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潮山、東禾穀、萬木林深處。

劉秋坐在洞府門前水池中央的亭子裡。

站在他身側的劉光內心五味雜陳。

上次陳玄月來東禾穀還只是築基巔峰大圓滿的境界!

結果出使了一趟萬湖群島回來,人家就結丹了!

為什麼有的人修行能夠如同吃飯喝水一般簡單,而有的人修行卻難如登天呢?

在陳玄月、劉文達出發來東禾穀的路上,劉文達便傳訊給了劉秋。

於是劉秋便帶著劉光在這裡等著了。

此時劉秋的心情也十分的複雜。

他想過陳玄月可能會結丹。

當時他還很猶豫,日後陳玄月要結丹,自己應該阻止、狙擊還是相助呢?

結果陳玄月一聲不響的結丹了,連點兒動靜都沒有。

根本沒給他選擇的機會。

“此子天賦真是恐怖啊。”

“他應該是五國有史以來最年輕的結丹了吧?”

“前途不可限量!”

“他還被剝奪了廣寒仙靈根!”

“若是沒有被剝奪廣寒仙靈根,真是難以想象此子又會何等的恐怖。”

他這些自語的話沒有避著劉光。

畢竟在整個東禾穀,劉光便是劉文達外他最親近的人了。

“你說這小子是背後有人呢?還是背後有人呢?”

劉光有些懵逼。

你在問我?

回神後,他沉思了會兒斬釘截鐵回答道。

“我覺得這小子背後肯定有人!”

劉秋笑了。

“我也是這麼覺得的,否則就算是我們五國內,也沒有任何修仙者、任何勢力能夠完全隱蔽結丹天劫的動靜。”

“光啊,你說陳玄月結丹了,我是該和離合宗、雪月上宗、雲麓仙城圍剿他呢,開始應該冒著被離合宗、雪月上宗、雲麓仙城圍攻的危險站在他那邊?”

劉光深吸了口氣,面色凝重。

“宗主,此事重大,我本不敢有什麼想法,但您都這般問了,我只能說我更傾向於與離合宗、雪月上宗、雲麓仙城站在一起,因為這樣更穩健。”

劉秋點了點頭。

“光,我知道你向來是個穩健的人,我也穩健了一輩子,可我已經快要死了。”

劉光頓時紅了眼眶,急道。

“宗主,你胡說什麼呢,你怎麼會死!”

劉秋笑道。

“結丹雖強,但壽元也不過五百載,不得永生,所有人都會死,再強的修仙者也一樣。”

“修仙者,或許能夠跳出老、病,但卻無法超脫生死,你是如此,我也一樣。”

“所以在生命的最後,我想做些以前不敢做的事情。”

劉光深吸了口氣。

“宗主,請您三思,如此行事,一個不慎,我們東禾穀可能都要覆滅。”

劉秋目光灼灼。

“倘若成了呢,五國修仙界將迎來大變,或許整個五國將迎來屬於我們東禾穀的時代。”

劉光深吸了口氣,他又何嘗不想如此?

“宗主,無論你想做什麼,無論你想怎麼樣,我劉光都支援你,赴湯蹈火,在所不惜,粉身碎骨,義無反顧!”

劉秋拍了拍他的肩膀。

“光,我明白你的心意,整個東禾穀,除了文達,你就是我最親近的人,如果將來結丹無望,你可以選擇假丹,再替我多看看這五國修仙界的百年風景。”

劉光重重點了點頭。

“我相信宗主你一定能夠堪破元嬰的門檻,向天再借一千五百年的。”

元嬰壽兩千載!

即使在修行界鼎盛的上古時期,元嬰也是無數修仙者無法逾越的門檻。

可以說踏入元嬰才算一名真正的修仙者。

隨著一道氣血鼎盛的強大氣息逼近。

劉秋、劉光知道是陳玄月來了。

果不其然,不到一個呼吸的工夫,天邊便可以清晰看見一道鮮紅的光輝如同流星向著萬木林這邊劃落了下來。

在距離劉秋、劉光越來越近的時候,鮮紅的光輝開始減速,越來越慢。

最終停了下來。

之後光輝消散,顯現出了劉文達、陳玄月的身影。

“劉宗主、劉光前輩。”

陳玄月現身後,當即對著劉秋、劉光抱拳行了一個見禮。

劉文達也乖巧的上前對著劉秋、劉光行了一禮。

“父親大人,光叔!”

劉光寵溺地摸了摸劉文達的腦袋,然後看著陳玄月笑道。

“恭喜陳道友結丹,登臨五國修仙界之巔!”

劉秋也抱拳還禮道。

“恭喜你,自此我們便要以道友相稱了。”

“你曾是陳家的大少爺,也是皇甫家的贅婿,應該知道五國修仙界一些結丹之秘吧?”

看著他直接開門見山,不僅陳玄月,就連劉文達、劉光都愣了愣。

君子坦蕩蕩。

他坦蕩。

陳玄月自然也對他坦蕩。

“劉宗主,五國修仙界一些結丹之秘我是知道的,所以我現在來是想問劉宗主,你打算如何處置我?”

劉秋笑了。

“處置?陳道友,你太高看我了,我劉秋也不過是一位結丹而已,有何德何能處置另一位結丹大修。”

陳玄月無奈道。

“現在的我我打不過付老鬼,也打不過你。”

劉秋笑道。

“將來可就不一定了,不是嗎?”

“而且你還很年輕,而我們卻老了,也快死了。”

陳玄月道。

“所以劉秋宗主,是不是也想我死呢?我很想知道。”

氣氛一下子緊張了起來。

劉文達汗流浹背。

他並不希望父親劉秋與陳玄月反目。

劉秋死死看著陳玄月。

“陳道友,你要知道,我和你一起,我們會被離合宗、雲麓仙城、雪月上宗圍攻!”

陳玄月點了點頭道。

“我知道啊,不過劉秋宗主應該知道我是個什麼樣的人。”

劉秋說道。

“我也知道啊,所以我不可能想你死,我不僅想你活,而且還希望以後你和我們東禾穀是朋友。”

“只是東禾穀將來被雪月上宗、離合宗、雲麓仙城圍攻的時候,你能待我們東禾穀,如待皇甫家。”

陳玄月如釋重負鬆了一口氣。

還好劉秋有野心!

還好劉秋看好自己!

否則如果劉秋做出了另一個選擇,他一時間除了與劉秋拼命,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他看著劉秋鄭重其事的行了一禮。

“劉宗主,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軒國修仙界的事情,我和皇甫家殘存的族人成了喪家之犬,是你和東禾穀收留了我,這輩子我都不會忘記。”

“如今我雖結丹,但五國修仙界的勢力必然視我為眼中釘,而你還願意交我這個朋友,這恩情,更會記一輩子。”

“以後我陳玄月是皇甫家的人,也是東禾穀的一份子。”

劉秋大笑道。

“好,我時日無多,希望我走之後,你能替我善待東禾穀。”

劉光、劉文達大驚,沒有想到劉秋竟然對陳玄月交代起後事來。

陳玄月心中雖然有些驚訝,但還是重重點了點頭。

他也知道,四百多高齡的劉秋,只有幾十年可活了。

幾十年對於凡人來說是漫長的,對於修仙者來說卻是短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