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昨天還是今天,李修元都不可能再把自己套在定安城這駕馬車上面。

得知這個訊息之後,他連青鷹都不想帶了,最多回去抓著小胖子一頓時苦練,爭取讓他在戰場開啟之前突破到破虛境。

這些日子在上古蒼龍的苦訓之下,想到那傢伙的肉身和境界都能得到提高,再苦修幾年,未必沒有可能突破到破虛之境。

而自己只有保持一個人獨立的立場,才有可能在那樣的環境下面生存下來。

就象他跟夫子說的那樣,除了青鷹,他是誰也不會帶上的。

看著眼前的二人,李修元無可奈何地說道:“我們能做朋友已經不錯了,你們可別逼我消失啊。”

皇甫青梅看著他幽幽地嘆了一口氣,嗔道:“你這是讓我們兩人在接下來四十幾年裡都不得安生的日子過啊?!”

李修元看著她搖搖頭道:“你別不知足,只需記住無論如何不能突破到洞天境就是了,該怎麼活著,跟之前有何分別?”

“你可以選擇晚些時候告訴我,讓我過些快活的日子啊!”西門孤星看著他,恨恨地說道。

“萬一我那會不在,或是我把這事忘了。或者你一不小心破境了呢?”李修元心道我又不是你的保姆,要不要這麼矯情?

西門孤星拭去嘴角的酒漬,埋怨道:“我一直將你當成兄弟,哪知道你竟然如此薄情,真是鬱悶死我了。”

李修元臉上閃過一絲黯然,半晌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才輕聲說道:“你怪我把事告訴你了,那你也可以選擇不去啊,留在這定安城中,再過幾十上百年,你就是城主大人了。”

皇甫青梅沒有看西門孤星,而是看著李修元認真地說道:“不管我們最後會做出何種選擇,總之......謝謝你對我們的信任。”

聰明的她自然知道,若是將這訊息傳出去,不知要惹出多大的亂子來。

到時候大家為了那一絲機緣在蠻荒大地上拼命搶奪修行的資源,大家拼了命將境界卡在洞天境的邊緣,進到哪裡齊齊突破......

她已經不敢往下面想了,還好,她能提前幾十年得知這個秘密。而眼前這個傢伙明顯也是要進入那個地方的,雖然現在嘴硬。

但是她有信心,真的進到哪裡,自己兩人遇上什麼危險,這傢伙哪裡會置身事外?

“那地方我是一定要去的。”李修元看著兩人笑了笑,說道:“但是你不要指望我能幫上你們什麼?我自己也只是過了河的卒子。”

西門孤星一怔,大聲數落道:“你這是要提前跟我們撇清關係了?”

皇甫青梅看著李修元溫柔地問道:“你這是何意?”

李修元看著笑了起來,露出清逸脫塵的笑容:“難道要我以身相許不成?修行只是個人的事情好不好?總不能將希望寄託於別人的身上吧?”

李修元心道我將這個訊息告訴你們已經不錯了,換了旁人我才懶得跟他嘮叨。

讓李修元一眼便看出自己的想法,皇甫於梅不由有些尷尬,看著他淡淡地笑了笑。

呆了半晌,她才說道:“你也不用避我,真要去了那裡,我們也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西門孤星搖搖頭,看著兩人說道:“我算是明白你的意思了,你就是管殺不管埋,想要做甩手掌櫃。”

李修元略一沉默,拎起茶壺給兩上添上茶水,淡然說道:“這個世界我不想欠下任何人的人情,同樣的,我也不會承擔任何責任。”

“你真是一個冷酷的人!”西門孤星咧著嘴罵道:“難道你在這個世上沒有一個朋友?”

李修元看著他嘮叨的模樣,竟無由生出一絲厭倦之意:“修行不易,各自珍惜吧。”

皇甫青梅看著自己的男人搖搖頭,和聲說道:“我們回去吧,他這幾天還要釀不少的酒呢?”

西門孤星搖搖頭,收起桌上的酒甕,看著李修元笑道:“不管怎麼樣,我還是要謝謝你,放心,這事我不決不會說出去的。”

“我已經盡到責任了,接下來就要看你們自己的修行了。來日方長,還有幾十年來,你們還有很多時間。”

李修元心道你們還有幾十年,而我即便加上留在蠻荒的時間,也只有五年多一點了,只是你們十分之的一修行時間啊?

皇甫青梅起身準備離去,臨走回頭看了他一眼說道:“小雨這些裡子過來,你可不要說漏嘴了,這事不能讓她知道。”

李修元點頭表示受教,揮揮手說道:“從這一刻開始,此事跟我沒有任何關係,即便有人來問我,我也不會承認。”

說了半天,心道自己還有不到一年的時間就要離開這個世界,等再見那一會,已經是幾十年之後的事情了。

皇甫青梅搖了搖頭,輕柔踱步向外走去。

李修元看著她纖麗動人背影,跟西門孤星說道:“沒事別來打擾我,我要釀酒,還要做生意,更要抽空修行。”

“你這個薄情的傢伙!”

西門孤星罵了一句,跟著往外面走去。

......

這一天,李秋水沒有過來。

待皇甫青梅二人離開,李修元又趁著夜色釀了二缸黑豆酒,直到亥時將盡才停下手來。

望著空中飄飄灑灑的雪花,想著這飛雪連天的季節,未必不能釀出想要的美酒。

要交待的事情已經跟皇甫青梅交待,以後的事情任誰也不能掌控。

他能做到的事情也只能管好自己,哪能管旁人的事情?

等到李秋水再見自己,李修元決定去買一套鑄造工具回來,閒著無事,他要多鑄一些鐵箭。

因為他不知道回到修羅天域後,李光明給自己的三昧真火還能不能用。

而李光明以為他已經將三昧真火放在鬼谷子的小院裡,無形之中,替長城鑄上符箭,卻得到了比天火還要厲害一些的三昧真火。

正好從望天城等一干人的空間戒裡得到了許多的材料,莫說鑄造鐵劍,便是再鑄兩把鐵劍也夠了。

在書院裡替衛青鑄了刀,這會再鑄二把劍,說不定回去的時候正好送給化形後的青鷹。

不知不覺中,十四歲的少年已經學會在鑄造,琴道,釀酒,甚至將老道士教自己的符道也修行到了一個更高的境界。

長城的鬼谷子將當年老道士沒來得及教自己的符道,重新修行了一遍,只怕要不了十年說不準自己也能成為修羅天域的神符師。

就算自己閒暇時一天銘刻一枝符箭,一年過去,也有三百多枝了。

經過昨天夜裡的一番思考,他決定在踏上修羅戰場之前,銘刻出更多的符箭,只有這樣,或許在遇到危險的時候還能憑此逃生。

便是那墨玉之中,也沒有記錄能克荒獸的域外天魔的法門,便是他在府裡大帥府的藏書樓上讀書萬卷,也沒有見過關於修羅戰場的描述。

到底是外修羅戰場不曾在蠻荒出現過,還是參加過的人皆已經離開,或者是不屑於將其中的故事記錄下來?

冬日有雪,層林盡染染白了定安城的頭,雪霧籠罩冰清了世人蒙塵的心。

早起的李修元取出了老道士留給他的鐵劍,站在院子裡一遍又一遍地揮動著手裡的長劍,如何自己的手臂在無限地延伸。

卯時時半起床,剛好辰時結束,洗漱一番之後,一鍋白粥已經煮好。

就著一碟鹹菜,李修元吃過早餐便開始了一天的釀酒大業。

生火、刷缸,淘米,上蒸籠,放涼之後再配上酒麴......

快接近午時之際,又釀了三缸美酒,總算是存庫補充了一些。按每天釀上四缸,加上之前的存貨,五天之後他就不再為無酒可賣的局面發愁。

而讓他想不明白是,今天說好要過來的西門小雨沒有過來,倒時等來了錦衣坊的李秋水。

聽著店門外拍得山聽見的聲音,李修元開啟了一道小門,望著一身風雪的李秋水笑了起來。

“這風高雪急,李掌櫃何必辛苦自己?”

李修元想著接下來很多日子都應該無事可做,想必李秋水不會來找自己。

李秋水拍落身上的雪花,抬腳往後院走來,聞著滿院的香氣,總算放下心來,看著他說道:“你以為我想來啊,我不是怕你沒錢麼?”

李修元一楞,看著她低聲回道:“我那只是跟皇甫公主開玩笑,沒想到卻打擾到了你。我說過那些靈石拿來做衣服,剩下的算是給你的辛苦費。”

李秋水臉上滿是不屑之意,笑道:“老孃貪的是美酒,可不會貪你的靈石,衣衫的事情已經吩囑店裡的夥計幫你訂做,這剩下你靈石還你。”

“靈石我不要了,麻煩掌櫃的幫我打聽一樣東西。”李修元看著她,說道:“這定安城裡應該有鑄造坊,能不能和我買一套鑄造的工具,若是靈石不夠我再給你。”

他自己肯定不方便去購買,他也不想麻煩西門孤星,這是自己的事情。

“你想要自己鑄劍還是鑄刀,買一把就不成了,何必這麼麻煩?”

李秋水看著他不可思議的問道。

李修元搖搖頭,笑道:“冬日漫漫,我只是想在閒時嘗試一下鑄造之術,算是磨礪自己的心性而已,總不成一天到晩都釀酒吧?”

李秋水看著他點了點頭,淡淡地笑道:“原來如此,那鑄造的材料要不要?我順便幫你也買一些。”

李修元一聽樂了,趕緊回道:“如此更好,我給你一個單子,儘管幫我多買一些,錢我再給你。”

他也不知道要多少符箭,但是從嚴若冰府上得到的材料,足夠他鑄造兩把長劍了。其他的材料只能用來鑄箭。

“哇哦!看來你是來真的了?”李秋水看著他打趣說道:“平日看你沉默平靜,想不到你不僅會釀酒,竟然還想學別人鑄造,這實在是難得啊。”

李修元點著了桌上的小火爐,打算煮休待客。

“先別煮茶,我帶了吃的東西,先吃午飯再煮茶吧。”李秋水看李修元認真的模樣,忍不住出聲制止道。

“如此給掌櫃的添麻煩了。”李修元靜靜地回道,以他勞累了大半天,可沒力氣再下廚房做菜待客了。

李秋水看著他搖搖頭,心疼地說道:“雖然這存的酒就賣光了,但你也沒必要如此拼了命地釀酒,小心傷了身體。

李修元一聽,看著她笑道:“沒事,釀酒對我來說也是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