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也無風雨也無晴

霸王陳不到一個時辰便匆匆離去，畢竟皇宮可不是他來的地方，若不是因為李修元的原因，他是打死不來來這裡。

小龍兒起來的時候李修元已經捏著手裡的萬年鐵木在削。

小姑娘爬上桌子倒了一口水喝，然後挨著李修元坐下問道：“哥哥在做什麼，是給龍兒削玩具嗎？”

李修元看著她笑道：“我給你削一把劍，等這劍削好後，你回山上就要練劍了。”

龍兒點了點頭，繼續問道：“這木劍好玩麼？為何哥哥不用木劍？”

李修地搖搖頭笑道：“劍不是拿來玩的，哥哥也有一把木劍，只是太長了，不合適你現在用......”

看著龍兒的身高，李修元打算給她削一把二尺五寸五，或是稍長二寸的木劍。

“哥哥也用木劍練過啊，那龍兒也要跟哥哥一樣。”龍兒自從在道觀裡破境之後，感覺比之前聽話了一些，這讓李修元很是開心。

沒多久長孫皇后也帶著小芸走出了房門，小芸看著李修元，一張臉紅通通的，象是熟透了的春杏一樣。

長孫也是滿意地看著李修元笑道：“沒想到你的琴技竟然入了道，讓我這經年不動的境界也能破境，倒是我跟小芸欠了你的人情。”

李修玩放下手裡的鐵木，給兩人倒上茶水：“喝一口茶吧，想必你們也累壞了。”

小芸上前端起杯子，看著他笑道：“沒想到聽你一首曲子，竟然還是在半夢半醒之間，真是太神奇了。”

李修元看著兩人搖搖頭，認真地說道：“說到底，這些都只是藉助外力破境，不足為道，你們二位若想走得更遠，還得多下些功夫才是。”

長孫看著他點了點頭，微笑著說道：“如此一來，我跟玉兒她母親的境界也相差不了多少了。”

李修元聽完一怔，皺著眉頭問道：“您只是跟她比麼？若是哪天你遇到一個比她還在厲害得多的對手，你要怎麼辦？”

一直以為，李修元便沒有跟身邊的人比較過。

他一直相信這個世界，另外一個世界，只有更高的對手，沒有最厲害的敵人。

所以便是到了天街，遇上馮如玉這樣化神境的修士，遇上自己師傅合體境這樣的高人，他也能自如地面對。

坐在一旁的小芸看著他幽幽地說道：“這些道理小芸也懂，可是真的修行起來，那一天不是象水磨一樣，慢得要命？”

李修地一聽忍不住笑了，指著身邊的龍兒說：“按你這樣說來，小龍兒以後都不要修行了？”

龍兒一聽咯咯地笑了起來，看著小芸說：“小龍兒上山之後，就要跟著哥哥練劍了哦，你看哥哥已經在給小龍兒削劍了。”

長孫看著李修元放在桌的的鐵木，皺著眉頭問道：“如何削一把木劍給她，難道你沒錢買劍麼？”

小芸也是感到奇怪，怔怔地望著李修元和龍兒。

李修元望著兩人淡淡地笑道：“我一直都喜歡用木劍來修煉，自然希望龍兒也從最簡單的劍招練起，她的路很長，著什麼急？”

在他看來，在小龍兒長大獨立之前，有什麼風雨自己都一肩擔了，又不會讓她離開自己的身邊，有什麼好怕的？

畢竟兩人要去的都是同一個地方，那個神秘的神龍大陸。

長孫剛剛破了境，急著要去見秦王，拉著小芸往外走。

龍兒一見呼地一下跳下地，拉著小芸的手往外走。

李修元想了想，看著小芸說道：“麻煩你帶她去找些好吃的糕點，回頭我再補錢給你。”

小孫一聽，禁不住古怪地笑了起來：“你很有錢麼？”

李修元一怔，只好搖搖頭站了起來，取了一枚空間戒遞給小芸，笑道：“她喜歡吃什麼多帶些，不差錢。”

小芸接過空間戒後沉入心神後嚇了一踏，看了李修元一眼，拉著龍兒的小手往外走。邊走邊說：“小龍兒你就是一個小吃貨。”

長孫搖搖頭，看著李修元說道：“一會我讓人給你送晚飯過來，今天你就老實呆一夜，明日午時我再來找你。”

李修元看著已經跑到院門處的小龍兒，凝聲說道：“小龍兒記得回來睡覺！”

雖然在皇宮中龍兒是安全的，保是李修元卻不想給她變野的機會，他要從小教小龍兒守一些規矩。

龍兒回過頭來跟他扮了一個鬼臉，笑道：“哥哥等著小龍兒。”

揮揮手，看著一行三人離開了雲起小院。

......

妖域天荒城中。

金碧輝煌的王宮之中，小青苦著一張小臉看著面對的花沉魚，花天宇坐在一旁喝酒吃肉，也不管犯愁的二人。

在他看來，李修元就是無所不能的傢伙，這世間沒有什麼事情能難得住他。

花沉魚看著小青說道：“你這會回落彩霞山去找他，等你趕到那裡，應該是冬天了。若你再想回來，就得等到明年的春天了。”

不料花天宇揮手說道：“妹妹不要勸小青，那傢伙不在，靈藥也沒有，她留在這裡也難受......要不要我陪你回一趟？話說我也想出去走走。”

還沒等小青回話，花沉魚在一旁笑著說道：“好啊，我們一起去，我也幾年沒出過門了，正好去天風王國逛逛......”

小青一聽，頓時來了精神，看著兩人說：“大王和娘娘會同意麼？”

對於小青來說，自然是人多熱鬧。再加上她也不知道回落霞山能不能見到李修元，更何況她現在心心念唸的都是那株傳說中的遮閉幽蘭。

一株可以讓她進化到青鸞神鳥的靈藥。

花天宇一聽，臉色變了再變，說道：“一會我去問問，不行明日就動身吧，趁著這天氣好，不要等漫天大雪再出門......”

花沉魚看著他神情凝重說道：“哥哥你說那傢伙會不會已經回到的小道觀，卻故意不回來找我們？還有小青？”

花天宇聽出妹妹這句話裡的一絲怨氣，心頭微微一凜，說道：“我若是換成他，估計也不會急著趕回來，畢竟小青呆在這裡又沒有危險。”

小青抬頭望著殿外的宮裡星星燈火，認真地說道：“我也摸不清他的想法，從來都是他帶著小青，小青好象還沒拿過主意。”

花沉魚白了她一眼，笑道：“你不一直都是一個吃貨加睡貨麼？什麼時候又真的用過腦子想事情？”

小青轉頭看著她笑道：“因為小青還有話多道理不明白，還等著李修元教我呢。”

花天宇站了起來，往殿處走去，邊走邊說道：“我去問問爹孃，不成明天就動身。我可盼著那傢伙能尋此靈藥回來助我破境......”

花沉魚笑了起來，打趣道：“哥哥也是一個貪心的傢伙。”

花天宇呵呵一笑，渾然不覺尷尬。

只有小青在一旁嘻嘻傻笑了起來，看著兄妹兩人說道：“你們且放心，只要那傢伙得到好東西，我會讓他拿出來分給你們一些好處的。”

花沉魚一愣，看著她笑道：“那傢伙怎麼可能這麼聽你的話？”

小青嘻嘻笑道：“老師飛昇之前讓他得好好待我，再怎麼說他也算是我的師兄，他敢不對我好麼？”

已經走到門口的花天宇回過頭來看著兩人笑道：“我也不貪心，只要我那兄弟讓我再破兩境就成！”

花沉魚看著他笑道：“哥哥趕緊去跑母親說說，我要出去玩玩，眼見要不了兩年就得去修羅戰場了，我們這境界得再提升一些。”

花天宇點了點頭，認真地回道：“這倒是一個非常不錯的理由！哈哈！”

......

辰時剛過，李修元便帶著睡眼惺鬆的龍兒離開了皇宮，這個時候正是秦王上朝的時辰。

兩人先來到城主的驛站，李修元亮明瞭身份，取出一封書信交給當值的軍士，說明了是送給書院的書信。

收了金幣的軍士心情大好，拍著胸口說這信保證儘快送到。

離開了驛站，李修元帶著龍兒去找地方吃早飯。

“龍兒要吃醬牛肉！”小龍兒一路嚷嚷道。

李修元看著她笑了起來，回道：“放心，一會讓你吃個夠。”

兩人來到一路邊的飯館，李修元要了兩碗牛肉麵，想著小龍兒正在長身體一，又讓夥計多煎了幾個雞蛋。

摸著龍兒的腦袋，李修元問道：“芸姐姐給了你會好吃的，夠不夠？要不要再買一些帶回去吃？”

“不要了，姐姐說做人不能貪心。”小龍兒心道我這手鐲裡可是放不下了哦。

李修元沒想到她會這行乖巧，開心地說道：“一會我們多買些牛肉回去，山上來了一個姐姐，讓她教你寫字，好不好？”

小龍兒一聽頓時來了勁，拉著李修元的衣袖問道：“這個姐姐是從哪裡來的，會不會兇小龍兒哦？”

李修元一聽樂了，拍著她的小手說道：“你是我妹妹不是我徒弟，否則你就應該叫她做師姐了。”

“原來是哥哥的徒弟啊？那小龍兒就不怕了！”龍兒拍了一下胸口，做出一副害怕的模樣。

正說著，夥計端了兩碗牛肉麵上來，李修元給龍兒的碗裡夾多一塊熬蛋，笑道：“你來這個世界玩得差不多了，往後的日子要讀書、練劍了。”

“知道啦，哥哥真囉嗦！”小龍兒一見牛肉麵端上桌，哪有心思跟他說這些道理，小手捏著筷子伸向了碗裡的那塊醬牛肉。

李修元搖搖頭，心道龍和終不是人類，性了天然如此，倒也不好管得太緊了一些。

只不過，當他端起桌上的牛肉麵，聞著撲鼻的肉香，望著油湯上的那幾粒蔥花時，卻呆住了。

似曾相識的一幕，彷彿在自己的生命中出現過？

究竟是在哪一年的哪一天，在哪一個清晨的街角，也是捧著一碗牛肉麵，上面還蓋著兩顆熬蛋，湯裡飄浮著幾粒蔥花？

記憶的碎片一閃而過，卻是當年坐在風雲城街角的麵館，兩個青澀的少年守著兩碗牛肉麵，對面的阿貴在喚自己的少爺要不要加一個熬蛋......

雲起小院中，早起的芸兒拎著食盒來看李修元的龍兒，推開小院的大門，進到客堂的她，張嘴叫了一聲。

未見其人，卻看見了用一方鎮紙壓著的筆墨。

上前一細看一番之下，終是幽幽地嘆息了一聲，只見上書：

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

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

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

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

聰明如她，現在終於明白，無論娘娘如何補救，終是找不回當年雲起小院的那個一臉青澀，有著天真無邪笑臉的少年了。

有些事情，一旦錯過，便是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