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此一點,草原諸部的鐵騎傷亡慘重,蘭氏王庭大將軍蘭無敵為了保護汗王命殞當場,以至於耶律楚材不得不鳴金收兵。

李夜其實不知道草原大祭師會在南雲城外,放一把狼煙讓十幾萬大軍和城中百姓中毒。

但只是在陰差鬼錯的情況之下將之射殺,沒想到這竟然改變了兩軍對壘的局勢。

二十里之外的金帳之中,耶律楚材看著悲痛欲絕的蘭天齊說:“還請汗王保重身體,雖然大將軍殞了,但是這場戰爭還要繼續。”

堅昆王庭汗王治澤索谷看著蘭天齊說:“蘭大將軍的仇我們會給他報的,沒想到這南軍士這麼陰毒,竟然算計我們。”

“也不能這麼說,是我們先暗算他們的,這一回只能說他們運氣好。”月氏王庭汗王月無邪搖搖頭,苦笑道。

“是我們都大意了,以為他們中了火毒,在沒有解藥的情況下必敗無疑,這才中了招。”耶律楚材也苦笑道。

正在眾汗王商討明天的進攻事宜時,耶律齊領著月天狼走了進來。

看著諸位汗王,耶律齊將手中的戰報遞給耶律楚材,面色沉重地說道:“些一戰,我方將十損傷嚴重,陣亡的將士約一五六千餘人,受傷的將士有一萬四千多。”

看著眼前的四位汗王,月天狼上前繼續補充道:”若明日繼續開戰,我方能投入的戰力還有十五萬左右。”

蘭天齊仰天找嘆道:“此一戰,我方竟然受到如此重創,讓我們回去後如何面對他們的父母妻兒......”說完老淚縱橫,掩面而泣。

治澤索谷則冷冷地回道:“若是拿不下南雲城,我們回去更無法向他們交待。”

大軍攻打南疆三鎮,佔領了半年多,雖然從南疆搜刮了不少的物資,但是也消耗了不少的資源,如果加上這一戰的損失,實在是得不償失。

耶律楚材看著眾汗王的表情,冷冷地說道:“明日,用重型盾陣開道,大軍於二百丈方棄馬攻城,只要我們穩住陣腳,他們就拿我們沒有辦法。”

月無邪看著耶律楚材,點了點頭,表同贊同:“不錯,只要我們步步為營,不讓他們的重型弓箭造成傷害,等我們丘臨城下,就是他們滅亡之時。”

耶律楚材看著蘭天齊和治澤索谷,凝聲問道:“兩位汗王以為如何?”

蘭天齊看著三人,無可奈何地回道:“如今是箭已經離弦,只能如此了。”

“既然三位汗王都沒意見,那就按計劃進攻吧。”治澤索谷也冷地說道。

“那就麻煩各位汗王回去,準備重型攻城武器和開路的盾陣,明天辰時進攻南雲城。”耶律楚材重重地拍了一下身前的案桌。

各汗王紛紛離去,月開狼也跟著月列邪離開了金帳。

“今天怎麼會受傷了?”看著耶律齊手臂上的傷口,耶律楚材重重地皺起了眉頭。

耶律齊看著他,搖搖頭道:“我這算是輕的了,各大部落的都有將軍陣亡,我們部落的也有,這一次我們真的失算了。”

“這個年輕的國師是從哪裡鑽出來的,我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好好的一場戰爭讓他給攪一團糟。”耶律楚材重重地躺在身後的軟墊上。

耶律齊看著他回道:“他曾來惜春城請我喝茶,說是般若寺下來的......”

“什麼時候開始,連出家的和尚也開始插足這世間的紛爭了?”耶律楚材恨恨地說道。

“他沒有出家,只能算是俗家弟子。”耶律齊想起李夜說的那番話,不禁後悔當衩沒能勸說父王罷兵回草原。

“這個般若寺的俗家弟子,居然幾次算計了我們,我倒想好好會會他。”耶律楚材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明天攻城,看好你的妹妹,不許她參戰,我有種預感這一戰不會太順利。”揮揮手,耶律楚材閉上的眼睛。

......

掌燈時光,李夜吩囑納蘭雨和王天化等人將城外的一千重駑全數收回了城內,用過一回的計策,他不想再用。

又請姜火,龍破天二個副帥安排人將城外堆放的樹枝處都扔進了護城河裡,他要保持城牆下沒有一絲雜物。

大皇子和楊開義不明白李夜的意圖,看著他說:“他們今天損失慘重,難道明天還敢再進攻不成?”

李夜看著兩人淡淡地笑回道:“正因為今天他們傷的很痛,明天才會反撲,若是不出意料,他們明天會派出更強的陣容,更多的人馬。”

“國師可有良策?”楊開義看著李夜,小聲問道。

“我能怎麼辦?我們還在是被動挨打,只能是他來進攻,我們防守了。”李夜看著他,淡淡地笑道。

沐沐早就跟衛青玉回到城主府歇息,屋裡只剩下李夜、大皇子和楊開義。

“明天一戰,能結束這場戰爭麼?”大皇子看著李夜凝重地問道。

李夜低頭沉思了片刻,然後看著大皇子說:“如果換過來,對方還有十萬馬,而我方還有十五萬,這場仗你會選擇結束嗎?”

大皇子一楞,回頭看了楊開義一眼,脫口說道:“我肯定不會!”

李夜點點頭道:“他們也不會!”

“所以,不管明天結果如何,後天還會有一場苦戰?”楊開義輕聲說道。

“後天麼?我想他們不會那麼傻,大後天?或者是大大後天?我也想知道他們的心思。”李夜擺開雙手,無可奈何地回道。

屋裡一片恬靜,鴉雀無聲。

不知過了多久,李夜看著兩人說:“不論如何,二位大人先回軍營,一來鼓勵一下大軍計程車氣,再一方便做好明天應戰的準備。”

“要出城應戰麼?”大皇子感到自己無用武之地,很不舒服。

他倒是願意在戰場上跟敵人撕殺一番,也不願意呆坐在城樓上無所事事,還需要別人保護。

“決不出城!等他們來攻。我的開胃菜還沒上呢,怕什麼?”李夜冷冷地回道。

想起李夜在城外挖的那無數的大坑,楊開義和大皇子不由得驚出一身冷汗,兩人差點把這事給忘了,那可是萬人坑呀?

兩人搖搖頭,帶著滿意的笑容離去,有國師在這裡,他們可以放心的離開。

......

一大早,納蘭雨就帶著王天化來找李夜,問今天要如何面對。

李夜靠近王天化耳語了一通,王天化笑著領命而去。

“大哥今天就跟我守城,讓將士們都盯緊一些。”李夜看著納蘭雨說道。

今天不是一個好天氣,層層烏雲籠罩著南雲城,街道上冷冷清靜,沐沐跟衛青玉騎在馬上,快速往城樓方向奔去,因為昨天楊開義回來告訴她,今天有大戰。

知道這幾日有大戰,南雲城裡的商鋪也都大門緊閉,街道上除了來往和將士,看不到一個百姓。

卯時剛過,楊開義和大皇子就登上了城樓,緊張地看著李夜問問道:”情況如何?“

李夜指著城外空曠的荒原笑道:“快了。”

大皇子皺著眉頭望著城外,沉聲說道:“大軍一早就起鍋做飯,這會將士們都已經做好了應戰的準備。”

李夜點點頭,看著納蘭雨說:“都準備好了嗎?”

納蘭雨抱拳回道:“昨天夜裡就已經安排妥當,只待國師一聲令下。”

李夜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今天的勝負如何,全都在些一舉了。”

楊開義看著突然指著城外說:“他們來了。”

只見數萬騎兵自南而來,身著黑甲,氣勢騰騰,如同一道黑色的洪流,奔跑在荒原之上,轉瞬之間,就到了離南雲城二百丈開外地方停了下來。

反撲而來的草原諸部鐵騎,再一次列兵南雲城。

軍旗飄揚,稍傾,一排排黑色的戰車上面堆滿了黑色的盾陣,盾陣後面又用松枝加固,似是專門為了對付南雲城裡的重駑而來。

戰車的後面是無數的攻城雲梯和從山上砍來的雪松,聰明的草原部落要用雪松搭橋,強渡護城河。

已春末的南雲城外並不荒涼,草地上長滿了密密麻麻的青草,放眼望去,十幾萬的鐵騎如一道鋼鐵洪流滾動在青蔥的草地上,真的有些大煞風景。

從十幾鐵騎列陣的地方到護城河,不到二百丈,這點距離大軍只要發起一個衝鋒就能到,但詭異的是,今日的鐵騎位沒有衝鋒,而是從他們的身後走出一排排手持盾牌,身背長刀的將士。

前面是重車盾陣,後面是用雪松做的掩護,再後面是攻城的裝備及密密麻麻的軍人。

“他們放棄了戰馬,要用步兵進攻!要不要派出騎兵?”楊開義看著步步逼近的草原大軍,覺聲說道。

“今天,誰都不許出城!”手持鐵弓,看著漸漸逼近的一遍黑壓壓的草原將士,李夜冷冷地說道。

“要不要我放箭射翻他們幾個?”站在李夜身後的沐沐,著急地問道。

國師不發令,誰也不敢先放一箭。

“急什麼,好戲還沒開場呢?一會有的是你放箭的時候。”李夜回頭看著一干緊張的眾人,忽然咧開嘴笑了起來。

比起挖坑埋人,我又怕過誰?

“一會發令,讓你的人先射三輪,然後所有的大軍再齊射三輪,再給他們一個驚喜!”地夜看著站在他身邊的綱蘭雨,靜靜地說道。

這是一場詭異的戰鬥。

攻城的人沒有發出衝鋒的號角,守城的人沒有敲響保衛的戰鼓。

倒象是小孩子過家家,在等著近身踫撞的那一刻。

南雲城外,最後一陣春風,正在燃燒她最後一刻的生命,拼命地在荒原上肆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