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雲寺不愧是佛門淨地,走在這裡,處處都能聞到佛香的氣息。這佛香乃是慈雲寺獨家配方,聞著能讓人凝神靜氣,浮躁的心也跟著沉澱下來。

蕭冰雁站在高處,看著遠方的山水,感覺天地是那麼的廣闊,人在其中,無比的微弱渺小。

“噗!”

似有重物墜落的聲音傳來,蕭冰雁扭頭四望,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安。

“絮兒,你聽見聲響了嗎?”

柳絮茫然搖頭:“小姐,什麼聲音也沒有啊。你是不是聽錯了。”

蕭冰雁仔細聆聽了一會兒,果然沒有再聽見任何動靜,這才放下了警惕。她卻沒有看見丫鬟柳絮捂住心口長長的鬆了口氣。

等待的時候,時間是最難熬的。

蕭冰雁不停的在慈雲寺走來走去,假裝在重重疊疊的千年寶剎。

柳絮也是心神不寧的四處張望,不停的低聲嘆息,嘴裡好似還在咒罵著什麼。

可蕭冰雁一心都在想著汪越,根本就沒有察覺自己丫鬟的異常。

蕭冰雁都快要把慈雲寺走遍了,時間才到了巳時中。

蕭冰雁站在大槐樹下,看著頭頂紫色的藍楹花,眼角的餘光督見汪越遠遠的走來,她的心不由得漏了一拍。

柳絮有些緊張的說:“小姐,汪大人來了。”

蕭冰雁沒有說話,溫柔的目光纏綿在汪越身上,她的心又痛了起來。

這個如月亮一般皎潔的男子,今日很是頹廢,完全沒有往日意氣風發的風采。

蕭冰雁知道,昨日的經歷對他的打擊太大了。

說到底,汪越還是被她們蕭家連累的。要不是雪音令主對音兒妹妹下了追殺令,要不是那些殺手喪心病狂的響應追殺令,汪越哪裡會遇到如此不公平的待遇。

當然,蕭冰雁也沒有責怪自己小堂妹的意思。

她只是覺得汪越不該如此頹廢,如此消沉,他就應該如那皎皎明月高高的掛在天上,不沾染半點凡塵俗事。

“公子,你、還好嗎?”蕭冰雁此刻顧不得矜持,滿心都是對汪越的憐惜:“昨日之事,詳情絮兒已經轉告於我。冰雁希望公子振作起來,你這個落寞的樣子我很心疼的。”

這樣的話,也是蕭冰雁這一生能夠說出來的最甜蜜最大膽的話了。

汪越低眸掩飾了眼底的笑意,抬頭時眼底盡是絕望茫然。

“呵呵,姑娘要我振作,越怎麼振作?”汪越咬緊牙齒,身子顫抖起來:“昨日之事,已讓我在大理寺抬不起頭來。”

他猛然蹲下,雙手捂住臉嗚嗚的哭了起來:“沒有人相信、沒有人相信是那些殺手給我下了藥,他們親口說的,就是要讓我出醜,就是要讓我從此以後跟他們一樣見不得光芒,只能苟活在黑暗的陰溝裡。”

“雁兒,可是我不願意啊!與其這樣一輩子活在陰暗的角落裡,我不如一死了之,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公子,公子切不可如此想!”蕭冰雁上前一步,伸出手就要去抱住汪越,給他安慰。

“嗖!”

一把閃著寒光的長劍突然刺出來,攔在了蕭冰雁與汪越之間。

“啊~”蕭冰雁一聲驚呼,嚇得站在原地動也不動。

倒是柳絮大喊:“你們是什麼人?這裡可是佛門淨地,你們還想在這裡擄走我家小姐嗎?”

正在抱頭痛哭的汪越身子一頓,緩緩的放下手,驚愕的抬起頭來。

只見他與蕭冰雁之間,站了一個身高九尺的蒙面大漢,那人露在外面的一雙眼睛閃著犀利狠辣的光芒,顯然是一個亡命之徒。

汪越站起來,心裡閃過千般念頭。他收買的人,難道記錯了時間,來遲了?

他本想讓人假扮歹徒,擄走蕭冰雁,然後他再借機汙了蕭冰雁的清白,卻要讓蕭冰雁誤以為是歹徒強暴了她。

蕭冰雁就成了失去“貞潔”的女子,他再出面表演對她的一往情深不離不棄,蕭冰雁不就非他不嫁了。

那樣,鎮國公府就會覺得虧欠他,就會以另一種途徑——仕途來補償他。

一旦他熬成了大理寺卿,就是一腳踢開蕭冰雁的時候。

汪越看著蒙面人,心裡思緒萬千,如今他在這裡,當然不能讓蕭冰雁出事。讓蕭冰雁失身變成他出面英雄救美,似乎也不錯。

汪越打定主意,伸手抓住蒙面人的手,語氣無比堅定的說:“你要做什麼?我不許你傷害蕭姑娘!”

蒙面人斜睨著他,彷彿不懂他所說的意思。

汪越拼命對著黑衣人眨眼睛,無聲的說道:“計劃變了,現在我要英雄救美!你等會兒假裝打被我嚇到,放我們離開。”

蒙面人眼底的閃過一絲揶揄,他附在汪越身邊壓低聲音說道:“大人就捨得煮熟的鴨子飛了?”

汪越一愣,再看看蕭冰雁,突然覺得還是生米煮成熟飯比較好。

於是,汪越裝模作樣的說道:“哼!我乃大理寺少卿,你這賊子想幹什麼?你放了那個姑娘,要殺要剮朝本官來!”

“聒噪!”蒙面人手一翻捏住汪越的手腕,“咔擦”一聲汪越的手腕就脫臼了,刺骨的痛意讓他渾身上下都冒出了冷汗。

“老子要殺的就是你這狗官!”黑衣人沉聲道:“一起帶走,誰再多嘴老子就殺了誰。”

蒙面人將他們的穴位點了,然後抓著他們兩個的衣領,飛身朝著慈雲寺後山深處跑去。

蒙面人速度太快了,他們只聽見呼呼的風聲。

汪越的心也驚疑不定,他讓熟悉的混混胡三找人綁架蕭冰雁,沒想到這混混能耐啊,居然找來這麼厲害的人來幫忙。

如果按照原本的計劃走的話,也不是不行。

只是這些人如此厲害,會不會不好對付啊?

很快,他們來到一個遺棄的破廟裡,蒙面人餵了一顆藥在蕭冰雁的嘴裡,她就感覺眼皮開始打架,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蕭冰雁感覺很奇怪的是,她的眼睛雖然閉上了,可五感依然清晰。

“汪少卿,美人就在那裡,請你盡情享用吧!”男人握住汪越的手腕輕輕一捏,脫臼的手腕復位了。

“你、你胡說什麼?”汪越捏著不再疼痛的手腕有些心虛。

“汪少卿,別裝了,我是老胡的朋友。他都跟我說了,這件事幹成之後,汪少卿能夠幫我重新做個身份,讓我能夠堂堂正正的行走在靈都。難道不是嗎?”

汪越對著蒙面人擠眉眨眼,指了指蕭蕭冰雁的方向:“你瘋了,別讓她聽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