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山之嵐 第三百七十一章 沒有想象中的好

巳時十分，歇息了一個多時辰的李夜坐在了先生書房裡，這時納蘭雨已經離開國師府，一路連著的賓士，也令他疲憊不堪。

這時的李夜已經洗漱一番，換下了身上的麻布僧衣，換上了葉知秋替他準備的白色袍子，腳上也換上了之前納蘭雨為他準備的軍靴。

“這一路奔波，累不累？”先生一邊給他倒上熱茶，微笑著問道。

“還好，弟子沒騎過馬，剛開始不適應，後來就好了，多虧了納蘭大哥。”

李夜打了一個哈欠，顯然是睡眠不夠。

“事情的原委你已經知道了，按我的願意本不想叫你回來，但是有些事情終需你自己去面對。”

“先生放心，這事我已經知道，我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做的。”李夜看著先生靜靜地回道。

先生看了看一眼，搖搖頭，苦笑道：“雖然皇主有算計我們師徒的心思，只是他也是不得已。你就當是一場修行，努力去做就好。”

先生淡淡說來，不急不緩。

“弟子明白，先生的事就是弟子的，這個道理我明白。”李夜端起茶水，笑道。

先生點點頭，問道：“這三年來，你的修行有何進展？有沒有什麼奇遇？”

李夜想了想，苦笑道：“第八層功法修行到後期便再難寸進，問了明惠師兄，他說要看天意。”

“哪就再等等，不要心急，這事已經到了這一步，不是你心急可就解決的了。”先生輕輕地回道。

李夜笑著繼續說道：“弟子去了一趟玄天觀，見了清虛道長，從他哪裡拿了些辰砂，打造了幾十枝鐵箭，倒也不錯。”

先生笑道：“你早應該去見他的，拖了這麼久才去。”

“重劍差不多完成，因為不急著用，所以就沒有開鋒。至少箭法，離眼之所至，箭之所至還差一點，想必再過一二年就能達到這一境界。”

李夜想了想，將這三年的一些收穫一一給先生盤點。

先生仔細聽完，淡淡笑道：“不錯，一切都在計劃之中，第八層功法修行急不來，你也不要心急。”

“先生放心，我不著急！”李夜嘿嘿笑了起來。

“此次前去南疆，也無需你衝鋒陷陣，你只需要輔助大皇子退敵即可，切記安全第一。”

先生看著他，微笑辯道。

李夜聞言笑笑，道：“怎麼說我現在也能匹敵分神境的高手，在戰場上怎麼會有分神境的戰士？先生放心，我自會注意安全，我的命很硬，連老天的雷劫都劈不死我。”

先生瞪了他一眼，道：“又胡言亂語。這三天，你安心呆在家裡，我們給你說一些戰場知識，將一些書籍給你看。”

李夜一聽，趕緊回道：“弟子正愁不會打架呢！”

“還有一些不屬於五域中的兵器的圖例，你好好學習，這些上了戰場都能用得著。”先生搖搖頭。

“我會認真學習，不會讓先生失望的。”李夜回道。

“回程路上，有沒有去皇家學院看過上官無雙？”先生問道。

“見過無雙跟她的師傅，還見過院長和劍閣的長老。”李夜如實回道，心想這也沒什麼。

“差不多將近十年了，久別之後的再見，你有什麼感想？”先生輕聲問道。

李夜想了想，隨後搖搖頭道：“沒有什麼感想，跟沒見前之前想的不盡相同。”

先生一怔，問道：“此話如何說？”

李夜苦笑道：“我們交談時，無雙跟許師傅可能對我有所誤解，認為弟子配不上她的弟子吧，弟子想著南疆事急，也沒心思跟她們解釋，呆了一會，便離開了皇家學院？”

“你不會連飯都沒吃一頓就離開了吧？這兩個老傢伙是怎麼做事的？”先生皺著眉頭，輕輕地敲了敲桌子。

李夜點點頭：“便是如此。”

先生一聽，有些生氣，怒斥道：“無雙這孩子不懂事，難道這許靜雲也不明事理麼？虧我回來的時候還那般對她，還有夏淵跟納蘭焜煊二人，居然也不知道留你吃一頓飯，他們難道不知道千里奔波的辛苦麼？”

“沒事，弟子一行人後來在路上的驛站吃了，終是我沒辦法將自己身體的情況跟她們細說，怪不得她們。”李夜自嘲道。

先生一聽更生氣了，怒道：“這每人都有自己的隱私，難道每逢一個熟人，就要脫光了衣服給他們看？不可理喻！”

李夜一楞，給先生逗笑了，捂著嘴巴回道：“先生說的極是，我也是這般想的，所以才沒有去一一解釋。”

“有沒有一種失望的感覺？”先生嘆了一口氣，端起了面前的茶杯。

李夜也輕嘆了一口氣，淡淡地回道：“要說沒有，那肯定是騙自己的。只不過，多年之後再見，既然見到了，心裡自然會放鬆一些。”

“就象弟子初入金丹境的那會，心裡可是盼了很久，可真的破了境，才知道也不過如此，沒有想象中的好。”

“不過如此？”先生不解地看著他。

“是呀，不過如此，只是力氣大了些，真氣多了些，還有就是又捱了一道雷劈！”李夜嘿嘿笑了兩聲。

先生再嘆，看著他微笑著點點頭：“你能如此想，自然是一件喜事。凡事持平常心，這樣即便面對狂風暴雨，也不會一下子就亂了自己的心境！修行之人，心境的平穩是第一要事！”

先生抬頭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又道：“先去吃飯，中午歇息一會，下午我開始給你講授戰場諸多事宜。”

李夜笑笑：“估計那幾個小傢伙都等不及了。”

......

果然如李夜所說，二個小傢伙跟沐沐已經守在國師府的客堂裡上竄下跳，急不可待。

要不是葉知秋看著，估計早就衝進了先生的書房。

“快快，哥哥跟先生出來了！”耳尖的沐沐大聲說道。

“哥哥快出來，小雪想你了。”

“李夜哥哥，秋明也想你。”

還未等李夜走到客堂，就被三個小傢伙堵住了。

身穿紅色棉襖的李小雪上來就拉著李夜的手不放，虎頭虎腦的上官秋明也跟在一邊，捏著李夜的另一隻衣袖。

倒是沐沐躲在了葉知秋的身邊，象個乖巧的鄰家少女。

李夜拉著二李小雪和上官秋明來到葉知秋身邊，挨著她的身邊坐下。

笑道：“好些年不見，母親的境界境然如此厲害了。”

葉知秋瞪了他一眼，紅著眼睛說：“這一去就是五年，也不知道回家看看。”

李夜笑笑：“這不回來了嗎？”扭頭看著沐沐，欲伸手去摸她的頭髮。

不料沐沐卻躲開了，皺著眉頭說：“不許摸頭！”

李夜一楞，看著她笑道：“怎麼了沐沐，從前你見到我可是往我身上爬，現在連哥哥地不喊了？”

沐沐一呆，看著他，小臉瞬間紅了起來，跟他做了個鬼臉，然後拉著葉知秋的手說：“母親，沐沐餓了。”

葉知秋瞪了她一眼，隨後看著上官秋明說：“秋明，叫你母親，來膳堂吃飯。”

李夜起身，看著先生說：“先生請。”

先生點點頭，道：“你們先去，我去叫你師孃。”

一時間眾人紛紛離開客堂，沐沐拉著葉知秋的手走在前面，李夜拉著李小雪的手走在後面。

上官秋明已經不見了蹤影，李小雪不時抬頭看著李夜，一邊跟李夜說話。

沐沐走在前面，不時回頭看李夜一眼，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來到廚房邊上的膳堂，夫子已經張羅著下人將飯菜擺好，看著走近的李夜筆道：”跟先生聊完了？”

“孩兒見過父親。”五年不見，李夜的眼睛不禁溼潤起來。

夫子走過來拍拍他的臂膀，道：“回來就好，坐下吃飯，吃完再說。”

李夜點點頭，拉著李小雪挨著葉知秋坐下，伸手位著她，附在耳邊問道：“這沐沐怎麼了？不認我這哥哥了麼？”

葉知秋一氣，拎著他的耳朵笑道：“沐沐鬼丫頭，你哥哥問你是不是不認他了？”

不料沐沐小手一揮，皺著眉頭道：“那怎麼可能，沐沐還等著哥哥掙錢呢，這身上的金幣可花得差不多了。”

李夜一楞，正準備問話，膳堂裡卻響起了李紅袖的聲音。

“你別聽那丫頭亂說，三年前賣藥草的錢她可一分都沒花，全存著呢，這個小財迷。”

走進膳堂的李紅袖，嗔罵道。

“那個是沐沐自己的錢，不是哥哥給的錢，哥哥都三年沒壓歲錢了。”沐沐不甘心地叨叨起來。

李夜一樂，看著屋裡的人笑道：“那我是不是要把這三年的錢給你補上？我在山上修行，又有誰給我壓歲錢？你也知道，我可是般若寺裡的各尚，連佛都都沒去過。”

沐沐嘴一撇，撒嬌道：“我不管！”

李紅袖看著她的樣子，不由得氣笑了，嗔道：“你再惹他生氣，小心他過幾天離家出走，便不再回了哦？”

沐沐......

夫子......

葉知秋一楞，盯著李紅袖，一臉的迷惑。

李小雪乖巧地拉著李夜的手說：“哥哥不是則剛回來麼？怎麼又要離開。”

李夜看了李紅袖一眼，大感頭疼，一時之下，竟然不知道要說些什麼，才能安慰眼前的親人。

先生搖搖頭，指著桌上的菜說：“吃飯的時候別說話，這個規距你們都忘了麼？”

正說著，林月如拉著上官秋明走了過來。

看著李夜問道：“這是我們家李夜晚吧？怎麼長得變樣，也高了許多，跟無雙一樣高了。”

李夜看著林月如走過來，趕緊站了起來，行了見面禮，回道：“晚輩李夜，見過嬸嬸。”

林月如走過來，挨著李紅袖坐下，看著李夜說：“好些年不見，你長大了。話說，你可是應該管我叫岳母的？你回來的路上見過無雙了嗎？”

李夜點點頭，道：“在回來的路上見過了。”

“怎麼樣？你們倆人分開後，可是快十年沒見過了，你不滿意嗎？”

林月如拉著上官秋明坐在她的身邊，一邊張羅著給他夾菜。

李夜正欲回話，先生揮手壓住了他。“大家先吃飯，有話飯後慢慢聊。”

夫子在一旁點頭，道：“食無言寢無語，大家給晚輩們帶個好頭。”

林月如微笑道：“先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