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之下。

篝火明亮。

侯卿與旱魃相對而坐。

對月飲酒,大口吃肉。

晚風吹拂著二人,侯卿挽了一下飛舞髮絲,啃了一口牛肉,咕咚咕咚灌著酒水。

“我跟你說啊,我當初遊歷天下,在趙國遇到了一名舞姬,那舞姬並非傾城傾國之色,但是卻清秀,讓人宛若如沐春風一般舒適!”

“我想追求那位姑娘,可是吶,人家早有了喜歡的人……”

侯卿作出了一副長嘆短噓的模樣。

直接把旱魃演的一臉惋惜,安慰道:“兄弟,我理解你那種愛而不得,雖然你我之間經歷並不相通。”

“唉,不提也罷!”

侯卿與旱魃再次碰了一杯酒,二人互相道盡彼此心酸。

“赤羽姑娘有沒有給你留下什麼話,或者線索之類的,讓你報仇?”

螢勾在一旁試探著問道。

“沒有!”

旱魃搖了搖頭,嘆道:“沒有任何線索,何況韓也已經破滅,罪魁禍首已經死去……”

眾人聞聽此言,亦是不由汗顏。

韓被大秦所滅,故百越國也已經支離破碎,如今新建立的百越國跟故百越國沒有半點關係。

一曲肝腸斷……

侯卿拿出了長簫吹奏,曲音帶著一絲愛而不得,生離死別的傷感。

“兄弟,喝酒!”

聽得偌大一個壯漢,竟然留下了淚水。

侯卿目中浮現了一絲笑意。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嗝!”

侯卿打了一聲酒嗝,躺倒在了地上,擺了擺手說道:“不喝了,不喝了,我實在喝不動了。”

旱魃亦是有了一絲醉意,一手抱著酒罈痛飲,嘲弄道:“侯卿,嗝,你酒量不行啊!”

咕咚咚!

喝完了一罈又一罈。

當旱魃又一次喝完了酒水,卻發現四周都是空罈子。

旱魃疑惑道:“嗯,怎麼回事,沒酒了嗎?”

“沒酒了!”

侯卿搖了搖頭,無奈道:“都被你喝光了,不過咸陽有的是。”

聽聞此言,旱魃不由道:“可惜了。”

他臉上有著一絲渴望神色。

侯卿一直仔細觀察著旱魃,見此一幕,開口說道:“旱魃兄弟,你有沒有想過火雨山莊遺址這麼髒亂,內裡死氣沉沉,女孩子不喜歡居住在這種環境之中。”

“如果赤羽姑娘在天有靈,我相信她會喜歡環境優美,小橋流水草木旺盛的莊園!”

同時傳音袁天罡,道:“大帥,派人回咸陽再去搞些酒來。”

“看我把這個鐵憨憨忽悠的主動放開陣法,讓我們進去。”

而旱魃聽到侯卿所言,卻是禁不住心中一動。

赤羽最喜歡山川河流,草木繁花,經常帶著他一起追逐蜜蜂蝴蝶。

而火雨山莊遺址這般死氣沉沉,斷壁殘垣,赤羽肯定不會喜歡待在這種地方。

“那,那我該怎麼辦?”

旱魃急忙問道。

侯卿笑了笑,意味深長道:“這個嗎……”

翌日!

八百里加急。

再次傳入咸陽。

街道之上,戰馬賓士著,騎士大聲呼喊著道:“八百里加急,速速讓開!”

轟隆隆!

大地震顫。

街道之上,行人過客紛紛朝著兩邊散了過去。

一隊鐵騎穿梭而過,直入皇城,前往咸陽宮。

咸陽宮中。

文武百官匯聚。

正在向始皇帝嬴政稟報政務,商討著國家大事,郡縣吏治等等。

倏然之間。

一道人影衝入了大殿,俯首跪拜,雙手呈著一份卷軸舉在頭頂上,恭聲道:“拜見陛下,八百里加急!”

始皇帝嬴政面色沉重,當即命趙高接過宣讀。

“陛下,上面所述為楚國餘孽起兵之事宜。”

“除此之外,其他的一些餘孽亦是爭相冒頭。”

“還有墨家,雖無言明造反,卻與六國餘孽私交甚密!”

趙高恭聲說道,面目森寒。

六國餘孽終於是坐不住了,楚國都已經要舉兵造反了。

墨家被破了機關城,滅了一次,殘存餘孽依舊不甘。

整個大殿,都為之氣氛凝固了不少。

文武百官一個個震驚不已,心中升起怒火!

“哼!”

始皇帝嬴政冷哼一聲,面色冰冷,怒聲道:“朕有意出兵剿滅楚國餘孽,不知誰願意去做?”

當即就有不少武官軍功爵站了出來,恭聲道:“臣願往!”

始皇帝目光斟酌著,就要定下人選。

嬴子夜開口勸阻道:“父皇,兒臣早有打算出手對付這些叛逆,懇請此事交於我負責!”

“哦?!”

始皇帝露出意味深長之色,卻是並不驚訝,只是微微頷首表示同意。

然而就在此時,公子扶蘇亦是站出,信心滿滿道:“父皇,兒臣亦請命處理此事。”

“六國被滅,其民早已歸順我大秦,今日突顯反意,必是有其唆使!”

“懇父皇給我這次機會……”

言辭懇切,真摯無比。

這一年以來,嬴子夜一鳴驚人,做出了太多事情,獲得了太多功勞,被父皇所厚愛。

而他儼然不被父皇所看好!

必須抓住每一個機會,重新獲得父皇青睞。

公子胡亥見到這一幕,嘴角卻是浮起一絲微笑。

“大哥,八哥,你們爭起來了嘛?”

“如此卻也正好,就讓我小弟助你們一臂之力!”

公子胡亥隨即站了出來,躬身一拜道:“父皇,八哥經常為了帝國操勞辦事,又代替您東巡天下。”

“前段時間又為了帝國南征費勁盡力,與那些侯爵勳貴爭鬥。”

“不如就讓八哥這段時間,好好休息。”

“也好給大哥一個辦事的機會!”

趙高見狀亦是笑道:“是啊陛下,就讓他休息一段時間吧。”

朝中亦是有些心向公子胡亥以及公子扶蘇的的官員紛紛開口。

公子扶蘇瞅了一眼公子胡亥,心中暗道:“怎得,我這十八弟是轉了性子?”

始皇帝嬴政目光深沉,沉吟道:“既然如此,那你們二人就各自負責此事!”

“諾!”

嬴子夜與公子扶蘇躬身一拜。

退朝之後。

章臺宮中。

嬴子夜被始皇帝嬴政派人召見了過來。

“子夜,你既然早有準備,那是何時知曉的此事?”

始皇帝嬴政頗為好奇的詢問道。

目光深沉盯著嬴子夜,彷彿要看穿他。

嬴子夜倒也沒有隱瞞,輕笑了一聲,說道:“六國餘孽心有不甘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之前項少羽就曾經襲殺過大哥與我。”

“墨家前段時間召集天下義士,兒臣便猜測他們可能有不臣之心,於是便派了一些探子調查!”

“是以早早做了準備,就是預防著有這一天,有備無患。”

對於六國餘孽,他與公子扶蘇不同,是不會選擇放縱的。

對方多次挑釁、暗殺,嬴子夜早就有了必殺之心!

始皇帝嬴政嘴角浮現一絲笑意,卻是頗為欣賞他的做法,不過卻是倏然話音一寒,質問道:“那你,為何沒有奏稟?”

彷彿有了一絲怒意。

帝王,反覆無常。

哪怕是父子,卻也會有可能反目。

如同楚成王被太子商臣,即楚穆王逼死!

叢林法則之下,權力的交織往往伴隨著殘酷的鬥爭。

舜為了取得王位而殺堯,並將堯帝制子丹珠流放于丹水,使其遠離政治核心,杜絕與堯帝一脈翻盤的可能性。

為了鞏固自己的統治地位,又將大禹之父鯀殺害了。

在此之後,大禹替父報仇,殺了舜,同時奪取了王位!

舜之部下又起兵反大禹,卻不幸被大禹之子夏啟所殺,而夏啟一戰成名,開創了夏朝傳承。

嬴子夜察覺到了氣氛的微妙變化,恭聲道:“兒臣一則想趁機一舉將其殲滅,永絕後患;二則,據兒臣分析,此事與墨家所謂的青龍計劃有關!”

他直視著那高臺之上的始皇帝嬴政,也是他的父皇,沒有半分隱瞞,坦誠無比。

倒不是怕了,而是沒有必要。

始皇帝嬴政目光深沉,宛若黑淵一般,冰冷無比。

末了淡淡應了一聲,嘴角浮現出了一絲笑意。

對於嬴子夜,始皇帝嬴政並沒有那般冰冷的父子相忌的心。

只不過是以此來教導其帝王之心,哪怕是至親亦是要警惕!

至於嬴子夜所言,亦是引起了始皇帝嬴政的深思。

青龍計劃,蒼龍七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