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山之嵐 第五百九十二章 青衫淚痕溼

夏至未致，李夜已經領著三個女人回到了青石小院。

這一回進山一個多月，南宮如玉和夏梧桐又破了一境，一個到了到了元嬰六重，一個到了築基四重。

李夜看著兩人笑道：“你們二個現在都是五域裡的妖孽了，下了山可別嚇著人。”

唐秋雨領著小花和夏梧桐有院子裡晾曬肉乾，看著李夜笑道：“這回的肉乾，可夠皇城那些傢伙吃上一整年了。”

夏梧桐也跟在後面說：“師弟別笑我跟玉兒，這些妖獸的肉乾帶回國師府，說不定小雪妹妹跟你父母都是突破幾個境界，還有你師孃也一樣。”

“可惜玉兒要跟師傅去天山，要不就跟著唐先生去皇城玩了。”

南宮如玉取了一盤從山上摘回來的野果，洗乾淨了放在石桌上面，撿了一顆餵給正在曬肉的小花。

“趁著這二天太陽猛，把這些肉乾曬乾了，我們就去般若寺。”

李夜已經計劃好，在般若寺裡呆上十天半月，就動身前往北玄域的天山劍宗，他決定在秋天到來之前，進入天山山脈。

這個冬天，他決定在天山裡渡過。

久不見進展的踏雪無痕，也應該要突破了，眼下的他可是真氣充沛，肉身無敵。

夏梧桐回過頭來看著他問道：“萬一我們在天山的時候，皇城要找我們，怎麼辦？”

李夜抬頭看了一眼天空，淡淡地笑道：“天塌下來，有先生跟師孃，還有左相右相他們頂著呢，我們能做什麼？”

說完看著小花說道：“小花今天晚上你就煮上我帶回來的藥草淬體，爭取在下山前再突破一個境界。”

小花一聽，歡喜得不行，看著他重重地點了點頭，笑道：“等晚上吃完飯，收拾好就試試。”

南宮如玉抱著她笑道：“小花姐姐你下山的時候，可別嚇著爺爺和爹爹。”

李夜想了想，看著她說道：“下山後也該給你老爹配幾副藥草，他她象在寺裡可沒淬體的，成天只知道修行佛法......”

南宮如玉點了點頭，看著李夜笑道：“嗯，這些都是師傅的責任哩。”

李夜一楞，笑道：“怎麼都變成我的責任了？”

南宮如玉笑道：“爺爺說的，說玉兒要聽師傅的，爹爹也要聽師傅的，連小花也是哦。”

李夜揮揮手，笑道：“那你的箭法練得如何了？有沒有射一隻野獸回來？”

誰知道小姑娘毫不在意地揮揮手，回道：“玉兒的力氣小，眼下只能射只雪雞，等到了天山突破到金丹境後再去射野獸吧。”

李夜一怔，一時竟然找不到話來堵她的嘴。

低頭想了想，自己這個年紀在天山的時候，好像還沒射殺過野獸，便是有也是先生和師孃，後來就是小白和老狼等人了。

天山上呆了二年多，自己倒是成了一個伸手等吃的傢伙了。

唐秋雨看著他發楞的樣子，禁不住問道：“你想想，要不要給你父母、先生捎封信回去，還是皇上和你花滿樓的掌櫃。那樓子，眼下可是你的。”

李夜低頭想了想，回道：“去了般若寺再說，明天先去見一下掌門師叔，把這裡的事情交待一下，這不是還有釀好的酒嗎？也交給他們。”

唐秋雨聽後怔了怔，指著一棚了的酒缸，問道：“要不要帶一些回去，送給皇上、你家人還有花天下嚐嚐你的手藝？”

“那個，自然要帶一點，......最多二缸吧，其它的留下吧，這是師傅交待的，以後他們再想喝，估計要去南宮世家買了。”

李夜說完看了小花一眼，小花跟著一起釀了幾回，也差不多學會了，現在就看她人人的感覺和手藝了。

小花回頭看著李夜知道：“小花回家後試試，可是那可得等到明年春天了。”

唐秋雨看著她笑道：“這以後的南宮世家，可就不缺酒喝了。”

“這無心和南宮飛燕得好好感謝我才行，小花你回頭跟家主說說，這酒可不能白釀，光給你一個身份不行......”

李夜看著二人，打趣了起來。

小花低頭沒有回話，他也知道這是李夜說著玩的。

南宮如主打了一個哈欠，嚷著要回屋睡覺，小花拉著她去洗手洗臉。

李夜坐在梨樹下，點著了小火爐放上水壺燒水，夏梧桐搬了兩張椅子過來，師徒兩人圍著茶桌坐下。

水沸洗杯洗壺，茶香漸起，李夜靜靜地倒上三杯茶，說道：“時間太匆忙，這方寸山還沒好好轉轉，藥材也沒采回來多少。”

唐秋雨端起茶杯輕輕嚐了一口，笑道：“雖然時間不長，但我很滿意，畢竟我們又不是野人，哪天整年鑽在深山老林？”

夏梧桐一聽，笑道：“師傅你在罵人。”

“哈哈哈哈……”

李夜自己忍不住笑了起來，他想起了在天山上的時光。

喝了二杯茶，夏梧桐也喊道犯睏，起身回房去歇息。

樹下只剩下李夜跟唐秋雨。

唐秋雨笑出聲來，看著李夜問道：“他們三人去了近二月，也不知道有沒有離開？是成功了還是失敗，也沒辦法去山頂看看。”

“應該是渡劫成功，已經離開了吧？唐先生可記得那一天一夜不停的雷聲？如果失敗，總會有一個人要回到玄天觀的。”

唐秋雨低頭沉思了片刻，輕聲說道：“你說的也有道理，哪有雷聲不停，響了一天一夜的，這下我們離開也可以放心的。”

李夜漸漸斂了笑容，神情嚴肅看著她說道：“三位前輩的事情解決了，北域的麻煩還在那裡，這回唐先生回到皇城，可要認真地提醒皇上，認真對待北域和北海的事情。”

唐秋雨細細一想，片刻間震驚無語。

自己一行四人在來的路上遇上的襲擊在歷歷在目，這北海的人恐怕不會就此死心，依照李夜的說法，或許真的會有哪麼一天，這可是一件大事。

不容許她有任何的懷疑。

沉默很長時間後，她怔怔問道：“如何能避免這一場戰亂？”

李夜微微一愣，看著她回道：“以那些人的性子，不能。”

替唐秋雨將茶杯斟上，李夜繼續說道：“因為皇上將二皇子放去了北玄域，二皇子又給了北海之人希望，所以這場戰爭只是遲早的問題。”

“只是為了一個皇位，就可以出賣整個五域？”唐秋雨皺起了眉頭。

“為什麼不可以，畢竟他在上面可是坐了不少的時間，已經嘗過了皇上的滋味。”

李夜看著她笑道。

“讓五域的百姓跟著他一起受苦受罪？只是因為心裡的不甘？”唐秋雨已經無語了。

李夜笑了笑，回道：“我不知道，或許在唐先生離開的這些日子裡，皇城又發生了其他的事情呢？”

唐秋雨怔然，不解問道：“所以你讓我先回皇城？”

李夜微笑看著她說道：“眼下我就算回去，也幫不了什麼，再說我的修行還沒圓滿，我要去尋找自己的機緣。”

唐秋雨靜靜地看著他，終於明白了李夜的心思。與其大家一起守在皇城等著對方進攻，不如多花些功夫尋找各自的機緣，畢竟只有將自身的修行提高了，才能面對更多的危險。

她感覺自己隱隱約捕獲到了問題的關鍵。

李夜看著她臉上神情，問道：“唐先生還有什麼疑惑嗎？”

“此去天山，危險異常，你不僅要保護好玉兒，還要分出精力保護梧桐，你一個人可以嗎？”

李夜看著她說道：“公主這些年雖然一直在突破，但是她畢竟沒有經歷過生死危機，也不知道如何南對這些危機，唐先生你能一直呆在她身邊嗎？你要不了幾年就能突破了九劫境了......”

唐秋雨嘆了一口氣，苦笑道：“莫說是她，便是我也沒遇到過幾回。”

抬著看著一樹的青梨，李夜心發脾氣突然有些低落，怔怔地半響說不出話來。

唐秋雨微笑望著他說道：“還好公主遇上了你，若是她能跟著你成功穿越天山，這對她一生的修行都有莫大的幫助。”

“要不是你一再拒絕，我真想跟你一道去試試。”唐秋雨接著說道。

看了半晌的青梨，李夜低著說道：“修行之路何其漫長，我自跟先生修行以來，也不過十來年的光景，唐先生和公主都不要著急。”

唐秋雨笑了起來，輕嚐了一口溫茶，說道：“我自然不會著急，恐怕皇城裡的人比我們更著急一些。”

李夜心想自己的先生也不會催促自己的修行呀，忍不住問道：“誰會著急？”

“那個將軍府上的小姐姐啊？你這一出門就是幾年不回，估計她跟我師妹早就住進國師府，等著你回家成親了。”

“別忘了，你可是跟她有著名正言順的婚約哦。”

唐秋雨想起了許靜雲和上官無雙，看著李夜笑了起來。

對她來說，李夜多找一個，少找一個又能如何？只要自己的徒兒喜歡，她才不會計較，更何況，就跟李夜說的一樣，她這次回皇城，鐵定是住進國師府，奔著先生而去的。

歲月無情，她不想再等下去。

“話雖如此，只是眼下的我哪有空閒想這些事情，在我修行沒有完成之前，我是不會考慮這些事情的，麻煩唐先生回家跟我爹孃說說。”

且不說沐沐眼下毫無訊息，自己的修行也是麻煩事，只要自己不將無相法身修行到圓滿，自己的修行便無法突破，以後在戰場上遇到渡劫境的修行者，自己如何面對、

首要的事情自然是去天山尋找更多的突破機緣。

姜若雨三人藉著自己釀出來的一缸酒，而自己的破境跟三人完全不同，沒有絲毫的可比性，他的路在自己的腳下。

便是般若寺的明惠師兄，也幫不上自己。

......

在青石小院小住了幾天，李夜跟玄天觀新上任的掌門師叔，交待了小院裡釀著的酒，告訴他往後的日子裡若是想要，可以去南宮世家找小花等事。

新掌門自然明白李夜跟清虛和酒痴的關係，眼見掌門飛昇，還給自己留下了不少的美酒，自然歡喜得不行，說好了小院一直給李夜留著，什麼時候回來都成。

揮揮手，李夜帶著向個女人告別了生活將近八年的青石小院，迎著夏日的山風，吹乾了臉龐上的淚水。

這裡有他的記憶，有先生和李紅袖的記憶，還有沐沐的童年到少年的記憶......

走山道的最前面，只是不想讓幾個女人看見自己的淚痕。

青衫淚痕溼，路人知為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