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熟了,不認真一點,你們總是以為我在開玩笑。”

魏君羨搖晃著染血的匕首笑道,說完朝著慕容滄海伸手。

慕容滄海恨得牙都要咬碎了,卻是不敢輕舉妄動,甚至不敢說狠話,只能乖乖從儲物玉環中取出一個瓷瓶,倒出一枚玄冰造化丸扔了過去。

魏君羨接過玄冰造化丸,塞入慕容秋水口中,斷臂處奔湧如注的血液頓時止住。

慕容秋水被禁制禁錮,身不能動,口不能言,可斷臂之痛卻是讓她險些暈厥了過去。意識模糊之間察覺到口唇傳來的觸感,下意識的便狠狠的咬了下去,卻是被魏君羨輕鬆縮手躲過。

服下玄冰造化丸後,慕容秋水沒有了性命之危,假以時日被斬斷的手臂也能重新長出。

“二位準備何時履行約定?”

魏君羨將匕首在慕容秋水另一邊的肩膀上比劃著,朝慕容滄海和白自在問道。

向來以護妹著稱的慕容滄海此刻卻是表現的十分冷靜,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後沉聲道。

“此處遺蹟面積廣袤,想要找到榮非的蹤跡要耗費些時間。還有,若是他已經離開,又當如何?”

“乾坤觀術法通神,找個人而已,應該不難吧。我耐心有限,只給兩位一天的時間。明天的這個時候,我在遺蹟出口相候。”

“魏君羨,若是你再敢動秋水一根汗毛,我便與你不死不休。”

撂下一句狠話,慕容滄海拂袖離開。

白自在看看逐漸遠去的慕容滄海,再看看嬌軀染血,顫抖個不停的慕容秋水,嘆息一聲,趕緊跟了上去。

離開密林,回到先前遇到化形神獸的那片草原,慕容滄海停下身形,轉過身來看向追上來的白自在。

“白無常,算我欠你一個人情。只要能救回秋水,這次的損失我會傾盡全力補償與你。”

“嗨,雖然這麼多年一直跟你不對付,卻也算是惺惺相惜。我又一直是憐香惜玉的性子,哪能眼看著秋水妹子這般的美人香消玉殞。放心吧,我一定鼎力相助。不過話也說回來,咱倆跟榮非畢竟是燒黃紙、斬雞頭的結義兄弟,找到他後說明情況,相信他會理解你的苦衷。如無必要,還是不要動手為好。”

白自在拍著慕容滄海的肩膀勸解道。

“我心中有數。”

慕容滄海點了點頭,隨即從儲物玉環中取出一疊傳訊紙鶴交到白自在手中交代道。

“你我分頭行動,每隔一段距離便放出一隻,二里範圍內能感應到榮非帶著的那隻紙鶴,確定他的位置,介時便傳訊告知。”

“放心吧。”

白自在接過紙鶴,神情鄭重的點頭應道。

時間緊迫,二人不敢耽擱,各自選了一個方向縱身而去。

跑出一段距離,白自在扭回頭去檢視,已是看不到慕容滄海的身影。

祭出飛劍,將手中傳訊紙鶴盡數斬碎,口中喃喃道。

“牛鼻子,不是我白某人不講信義,實在是偽君子說的話不可信啊。況且慕容秋水既不是我妹子,也不是我媳婦,犯不著玩命不是。”

接著展開手掌,看著躺在掌心的兩顆大道化形的珠子自言自語。

“一顆土系,一顆水系,雖然屬性不符,可本公子是何等天才,大不了改修大道罷了。況且以偽君子的一貫調性,豈會真將如此異寶拱手相讓,估計最後要全部落於他手。介時未必沒有與之交換的可能。本公子不貪心,吃不到肉能喝口湯就行。嘿嘿嘿,我真是天才!”

大道化形的珠子無法收入儲物法寶之中,白自在只能將之貼身藏好,而後施展御劍飛星術,朝著猜測可能是遺蹟出口的方向飛掠而去。

你們幾個且鬥去吧,本公子恕不奉陪嘍!

慕容滄海催動神行符奔行數十里,期間卻是一隻傳訊紙鶴都未曾放出。

突然散去神行符中的靈力,任憑身軀因慣性飛跌而出,最後重重摔入草叢之中。

慕容滄海面容猙獰、淚流滿面,一拳狠狠砸中地面。

秋水…對不住…大道化形之物事關能否重振家族聲威,不容有失,你個人的安危也只能放在一邊。你畢竟有乾坤觀聖女這一層身份,想必魏君羨不敢真的害你性命。只待我將大道化形之物納為己用,修為大漲之日,定然救你回來,補償今時今日你為家族付出的一切。

秋水…等我!

一番自我安慰過後,慕容滄海的心情已然輕鬆了許多。再次朝神行符中注入靈力,腳步如飛朝著遠處連綿山脈奔行而去。

待慕容滄海和白自在二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視野中,魏君羨微微一笑,收起摺扇,施施然的從儲物法寶中取出一方矮几,兩個馬紮以及…一整套的茶具和茶葉、燒水壺等物品。

將所有東西擺放妥當,架火燒水沏茶,後與歐陽流雲在馬紮上屈膝坐下喝起茶來。

喝了兩口茶,感覺少了點東西,想了一下後又從儲物法寶中取出一個紙包放在矮几上。

將紙包開啟,抓起一把炒熟的瓜子磕了起來。

“呸,打個賭如何?”

魏君羨吐出兩片瓜子皮後向歐陽流雲笑道。

歐陽流雲也抓了一把瓜子在手中,邊磕邊搖頭道。

“從小到大打賭從未贏過你,不賭。”

魏君羨有些意興闌珊,目光先是掃向呆若木偶的慕容秋水,搖了搖頭後又轉向不遠處打坐恢復靈力的小和尚。

“了凡大師,打個賭如何。賭注就是這兩個大道化形的珠子。一顆雷霆,一顆疾風,萬千大道之中也是了不得的神通了。”

“阿彌陀佛,出家人不賭。”

小和尚了凡雙手合十,雙目低垂,眼觀鼻,鼻觀心。

“沒勁。”

魏君羨嘀咕一聲,右手三指捏住一粒瓜子送到嘴邊,牙關輕輕一咬,舌尖微動便將香噴噴的瓜子仁捲入口中,然後將兩片瓜子皮吐出一丈多遠,打在一隻藏在草叢中,賊眉鼠眼、鬼鬼祟祟的草鼠身上。

“聖人有云,非禮勿視,非禮勿聽。汾城伯如此行徑,豈不是折損了大儒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