在乎他在你們那個優雅高貴的校董會多麼臭屁,但是如果他走進了我們的領地。”
“我們的領地,你是說校園?”昂熱問。
“不,是和龍族之間的,真正的戰場,”副校長聲音低沉,他把桌子上的圖紙掃到一邊,拿出昂熱的菸灰缸,點燃一根雪茄,“滿地都是血,只有見過血的人,才能站直了。”
守夜人舔了舔牙齒上的雪茄煙絲,“跟我玩?他還差得遠!”
昂熱點了點頭,“我相信你是個地道的惡棍,因為我見過你的所作所為。但是老友,三天之後調查團就到了,而你說過我們有四個漏洞,學生社團,楚子航本人和諾瑪,以及最重要的,那段影片。”
“我們來不及在三天裡補四個漏洞,尤其是諾瑪,即使我們兩個都持有黑卡,你卻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多少人還持有黑卡。”
“還有最直觀的證據,那段影片,簡直明明白白地告訴所有人,楚子航用了禁術爆血。”
“你準備怎麼辦?我可以現在揮舞著折刀衝進弗羅斯特·加圖索的辦公室裡去,然後把刀紮在桌子上告訴他想跟我玩,我都把你們整個加圖索家都送去地獄……你也知道這活兒我年輕的時候其實也蠻擅長。”
“不不,不要試圖總是這麼解決問題。”守夜人揮舞著一根手指,“世界如此美妙,你卻如此暴躁。你需要的只是更無恥一點。”
“怎麼個無恥法?”昂熱一愣。
“我只能說,相信我們的優秀學生芬格爾就行了。”守夜人慢悠悠地吐出一口煙,又慢悠悠地說。
……
……
“師兄!”
“師弟!”
校長室外,兩人重逢,激動相擁。
“師弟,好久不見啊!”芬格爾痛哭流涕。
“是啊是啊。”路明非也抹了把眼淚,“雖說昨天才剛剛見過,可對於師弟我來說,簡直就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
“真沒想到咱倆的感情竟然深厚如此!”芬格爾捂著心口痛心地說,“那能否透露一下為兄,此行把為兄喊到校長辦公室來是為何?”
“師弟也不太清楚,師兄若想知道,請進。”路明非開啟辦公室的門。
“哪能就這麼進去?事情都還沒問清楚,叨擾了校長他老人家可不好。”芬格爾義正辭嚴地說,轉身準備打道回府。
“師兄,今天這門,你不進也得進!”路明非獰笑著抓住了芬格爾的後衣領,硬生生把他拖進了校長辦公室。
“死也要給我死個明白啊!”芬格爾拽著門框不放手。
“臭小子別裝瘋賣傻了。”守夜人說,“找你過來談正事的。”
芬格爾一見自己的後臺也在這,立馬挺直了腰板,“師父好!”
“還記得我前兩天交代給你那件事麼?”守夜人一手雪茄一手威士忌,“現在告訴你,那件事有關卡塞爾存亡,你給我更加賣力一點去幹。”
“什麼?”芬格爾緊張起來了,“您之前可不是這麼說的啊,這搞得我壓力好大……”
“我說到做到,只要你辦成這件事了,就讓你直接畢業。”守夜人說,“不信你問你們親愛的校長昂熱先生。”
芬格爾試探性地看昂熱一眼,昂熱點頭以示確定。
“你叫他做了什麼?”昂熱偏過身子小聲問守夜人。
“沒什麼,叫他把楚子航在執行部的任務履歷和人生經歷給看了幾遍。”守夜人同樣小聲說。
“能起到什麼作用?”
“你先和他攤了牌再說,不然這小子想不出法子。”
昂熱正回身子,“是這樣的,芬格爾,這個任務是我指派的沒錯,接下來和你說一說緣由。”
“校長請指示!”芬格爾雙腳啪地一聲立正。
“我就長話短說了,校董會的調查團三天後就會來學校,他們大機率是想把我這個校長給炒了。”昂熱澹澹地說。
“等等等等!”芬格爾失色道,“校董會要炒了您?他們瘋了嗎?炒了您誰來當校長?再說了,您又沒什麼把柄落在他們手裡,他們憑什麼?”
“以前是沒有把柄,現在有了,他們不知道從哪搞來一份楚子航爆血過後的影片資料,準備以它來彈劾我下臺。”
“我現在需要你做的就是,如何把楚子航這個煤球給洗成白的。”
“校長,我是狗仔隊……不是網路專業水軍……”芬格爾為難地撓撓頭,“而且這真相都擺在面前了……”
“沒事,臭小子你儘管想。”守夜人站起來拍拍他的肩膀,“只要你想穿了那一層,就會發現其實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什麼真相,真相只是大家互相罵娘之後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