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幕 檀香味頭髮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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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今晚新宿區的狀況很棘手,」櫻的聲音有些猶豫,「沼鴉會和火堂組衝突,歌舞伎町聚集了幾百人,隨時可能擦槍走火,戰略部的老人分為兩批分別拜訪火堂組和沼鴉會,正試圖平息局面,這時候不建議您和貴賓接近歌舞伎町。」
「那不正好麼?就讓本部的王牌專員們看看真正的影中社會。至於安全……」源稚生澹澹地說,「能在秘黨中號稱王牌的,難道還怕街頭拿棍棒的小混混嗎?」
「這算對我的挑戰麼?」愷撒的眼神銳利起來,唇邊帶著一絲冷冷的笑意。」
「算是吧。」源稚生舒展身體靠在圖形的木扶手上。
……
……
高階廂式車賓士在高速公路上。
聚餐時坐在下面,沒有喝酒的櫻負責開車,源稚生坐在副駕駛座上,後排是愷撒小組。櫻看起來是那麼溫和低調的女孩,可駕車的風格就像賽車手,厚重廂式車在車流中穿梭,把一輛又一輛車甩在身後。
「你的助理真的很棒。」愷撒大聲說,後面兩排的窗戶全部開啟,聲音能在夜色飄出很遠很遠。
「老大,咱商量一件事行不。」路明非也大聲說,不然聲音就會被風吹散。
「什麼事?」
「就是老大你能不能別老說別人的助理很棒很好很漂亮什麼的,聽起來讓你有種牛頭人嫌疑……」
「牛頭人?那是什麼意思?」
前座的源稚生和櫻聽見在這個詞,面色一黑。
「有誰知道是什麼意思嗎?」愷撒問所有人,他的求知慾一直都很旺盛,不過在這種時候顯得有點沒必要起來了。
「日文「寢取られ「(oRaRe)的羅馬拼音縮寫,是指「被他人強佔配偶、物件「,因漢語拼音的原因又有「牛頭人「的說法……「
「這樣嗎?「愷撒恍然大悟,抬頭看向解釋的源稚生,而後者卻若無其事地看向窗外,好像剛剛出聲的解釋人不是他一樣。
「源兄,不好意思啊,因為在我們義大利人的觀念裡面,認為一個女孩很好就會直接誇讚她,不需要想太多。」
「沒關係的……其實東方人的觀念裡也沒路明非說的那麼嚴重……單純只是那傢伙Yin穢東西看多了,導致聽見類似的話就自動往那邊想。」
「搞半天原來是你這小子自己的思想過於骯髒啊。」
愷撒鄙夷地看向路明非。
「好了,閒話到此為止。」源稚生從前排遞來一支飛鏢,那是櫻從聯絡部的地圖上取來的,每支飛鏢都意味著一個需要被處理的麻煩。
這支飛鏢插在新宿區的歌舞伎町,那是東京最負盛名的紅燈區,是最容易出現摩擦的地方。
「新宿區的一家店向我們求助,說街上的黑幫忽然要求把保護費提高15%,如果不同意就砸店,黑幫的人已經在店裡坐了三天,嚇得沒有客人敢光臨。」源稚生說。
「這麼小的事情值得蛇岐八家的執法人出動嗎?只不過是費率稍稍變化而已。」愷撒顯得有些失望,「說實話,我想看到的,是電視上那種黑幫大老圍在神社前的桌子邊談判並且身後站著一排保鏢又或者是緊張刺激的街頭黑幫火併。」
「幫會對拼的事交給戰略部的長老們去頭疼,而且這也不是砸便利店那麼簡單,」源稚生說,「新宿區是保護費的豐收地,靠近歌舞伎町的很多夜總會和酒吧都按期繳納保護費,如果整個新宿區的保護費費率上調,每年幫會要多收上百億,這種事情本家不能不過問。」
「而且脫衣舞夜總會之類的場子自己也會有保鏢,如果保鏢和黑幫衝突起來,沒準會有死傷,總之,這不算是小事情。」
「你的
意思是我們會衝進那種放眼都是短裙和大腿的夜總會?黑幫坐在沙發上,武器放在桌上?聽起來有意思多了。」愷撒打了個響指,「我們是不是該用槍指著頭目的腦門,給他遞上一支菸說抽完這支菸從正門離開,今後不要讓我在新宿區看見你,否則我見一次砍下你一根手指?」
「那是中二病階段的黑幫,」源稚生說,「不過你也確實是像有中二病。」
「那又應該怎麼辦?」愷撒反問。
「通常不需要有任何過激手段,我們只需要在對面的沙發上坐下,他們看到我們的制服就會明白我們的身份。」
「然後握手寒喧,照本宣科,告訴他們按規矩想變更費率的話本家新年的年會上會開會討論,現在是營業時間,還請他們照顧照顧,不要在公共場所惹出事情來。」
「比起黑道,更像……某種義警。」楚子航說,「那如果他們依舊硬氣,不知悔改?」
「那就不好意思了,我說完這番話之後如果他有任何不馴服的地方我就拔槍對他腳面開槍。」源稚生說,「不過需要用槍的時候很罕見,一旦他們明白你的身份就會紛紛起身表示他們要上洗手間,你甚至來不及跟他們說完三句話。」
「有件事我得提醒諸位,請務必和我一起行動,因為很不巧沼鴉會和火堂組正在歌舞伎町衝突,這兩個幫會控制著進出歌舞伎町的物流系統,火堂組的勢力越來越大,而老牌的幫會沼鴉會不肯輕易出讓地盤,雙方聚集了幾百人在歌舞伎町。本家的使者已經出面調停,警視廳也在嚴密監視那個地區。」
「我們穿上這身衣服就由少主您說了算。」愷撒叼著雪茄,「我們正去處理脫衣舞夜總會的麻煩,誰還有心思管一幫物流工人?」
「真不敢當,您比我像少主多了,還抽這麼男人的煙。」源稚生揶揄。
……
……
那傢伙應該不會來了吧?
窗外的風和雨尤其大,路面的積水都能把昂貴的牛皮鞋全部淹沒,天氣惡劣,今夜的歌舞伎町好像很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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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噹」一聲,門上的青銅小鈴響了。
她脖子一縮,甚至都不敢抬起頭,為什麼這傢伙今天會提前半小時過來?
「歡迎光臨。」真用顫巍巍的聲音說。
她覺得自己完了,高中生的學歷就只能找店員這類沒有技術含量的工作。
不但是過去的幾周,接下來都是真負責夜班,如果這種情況繼續下去,她丟掉的大概不只是玩具店的工作,還有讀大學的夢想和未來,真想起把她撫養長大的奶奶,似乎覺得未來都看不見希望。
最近的工作市場又不景氣,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感覺也快要待不下去了,日本是個很講信用看履歷的國家,比如犯過罪的前科犯很難找到正經工作,被辭退過的員工不會被好的企業錄用。
自己攢不下上大學的錢了,奶奶又得辛苦地算計每月的養老金。
「啊……你好。」是一個陌生的聲音,打斷她的思緒,「麻生真小姐。」
「嗯?!」真這才抬起頭,結果來的並不是那個傢伙,應該只是普通的客人,沒想到這個點居然還有客人光顧風雨中的玩具店。
「不好意思……請……請問您認識我嗎?」
「自然是不認識的。」
「那您……」
麻生真止住了,因為那個客人正把手指放在他的胸前,她低下頭看到寫著「麻生真」三個字的胸牌,瞬間有些窘迫。
「請問這裡有《JOJO的奇妙冒險》第五部嗎?」客人微笑著問,沒有在意她的慌張。
「有的,在第三排書架。」
「謝謝。」
轉眼間客人就走到第三排書架了,搞得麻生真欲言又止,其實她蠻想和這位客人聊聊的,這段時間受到黑幫的影響,玩具店都沒什麼客人,她每天能做的就是坐在櫃檯裡對著空蕩蕩的桌面發呆。
可是那位客人看得很認真,她自然是沒法去打擾客人看書的……
玩具店裡保持著詭異的安靜。
急促的鈴鐺聲響起,一群穿著黑衣服的人魚貫而入,四男三女,黑衣上還有雨滴滾滾下滑。
他們的身影彷彿群山,黑衣敞開,絲綢襯裡華麗逼人,有的繪製著夜叉食魔圖,青色的夜叉正把惡鬼的身軀撕裂,有的繪製著騎在山虎背上的裸女,裸女腰間繫著紅色的絲帶,絲帶上捆著長刀,顧盼間嫵媚又肅殺。
「路明非,你怎麼不遵守規定。」其中為首的男人開口責怪道,「不是說好了來這裡一切都聽我指揮嗎?你連制服都不穿。」
「哎呀,我這不是便服執行任務嘛,先來探探情報。」路明非嬉皮笑臉地抱起一整部《JOJO的奇妙冒險·黃金之風》放到櫃檯前。
「一共……」麻生真儘量使自己無視店裡面剛進來那群黑壓壓的人。
「啊,等下,還要一些。」路明非說,「《石之海》以及《飆馬野郎》,幫我一起打包吧。」
「請問先生,全都要麼?」真有些不可思議,甚至短暫地壓下了心中的恐懼,這大概是她工作以來最大的一筆生意了。
「是的……哦,不好意思,你一個女孩子肯定搬不動吧,忘記這茬了。」路明非招呼著芬格爾幫忙把漫畫抱進停在門外的高階商務車裡去,回頭把一張黑金卡拍在桌子上。
「好了,接下來讓我們談談。」源稚生說,把麻生真的注意力從那張黑金卡上拉回來,「你反應的保護費上調問題,是怎麼一回事?」
「喂,少主,你確定沒搞錯嗎?」愷撒大大咧咧地走到手辦區拿起幾個手辦把玩,「一家玩具店?黑道還會收玩具店的保護費?」
「從門牌號看確實是這裡,但是家族好像確實很少跟玩具店
打交道。」
「這種小事情怎麼還需要聯絡部出面?」源稚生皺眉看向櫻,「那幫老人吃著高薪,只是處理玩具店被人訛詐這種事麼?」
真聽著聽著,逐漸明白了,心裡滿是驚喜,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本家」。
她曾請一個跟黑道有聯絡的同學幫忙,同學遺憾地說實在不認識歌舞伎町中有力的人,只能給真一個電話號碼,真可以打打試試。
同學說幫會也不敢無法無天,上面還有本家在管束,要是本家願意出面這事情就好辦了。
真第一次聽說黑道還有求助熱線,打過去電話那頭是個聲音甜美的女孩,為了爭取本家出面,真大著膽子添油加醋說街上的混混怎麼兇殘,接電話的女孩重點詢問了真什麼費率調整的事,真沒聽得很懂,只能說是是。
女孩說這件事很重要會委託合適的部門來處理,請真靜候訊息,之後就再也沒聯絡過真,她原本都快放棄這個希望了,幫會都要尊敬的本家,有什麼時間來管一個小小玩具店的麻煩。
結果真的派人來了。
「接線員可能誤以為是整條街上的保護費都要上調,」櫻也有點窘迫,「他們打打殺殺太多了,神經有點過敏。」
愷撒放下手辦,一掀風衣,露出腰間的狄克推多。
「嘿,這位可愛的小姐,請問店裡有喝的嗎?」他在麻生真面前打了個響指,做出喝東西的手勢。
「老大你怎麼跟調戲人家似的。」路明非扯了扯愷撒的衣角,示意他注意點,這裡可不是義大利或者什麼西歐國家,觀念沒那麼開放,愷撒這般輕佻的行為很容易被女孩認為是調戲。
「沒……沒關係的,是要喝的嗎。」麻生真低下頭不敢去看愷撒那充滿侵略性的眼睛,臉頰不自覺冒紅,「店裡有咖啡,客人您需要麼?」
「好,那就咖啡。」愷撒說,搬了張椅子坐下。
麻生真戰戰兢兢地拿出一袋速溶咖啡,沖泡好,又戰戰兢兢地端到幾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