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李修元還沒起床,青鷹便著急往書院的方向飛去。

一是為了告訴夫子李修元的身體情況,二是要多帶一些吃的回來,三是替李修元把古琴搬來,她也喜歡聽李修元彈琴。

回到竹舍,已時剛過。

衛青早早去了廚房後院裡劈柴,雖然他已經是書院的正式弟子,也在夫子和胖長老的見證之下拜院長為師。

但是夫子和院長要求他在廚房裡修行兩年,將自己的刀法打磨得更加凝固之後,再去跟著院長修行。

只是如此一來,衛青便是書院千百年以來,唯一一個金丹境的修為,書院的正式弟子,同時為夫子和院長親傳弟子的小雜役。

比李修元還奇葩。

便是這樣,書院裡的一幫學員也不敢小看他,因為院長已經收了他做弟子,這件事情已經在書院裡公開了。

小胖子一頭鑽進了劍閣裡苦修,整個竹舍裡面,就只有夫子一人靜坐堂前,對著滿園的春色,守著一壺清茶。

聽著天空的鷹鳴,心道這傢伙又帶來了什麼好訊息。

伸手給青鷹倒了一杯茶,夫子靜靜地看著搖搖擺塹走進來的青鷹,忍不住笑了起來。

“老師你怎麼可以笑人家,人家這不是還沒化形麼?”青鷹在夫子面前恢復了小女孩的表情,看著他笑了起來。

“今天帶回來什麼好訊息?哎呀,你又破了一境?”夫子看著青鷹靜靜說道:“李修元呢?他修行到什麼境界了?他何時會回到書院來,還是等我進去望月澗跟你們一起修行?”

青鷹抱著杯子喝完了裡面的茶水,才看著夫子苦笑著說道:“老師,李修元的眼睛已經瞎了......估計要等上十天左右他才能回到望月澗。”

青鷹將李修元教自己說的話跟夫子說了一遍,要將需要帶進去的物品跟夫子提了出來。

夫子似乎很吃驚於李修元眼下的情形,更想不到他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看著青鷹凝聲說道:“怎麼把眼睛都玩瞎了,這還能治好嗎?他是怎麼說的?”

夫子知道自己的弟子是熟悉藥理的,所以才會如此跟鷹兒問道。

青鷹看著他搖搖頭,輕聲說道:“他說他也不知道,說一切就看天意了。還說什麼山中寂寞,要彈琴來消磨時光,這不就把我派過來了。”

“這傢伙,心很大啊?”夫子聽了青鷹的訴說,看著她毫不耽心的模樣,也放下心來。既然事情已經發生,唯有等李修元回到望月澗再作理論了。

“一會衛青回來,讓他去廚房買些吃的給你帶回去,琴你也帶走,釀酒的材料等我親自帶去望月澗中,我也想進去過幾天清靜的日子了。”

夫子看著青鷹微笑著說道:“等你化形之後,估計那小傢伙會嚇個半死!”

青鷹一聽,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來:“他是一個笨蛋,到時候嚇嚇他才好玩。老師喝了李修元釀的藥酒沒有?”

夫子嘆了一口氣:“我只是嚐了一小口,不敢多喝。我答應了李修元,要多陪陪他跟你的,我怕喝了之後就留不下來了。”

青鷹一聽,看著他認真地點頭說道:“老師千萬別急著喝啊,最起碼等明年鷹兒跟李修元去妖域化了形之後,你再離開嘛。”

此刻的青鷹象一個撒嬌的小女孩,跟夫子輕聲說道。

夫子看著她的模樣,扶須微笑道:“那我就在這書院多呆一年吧,最遲等到明年秋天,我也等不急想試試飛昇的滋味啊”

“我估計他心情不好,人沒事時多陪陪他,他會記著你的好處的。”夫子說道:“我過幾天先進去待著,就在哪裡等你們。”

青鷹一聽,禁不住笑著說道:“我覺得他心情不錯啊,都有心思彈琴給我聽了。”

夫子嘆了一口氣,輕輕地說道:“那是因為他目不能視,才有心思靜下來彈琴......”

青鷹想了想,搖搖頭應道:“難道他在我面前的笑容,是故意裝出來的?看來我回去我好好問問他,他現在已經可以生火煮茶了。”

“看來,這小傢伙的心性確實不能以常人來理論。”夫子似乎想到了什麼,淡淡地說道。

看著趴在地上,皺著眉頭的青鷹,夫子笑道:“你也不錯嘛,一個冬天過去,竟然能說話了,李修元應該比你還開心吧?”

青鷹抬頭看了夫子一眼,笑道:“他以前是找不到人吵架,現在是一天到晩來煩我。”

夫子一楞,隨後哈哈大笑了起來:“我怎麼覺得這話應該倒過來說吧?在我的記憶裡,他可不是這樣的人。”

青鷹被夫子說破了心事,也不生氣,只是假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

人生第一次被君無憂打落懸崖,李修元沒有摔死,他扛過來了。

人生第一回失明,李修元固然很傷心,卻隨後就恢復了平靜,即使有所感慨,也不像那年掉落山崖那般心驚。

因為修行一事折磨了他整整九年,本來已絕望卻忽然一日聚氣而築基成功。

修行之道固然是逆水行舟、與天爭命,只是他知道自己肯定能逆流而上,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去找老道士和剛剛離去的老人。

目不能視,他更有了更多的時間來練劍。

早上起床後,簡單洗漱一番先去煮了一鍋粥,然後就去洞外的樹下練劍。偶爾有飄落的樹葉,風中的飛花,便成了他手裡鐵劍捕捉的目標。

現在的他雖然還不能捕捉身邊所有的變化,但是憑著超強的神識,已經能夠斬去一二片將在掉落下來的樹葉。

這樣的修行他之前不是沒有想過,卻從來不曾嘗試過。

如果換成別人,恐怕早就精神崩潰了。

練了右手換左手,不知道何時開始,李修元發現自己左手也能用劍,而且比自己的右手差不了多少,這是一件讓他感到異常開心的事情。

也就是說,自己還能再準備一把短劍,在關鍵的時候用來救命。

想必這個世界沒有幾個修行者,願意花費大量的心血去修練雙手劍吧?

吃過已經不算是早餐的早餐,因為這會已經過了已時,修練之下連午飯一併解決了。

跌坐洞內的他,又拿出了塊仙靈石,這是他修行最大的依仗了,因為老人說過這東西在修羅天域已經絕跡,往後他想要繼續尋找,只有透過苦苦的修行,然後飛昇......

好在他身體內的真氣已經全部都煉化成了青色的仙靈氣,往後修行中即便沒有仙靈石,他還可以炬化天地靈氣,轉化為自己需要的仙靈氣,雖然那是少提可憐。

昨天夜裡數了一下,手裡的仙靈石竟然還有五十塊,以他現在的速度,至少還得再煉化七八天。

七八天的時間,他決定試著練一下射箭,看看憑著自己的神識,能不能射中空中掉落的樹葉,以及路過山洞附近的野獸。

如果自己能夠閉著眼睛斬去空中的飛花,射中那毫無軌跡的落葉,以及數百丈外的野獸,恐怕這樣的的箭法在書院裡便是無敵的存在了吧?

我在黑夜裡,看都不用看你一眼,就能射進你的胸口!

這樣的箭法,誰能敵?

現在他唯一苦惱的是,之前沒有跟衛青學一下如何做陷井,這樣在青鷹不在的時候他也能夠做一個陷井放在洞口,然後安心地睡上一覺。

現在想想,自己不明白的事情還有很多,需要自己慢慢地摸索,去學習。

靠在洞內,李修元淺睡了一個時辰,醒來發現青鷹還沒回來,便走出山洞生火煮茶,還好青鷹昨天為自己準備了許多的樹枝,倒是省了他許多事情。

一邊生火,一邊將弓箭取了出來,眼下他用的是當初在小道觀的木弓。只是用來練習,覺得木弓已經足夠了。

不同的是,他身上的箭枝已經不多,在青箭回來之前,他不敢浪費。

握著手裡的弓箭,放出神識去感應空中那幾不可尋的落葉。因為現在是春天,這落葉比飛花更難以捕捉,即便是他的眼睛還沒失明前。

在洞口坐了大半天,仔細聆聽山風從身邊拂過,順著山洞外方的樹林,最後奔向更遠的地方。

拎起水壺,往裝好茶葉的壺中注水,有串水珠沒有注進壺中,而是掉在了外面。

感受水珠在落地哪一刻,不同大小的水珠摔碎在身邊石板上的力度,以及落在石板上不同的響聲。

就在此刻,前方大樹上有一片樹葉離開枝頭,輕輕地向下飄了過來。

感覺身邊的氣流有了變化,李修元凝聚神識,感受身邊的氣流,手裡的弓弦一鬆,只見一道箭氣往前飛去。

李修元呆住了,感應著前方的被箭氣射中的樹葉。

“啾啾!”空中傳來了青鷹的鳴叫。

一頭撲下來的青鷹也看見了李修元持弓射出的動作,看著空中被箭氣射飛的落葉,一時呆住了。

看著李修元手中的木弓,青鷹看著李夜問道:“李修元,那樹葉輕輕飄的,一絲力度都沒有,你是如何射中的?”

李修元搖搖頭,淡淡地回道:“我只是感覺身邊的氣流有了變化,下意識往有變化的方向射出,正好你回來我,可以幫我撿箭,否則我都不敢射出去。”

“正好你回來了,幫我感應一下樹葉掉落的速度。”李修元靜靜地說道。

青鷹一聽,翅膀一揮,頓時從樹上有幾片樹葉劃破空氣擊向了李修元的身前。

雙耳顫動,神識凝聚,全力感受身邊空氣的變化,拉開要木弓,只見又是一道箭氣自李修元身前飛葉,射穿了飛過來的一片樹葉。

青鷹一看,來了興趣,大叫別停下繼續來。

翅膀一揮,又有數片樹葉飛了過來。

這時的李修元已經完全放空了自己的思想,進入了一種物我兩忘的境界。

雖然眼睛瞎了,卻比平時看得更清楚。

這一刻,他終天明白了老人讓他用心看世界的道理,不是因為落葉的飛過來的速度快慢,而是用心看破一切事物的本質。

如果自己能看穿,就能發現青鷹扇動翅膀扔出的樹葉變得慢了許多,他可以從容接射下飛向自己的樹葉。

如果自己的修為再高一些,到了元嬰後期,甚至分神,便是雙眼沒有恢復視覺,也能射中飛向自己的箭枝和其他的東西。

放下手裡的弓箭,李修元跟青鷹招了招手,說道:“鷹兒,老師在書院還好嗎?衛青的情況呢?”

青鷹走過來,坐在他的對面,回道:“老師還不是那樣子,衛青還在劈柴,只是院長要他在廚房裡劈二年再教他修行,你要的東西拿來了......”

李修元點頭回道:“他突破得太快了,這地他以後修行不好,讓他多劈二年柴是一個正確的決定!可以磨礪他的心性。”

“老師說,他過幾天去望月澗等你回去。”青鷹從地上捧起李修元給她倒上的茶水。

李修元想了想,輕聲回道:“不著急,等煉化了這些靈石再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