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風度

尚月氣態從容鎮定，美眸裡戰意昂揚。

這般姿態，楚南不禁想起了姬瑤，忽然間發覺，演武臺下停止了交頭接耳，所有人都目不轉機的看著這一幕。

一位貌美而強大的女子，無論到了何處，都是人們眼裡唯一的光。

楚南眼角的餘光瞥見秦廣與莊玉山兩人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當即對於尚月的實力，便有了判斷。

尚月對著楚南微鞠一躬道：“小女尚月，見過楚王殿下，手中劍名曰細雪，長三尺，寬兩寸，此番誠心向殿下討教，還望殿下莫要留手。”

細雪，乃西洲一代名鋒，一直收藏於大源書院的兵器庫，其第一代主人名曰長風，曾是西洲一代女子劍仙，昔日手提細雪，橫掃西洲劍客，包括那天河宗的開宗立派之人。

後來敗在於一位柏宗高人之下，從此以後心境受損，一蹶不振，後來於西海深處坐化。

然細雪傳承至今，多年來，大源書院一直都想要給細雪選擇一個合適的主人，然歷代學子都無那般資質，直到這一代，遇見了尚月。

莊玉山至今都記得，尚月初次見到細雪，這柄古老的劍便透出一聲久違的劍鳴之音。

這般神兵利器，不弱於蘇源手中天魄，也不弱於姬瑤手中太芒。

楚南單手握住橫刀，禮貌應道：“姑娘說笑了，在下功力淺薄，能與姑娘交手，也是我的榮幸。”

尚月美眸裡的光輝流轉不定，她有些失落，這位楚王殿下面對自己手中的細雪，並未亮出那一柄傳說中的御世之刃。

楚南手裡的橫刀雖說也在上品之流，然與真正的神兵利器比較起來，差距甚大。

這份惱怒也並未在姑娘家的心裡持續太長時間，畢竟人家是魁首，該有的姿態還是有的看，只要自己可折斷他手裡的那柄橫刀，楚王自然就會亮出御世之刃。

尚月微低頭道：“既如此，那便討教了。”

細雪出鞘，一股盛大清澈的劍意激盪開來，轉瞬之間，覆蓋整個演武臺，無數道細微的劍氣來回遊蕩，看似溫柔，實則每一道劍氣殺力，均可撕開金丹境強者的防禦。

同境一戰，手中有無神兵利器加持，將會是截然不同的結果。

楚南仍舊是單手握住自己的橫刀，等待著尚月出手。

對方畢竟是一個姑娘家，若是自己先出手，那便是風度不夠。

尚月也察覺到了楚南心思，心中又再度惱怒了起來，這是一個好強的姑娘家，和細雪的第一代主人一樣好強。

一旦亮劍，便無男女之分，只有成敗與生死。

尚月腳尖輕觸地面，划走一道流光，攜帶海量劍意殺向楚南。

楚南開啟武道天眼，尚月這一劍很直接，無絲毫修飾，所攜帶的劍勢，宛若一場磅礴大雨壓境，無數道劍氣暗藏虛空之中，只要一聲驚雷炸響，便是萬道天雷降臨人間。

臺下，徐豐與之前的王震也饒有興致的看著這一幕。

手中有細雪，劍意劍勢與他們兩人之前的劍意劍勢截然不同。

尋常人遇到尚月這般對手，只覺得天威當頭，深感壓迫。

可惜，楚南的神情始終穩如泰山。

心念微動，罡氣瀰漫開來，瞬息覆蓋整個演武臺。

錚錚錚……

虛空中摩擦出一道道熾烈的電光火石，一道道劍鳴之音激盪開來，清脆而慘烈，像是被炸開的煙花，宛若敲碎的琉璃盞。

海量的劍氣開始崩碎，直到化作了無清澈的虛無。

姑娘家的神色凝重無比，驚疑不定的看著楚南，這是何等的威勢，尚月敏銳的察覺到，非但自己的劍勢被壓制被磨碎，就連周圍其餘的大道法則，在那罡氣面前也一併跟著俯首稱臣，其氣勢難以言表。

尚月的劍意劍氣被磨碎，唯有手裡的細雪發出了一聲不甘心的低鳴。

劍刃在即將接觸到楚南時，已毫無殺力可言。

反觀楚南的威壓，猶如西海浪潮蔓延開來，令尚月如臨大敵。

氣勢上，完敗。

尚月也只能在具體的劍術劍招上下手，然剛欲出手，楚南身形驟然原地消失，待得尚月反應過來時，只覺得脖頸之地一陣冰涼。

楚南站在尚月身後，橫刀已架在了尚月的脖頸之地。

演武臺下，鴉雀無聲。

莊玉山與秦廣怔怔出神的看著這一幕，莊玉山道：“那股罡氣你感覺到了嗎？”

秦廣略有痴呆道：“並沒有，但看的很真切，與其說是罡氣，還不如說是一股不可抗拒的偉力，凌駕於罡氣與真元之上，說不清道不明，令人敬畏。”33

莊玉山嘆息道：“只是好奇，楚南在天元問道時，其罡氣造詣如何，當下的楚南是在大日境，問道時是在月照境。”

“罷了罷了，尚月輸得不冤。”

本以為尚月至少可在楚南手底下招架住一百回合，如今來看，是自己想多了。

尚月也有些想多了，她也很是希望與楚南這一戰，可成為令後來者津津樂道的一戰。

楚南清越一笑道：“姑娘的劍道，是可以與柏宗大小姐爭鋒的，姬瑤會佔據上風，但姑娘也不會輸的太難看。”

“可惜啊，姑娘並未參與天元問道，姑娘若是去了，運氣好一點的話，可進入前八。”

尚月臉色陰晴不定，貝齒咬唇，壓低聲音問道：“敢問殿下，柏宗那二位可否破開殿下的罡氣？”

楚南說道：“不能，但她們也有剋制我的法子。”

“姑娘劍心劍意劍氣，都屬上乘，然實戰太少，況且，五境之中，能勝過我的人寥寥無幾，估摸著姑娘入六境之後，可勝我一籌。”

前五境，武夫強過修士，乃金科玉律。

楚南察覺到尚月是一個好勝心很強的姑娘，故而也只能這般安慰人家。

初入大日境，罡氣鐵樹開花，楚南便已知曉，自己在五境天下無敵，何況後來煉化聖靈紅蓮與先天本源丹，對於罡氣的領悟更上層樓。

五境之內，楚南是真的可橫壓世間。

尚月聞言，縱然心裡不服氣，還是擠出一抹明媚的笑容應道：“多謝殿下答疑解惑，小女感激不盡。”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是永恆的真理。

楚南收回橫刀，對著尚月微鞠一躬道：“言重了，只是在下討巧罷了。”

尚月微笑回禮道：“能與殿下交手，著實是我的榮幸。”

“還望往後能有更多機會，同殿下切磋論道。”

楚南一時未解其意，禮貌應道：“彼此彼此，與有榮焉。”

勝負已分，尚月下了演武臺。

一時間，大源書院的學子，在也無人上場，連擁有細雪的尚月都敗了，餘者上場，除了脆敗並無選擇。

秦廣微微咳嗽了一聲，朗聲道：“楚王慷慨出手，你們也當明白自身與楚王的差距，往後修行一事，還得更加勤奮用功，今日便先到此為止……”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