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幕 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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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可惜啊,」麥卡倫先生輕聲嘆息,「我們本該有同樣的目標,可我們卻沒法成為同路人。」
「我跟你沒有交易可談。」夏彌依舊豎著那個滿是嘲諷意味的中指,「什麼歷史什麼狗屁的宿命,那都跟我沒關係,我只想過我自己的人生。」
說罷,她右手忽然化為銳利的龍爪,從麥卡倫先生的右肩斜切而下,斬裂了他的肩胛骨、胸骨和肋骨,一直斬到左胸的心臟部位。
可麥卡倫先生並沒有反擊,他只是緊緊地按住自己的右肩,以防它從自己的身體上脫落。
「你應該清楚這具身體不是我的本體吧。」
「當然知道。」耶夢加得冷冷地說,「向來以陰險狡詐著稱的神王奧丁,又怎麼會用本體出現在我面前呢。」
「做什麼事情你都不會出面,更不用親自動手,你把情報透露給卡塞爾學院,那幫四肢發達自命不凡的傢伙就興奮地出發了。」
「屠龍者只是你的爪牙,千百年來你都在利用他們愚蠢的勇氣,而你自己是永遠的受益者。」
「想必能活過諸神黃昏的人也只有你吧,並不會包括我,因為其他的所有人都是你的階梯……你繼承了人類的貪婪和狡詐,赫爾佐格跟你相比只是個孩子。」
耶夢加得一邊說著,一邊緩步轉到麥卡倫先生身後,「似乎退步了啊,奧丁,就算只是一具分身在這兒,但吞噬了李元昊的你不應該這麼弱吧。」
「因為我有兒子了,是個中年人了。」麥卡倫先生嘆了口氣,「而不像你,你還是當初的少女,就如歲月從未在你旁邊流逝過一般。」
這句像是拉家常的話卻讓耶夢加得皺起眉頭,「你建立了自己的家族?不!不可能!我們都沒有生育純血後代的能力!」
「時代不同了妹妹,當我們把科學和鍊金術結合,就能突破父親給我們設下的限制。你也可以跟我一樣,擁有家人,擁有家族,甚至擁有自己的王國。」
麥卡倫先生緩緩地跪下,看起來這具身體已經在崩潰的邊緣,但他依舊試圖說服眼前這個女孩。
「聽著耶夢加得,現在這個時代已經與以前不同了,不要用過去的思維來繼續我們之間的戰爭。我們都得想辦法撐過諸神的黃昏,我是真的願意跟你合作。我們就站在時代的門檻上……」
麥卡倫先生話還沒說話,一道殘影橫過了他的脖子。
耶夢加得面無表情地收回龍爪,「我只做我認為正確的事,你的這套話術對我起不到任何用處。」
她伸手輕輕一推,把那顆戴著鳥喙面具的頭顱從脖子上推了下去。
「沒關係,無論你怎麼逃避,那個預言中的命定之日總會到來的。」
「期待與你真正見面的那一刻,耶夢加得……」
麥卡倫先生的頭顱保持著一個詭異的微笑表情,然後他整個身軀都化作烏鴉,嘎嘎地從窗外飛走了。.z.
「真是晦氣。」夏彌嘟噥。
偌大的舞臺被分成兩個部分,左半邊是右京·橘的日本刀術表演。
只見黑衣蒙面的服務生把兩米長的案板推上舞臺,案板上鋪滿冰塊,冰上擺著一整條金槍魚。
楚子航揮舞長刀庖丁解牛般分割魚肉,暗紅色的背肉和粉紅色的腹肉被分別切成漂亮的方柱形,各部位分門別類,用紙包好後塞進不同的木格里。
女人們都鼓起掌來,未必是這條金槍魚有什麼不可超越的地方,但它被楚子航用美妙的刀工分解開來,於是就昇華為藝術了……
尤其是楚子航操刀的時候還裸著上身,女人***了可能是色情,但男人***了都他媽的是藝術。
魚生被流水般端下臺來,送到每張
桌上,吃到的女人都露出陶醉的神情,頻頻點頭頻頻讚歎,大概製作「生若夏花」的那位主廚也不曾得到過如此一致的讚美。
一個醉醺醺的女人吃了魚生之後興奮莫名,居然衝上臺去把香檳潑在楚子航身上。
這個舉動點燃了所有女人的熱情,看著酒液流過胸肌間的縫隙,女人們都舉杯為她的勇敢舉動喝彩。
「右京!右京!」全場歡呼。
而舞臺的右半邊是BasaraKing的阿波羅裸身大秀,愷撒***著上半身,下半身只穿著一條皮草舞裙,肌膚上抹滿了透光的潤滑油。
服務生把完整的蘋果放在愷撒的肱二頭肌和小臂之間,只見愷撒沉喝一聲,鼓起手臂的肌肉,優美的線條如游龍般扭動,蘋果頓時被堅硬的肱二頭肌夾得粉碎。
女人們哄搶著要用高價買下一份名為「BasaraKing的愛」的碎蘋果,歡呼聲和爭奪聲如海嘯般從臺下湧來,幾乎要把愷撒淹沒。
「櫻花君,不用著急,明晚才是你的首秀,你的花票統計時間還沒開始呢,做做服務生的工作就夠了。」座頭鯨親自在路明非的領帶上替他噴灑著古龍香水。
「沒事的時候和客人聊聊天,有事的話……求助附近的前輩們幫忙就好,你怎麼舒服怎麼來!」
老闆們在一次聊天中有意無意地說「小櫻花」只是出來體驗一下生活,當不當牛郎都沒什麼所謂,但是座頭鯨可不這麼想。
能讓老闆們親自點名的存在,不管地位是高是低,可不是隨便說說就過去的,就算路明非首秀沒拿到八百張花票他都要自己掏錢給路明非補上。
總之,必須讓這位爺在高天原玩舒服了!
「右京!右京!你一定是上天派給我的天使對麼?你下凡了,為了接引我去天國,對不對?」
一個膀大腰圓的肥婆朝臺上的楚子航奮力呼喊著,操著口濃郁的關西口音,激動得快要哭出來。
「BasaraKing!我高貴的王子大人!真想拿你如大理石澆築般的肌肉來砌我家的牆面啊!一定堅硬無比,能屹立一千年都不倒!」
愷撒那邊的臺下倒是個骨瘦如柴的女人在賣力高呼,看模樣像是家裡老公喂不起她飽飯一樣。
但是她出手倒是闊綽,鈔票一沓接一沓地往服務生手裡塞,香檳一瓶接一瓶地往愷撒身上澆灌,像是在澆不收錢的涼白開。
愷撒對此並不介意,用燦爛的微笑面對那些傾慕的眼神,許多女孩都跑上臺來親切第和他擁抱,更熱情一些的年輕女孩撩起裙襬露出白的耀眼的大腿。
服務生遞來銀色的熒光筆,愷撒在那些大腿上逐一簽名,以他簽單經驗之豐富,籤這排大腿不過小菜一碟,筆如游龍,頃刻間大腿上都閃動著「BasaraKing」這個名字。
得到簽名的女孩們興奮地尖叫,圍上來親吻愷撒的面頰,愷撒報以霸氣的微笑,摟著她們的肩膀跟她們合影,看起來他在今晚的人氣比楚子航還要高出一截。
「這幾個***真絕世啊!」路明非讚歎,這時有人在旁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去跟我端酒。」藤原勘助說,甩動著龐大的身軀,把路明非往那個肥婆身邊帶去。
「您的十瓶香檳上齊了,這裡是附贈的鰻魚片和鵝肝。」藤原勘助鞠躬道,同時指了指路明非,「另外,這位是高天原的新人,Sakura,右京·橘的表演還未結束,店長特意派Sakura來為您倒酒。」
藤原勘助不愧是牛郎界前輩,擁有大愛的男人,上前就向肥婆推薦後輩。
肥婆嫌棄地看了路明非一眼,又開始咋咋呼呼,「我來這裡也花了錢好麼?你們人手不夠就用服務生來充數嗎
?」
「還有這個Sakura,誰會取這麼蠢的名字?真的是笑死人了,我只要右京為我倒酒!你是以為我沒錢麼?我請不到右京?所以要找一個服務生為我倒酒?」
肥婆開啟鱷魚皮的Brkin包,掏出一疊疊的現鈔排在桌上,一邊拍一邊扭動著圓滾滾的肩膀,「你是在跟我談錢的事麼?」
「我聽說你們高天原是東京最好的場子,我就要最好的場子裡最紅的男人陪我!你們要多少錢我都給,老孃有的是錢!給我把右京叫出來!我要的不是廉價貨色!」
她指著一臉無語的路明非大聲嚷嚷。
藤原勘助眉峰挑了挑,來自相撲國手的怒氣緩緩升騰,他不能任由這個女人繼續撒潑吵鬧下去,她已經開始影響到其他客人了。
他沒有去動那些錢,臉上還是一副恭恭敬敬的神色,「那我去向店長申請一下,看能不能讓右京再表演結束後陪您喝一杯。」
「表演個屁啊!」肥婆繼續拍著桌上幾沓厚厚的鈔票,「右京今晚的業績還差多少?我給他全包了!我就要讓他今晚只為我一人服務!」
藤原勘助深吸一口氣,這種客人最難應付,趁著酒勁裝瘋賣傻,提出一些無理的要求。
或許她真的能為楚子航今晚的營業額全部買單,但是這家高天原並不是只有她一個人,這樣下去勢必會影響到其他客人在店裡的體驗。
座頭鯨平時也教育牛郎們說,不能為了擁抱某顆大樹而放棄整片森林,牛郎之花道講究的是雨露均霑。
正當藤原勘助想該用什麼方式來應對這個難辦的場面時,路明非在後面拍了拍他,「前輩,讓我來試試吧,我有把握把她哄好。」
「好吧,如果你實在處理不了的話就去告訴店長,不要逞強。」藤原勘助來不及多說什麼,疾步走向他的熟客們。
「美麗的女士,可以為您倒一杯酒嗎?」路明非回過頭來,還不等肥婆說話,就自顧自地開了一瓶香檳,在肥婆空了的杯中斟滿。
「哼,你有什麼本事給我倒酒。」肥婆冷哼一聲。
「我的確不像右京那般耀眼。」路明非得寸進尺地在她對面坐下,「右京·橘真是風華絕代的美男子,別說我了,只怕當世所有男人都無法阻擋右京的光芒……」
「但是!」他話鋒一轉,「我覺得您和他有一段夙緣啊!」
「您和右京在四目相對的瞬間就生出情愫來,我實在覺得您跟右京是般配的一對!」
路明非眼睛都不眨地扯著謊,其實他知道肥婆昨天才跟楚子航見了第一面,當時楚子航是穿著武士服佩著刀。
因為以前沒有遇到過這種直接往上撲的肥婆,殺胚顯然也有些承受不住,握刀的手指節發白,險些就把眼前這頭豬給宰了……
從某些角度的理解中,楚子航每次跟她的四目相對也勉強算是火花四射吧。
確實火花四射,劍聖宮本武藏當年和佐佐木小次郎決鬥於嚴流島,四目相對的時候也是火花四射……然後宮本武藏就拔刀砍了小次郎。
「哦?」肥婆卻是被勾引起了興趣,「你說說看,我為什麼和右京般配。」
「右京的心裡一直藏著道傷口啊。」路明非嘆了口氣,「正因為他懂得這種苦楚,所以他才會來到高天原牛郎店,要把他的愛都分享給所有像您這樣的美麗女士,讓她們都能得到安慰……」
「你很瞭解他嗎?」肥婆激動起來,「快給我講講他的故事!」
「世界上最孤獨的人分成兩種,一種恨不得全世界都跟他一樣倒黴,一種則希望別人能幸福,因為看到幸福的人,他也略略覺得溫暖……」路明非低沉著聲音,眼神流露出一絲哀傷。
「而右京就是後一種人啊。」
說完,他把高腳杯裡的香檳飲盡。
肥婆不再打斷他,靜靜地聽路明非把楚子航的故事娓娓道來。
兩人身邊瀰漫著悲傷和憂鬱的氣質,聽到動情處時,肥婆甚至嚎嚎大哭了起來。
她們這種來牛郎店消遣的女人本就是心中帶著傷痕的,所以有故事的牛郎們最容易打中她們的心懷。
不得不說座頭鯨真是個天生就該當牛郎的男人,正因為他看透了這一點,才會一反常態地把花道的立意放在牛郎樣貌之上。
「右京……」肥婆面前放了一堆擦眼淚的紙巾,「右京的背後竟然藏著如此令人聲淚俱下的故事……」
「是啊。」路明非看起來醉意有些上頭,他又給自己倒滿一杯香檳,「真的很唏噓。」
「你的故事呢?你一定也有故事!」肥婆拍桌大哭,「可以給我講講嗎?講講你的故事,我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