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僅此而已

華蓮夫人微微一頓，楚南所言，乃實話也，輕巧一笑道：“既然都是舊相識，說起話來就方便多了。”

熊小萌輕聲道：“無妨，在前輩這裡，我一直都是小萌，而非松宗的大小姐。”

華蓮夫人開啟鬆糕，分食於眾人，說道：“若是下午無事的話，就留在這裡吃一頓便飯，說起來，我們也很久不曾談過心了。”

熊小萌微笑道：“好啊。”

華卓親自起身前往小廚房那裡打招呼，松宗大小姐親至，自然得做一桌子可上臺面的飯菜，得將平日裡捨不得用的食材拿出來才行。

旋即，華蓮夫人帶著熊小萌前往內裡那一座私人道場。

正堂的桌子上，又剩下了楚南這些年輕人。

千華若有所指的看著楚南，怪味一笑道：“是如何認識的，給我們說說唄。”

素來沉默寡言的陳沁，也一臉好奇的看著楚南，似乎女孩子家家都對這類事宜，格外上心。

南政，葉寰兩人只是覺得這兩個娘們，話語有些多。

要詢問這些，至少要等到那位大小姐走了之後再說。

楚南就知曉會有這麼一出，他需要好生回答，回答的過於潦草，難免會被這幾個姑娘猜測甚多，但也不可能說的太詳細。

沉思道：“我外出至大秦天下歷練，半路上遇見了而已。”

“那時我不知曉她是松宗大小姐，她只帶了一位護道人，索性就同路前往西洲，萍水相逢，互相欣賞，僅此而已。”

千華與陳沁面面相覷，顯然不太相信楚南的說法。

可他們幾人也並不知曉，楚南和姬瑤之間一勝一負的往事，若知曉了，必定會詢問更多，看來華蓮夫人的口風，還是嚴實的。

“繼續說下去，我們想要知道更多一些。”千華雙手托住臉頰追問道。

楚南卻話鋒一轉道：“比起這些，我們還是先想想其餘的事情。”

千華玩味一笑道：“比如？”

楚南怪味一笑道：“如我們在問道之戰中正面相遇，該如何？”

此話擲地有聲，這幾日相處，雖談不上志同道合，卻也在相談甚歡的範疇裡，他們也曾想過在問道之戰中碰見的情景，卻沒往深處去想。

他們知曉楚南曾勝過蘇源，心中自然是有所不服。

葉寰微微挑眉道：“這有什麼好計算的，放手一搏就是。”

陳沁一併應道：“對啊，這有什麼好想的。”

楚南含蓄一笑道：“我是說，我們遇見了之後，下注的事情給如何，畢竟我的賠率最高，但押注你們的人會更多，這可是一筆不錯的生意。”33

此話一出，滿堂震驚。

葉寰，南政心裡同時一沉，原來楚南一直都覺得，他可以穩壓秀靈宗俊彥一頭，還是用如此自然的口吻表明心意。

氣氛漸漸冷清，似初秋時節的第一場朦朧細雨。

楚南見幾人已不在好奇他與熊小萌之間的往事，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

華卓瞥了眼幾位師弟師妹那隱約間變幻不定的臉色，咳嗽了一聲道：“楚南押注我們柏宗門庭，我們也當還一個人情，到時我們押注楚南就是了。”

“至於輸贏勝負一事，暫時不必多想。”

“到時候，憑真本事說話就行，現在想太多，也毫無意義。”

氣氛這才漸漸緩和了下來。

楚南也察覺到自己此話說的有些不對，默默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院落深處，道場內。

道場四野，奇珍異草圍繞，無靈脈加持，這裡不過是一座靜心道場，而非修煉道場。

華蓮夫人與熊小萌盤坐於蒲團上相隔對望。

“我都知道了，一些事，是經不起推敲的。”華蓮夫人看著眼前少女會心一笑道。

熊小萌心神微微搖晃，前輩這樣的人推敲出一些事，也當在情理之中，熊小萌沒有過多解釋，輕聲道：“他若是修士，便可以堵住悠悠眾口，可他是一位武夫，一位別開生面的武夫，至少我個人覺得，他未來可期。”

世上總還是會有少數武夫避開生面，罡氣鐵樹開花，然這一類人，越過龍門之後，也未必會登臨更高層次，頂多就是在自身所在境界有隱約不敗的傾向而已。

無論武夫如何驚豔，到頭來，還是武夫而已，這是無數修行者的共識。

至於那傳說中的武神，已很多年不曾出現過了。

蒼穹之下，已有數十年不曾有武神現身。

華蓮夫人寬慰道：“我與你一樣，都覺得他往後或有可能登臨武神之境，老一輩的成見是一回事，你們之間的情懷是另外一回事。”

都是女人，華蓮夫人自然一眼就可看出，眼前這位姑娘，已心有所屬。

只是可惜了蘇源，好生生的一對天作之合，就這麼沒了。

可世上可惜的事多了，一切都是緣。

熊小萌取出一張名單遞給了華蓮夫人，柔聲道：“將這個遞給楚南，他手頭靈幣不多，估摸著他有了靈幣之後，還是會反哺給西洲。”

名單上，是關於下注的事，都是那等賠率高，卻可獲得勝利的人，上面的人，無一個出自於松柏二宗。

以松宗手段，提前窺探出一些問道之戰的端倪，並非難事。

華蓮夫人嘴角微微上揚，就知曉眼前這位姑娘今日不是特意過來看望自己的，看望自己只不過是順帶的一件事。

她也不介意，動了心的少女便是如此，總是會下意識的忽略掉身邊的人與事。

“我會的。”華蓮夫人應道。

……

……

下午時分，別院裡開啟一場小小宴席，熊小萌坐在華蓮夫人身旁，楚南為了避嫌，刻意坐在了楚南西北角，如此，既不會無意間眸光交織，夾菜也不會順手，可省去一些麻煩。

飯桌上，酒香飄搖，熊小萌來了，華蓮夫人自然會拿出珍藏的美酒，這等待遇，是楚南不曾有過的，楚南倒也不計較這件事，畢竟他與華蓮夫人之間，只不過是神交而已。

年輕人們聊起了高參，聊起了孔樂，聊起了諸多可能會一鳴驚人的年輕俊彥，卻唯獨沒有提起姬瑤。

這便是分寸，若非門庭不同，熊小萌也真的可以成為宮靈，千華幾人的至交好友。

楚南默默地聽著，而黃狗一如既往盤臥在桌子下面，若非知曉這是一尊純血黃金獸，想來南政，葉寰幾人，也會嫌棄這一條黃狗的。

酒足飯飽之後，熊小萌臨走時和華蓮夫人依依不捨的相互道別，儘管只是短暫的分別，卻搞的像是生離死別一般悽迷不休，這便是女人特有的矯情，這一切在楚南看來，只覺得麻煩。

散場後，這座院落恢復往日平靜，黃狗庚萌在院落裡來回打轉。

華卓，宮靈等人，返回各自的道場開始修行，屋子裡，就剩下了華蓮夫人和楚南兩人。

華蓮夫人瞥了眼楚南，玩味一笑道：“你不去道場修行，是在等我跟你說話？”

楚南頓了頓，淡然應道：“看來前輩的確是有話要跟我說……”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