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山間夜談

午間吃了張老頭在後山種的青菜，吃了李修元從天風城買來的醬牛肉，小龍兒抱著李修元又犯了睏。

李修元看著南宮如玉搖搖頭，笑道：“往後小龍兒跟跟你一起睡，正好你夜裡可以照顧一下她。”

南宮如玉從他手裡接過小龍兒抱著往屋裡走去，走了幾步回過頭來說道：“給我兩把菜刀，改天帶給家給爺爺奶奶做菜。”

李修元一愣，看著她笑道：“我回來沒多久，這犁頭菜刀確實打了不少，既然你喜歡，改天就送你一些帶回去。”

安頓好小小龍兒，南宮如玉出來看著他說道：“師傅，你這火從哪裡來的？”

李修元一聽，得意地說道：“這是我從書院後山......去了未知之地得來的，剛到手的時候只能拿來煮茶，這會已經可以鑄劍了......厲害吧？”

秋天裡的一絲光線透過道觀的屋簷，斜斜地照在兩人身上，在南宮如玉的眼中，眼前的李修元恍若回到了當年的方寸山一般。

不由得，有些痴了。

歇息了一會，李修元打算繼續去尋找那一絲火焰劍意，看著南宮如玉問道：“兩年不見，你的劍法練得怎麼樣了？”

“又沒有人陪我練，我回到桃源之後天天都在陪爺爺，哪有時間練劍法？”

南宮如玉看著走到鑄劍臺邊的李修元，淡淡地說道。

“既然如此，時值深秋，你找些落葉松針，一邊教小小龍兒劍法，一邊讓她陪你練練，不要慣著她，得讓她吃些苦頭。”

在李修元看來，在替小小龍兒削好木劍之前，找算讓她先用自己的若水木劍，這難得有人陪，得抓緊了。

南宮如玉一聽，倒也沒有反對，只是繼續問道：“師傅你冬天跟我回一趟桃源吧，爺爺說想見你一面......”

正自生火融煉的李修元一聽，不由得有些頭痛。

若說修羅天域自己最不願意去的地方，頭一個就是桃源。且不說秦千山和東方玉兒在哪裡，便是高高在上的白衣女子，一他心裡也一直沒什麼好的映像。

左右思想了一會，李修元也沒有拒絕她，只是輕聲說道：“到時候再說吧。”

此時的他，想起了在天香城玉瓊閣裡遇見的葉知秋一行人，心道若自己真的是五域中的那個傢伙，或者南宮如玉的爺爺也是自己的故人。

雖然在恢復記憶之前，他不會跟任何人相認，但是見上一面，倒也無所謂。

畢竟已經去過兩個不同天域的李修元，深知來自別一個天域的老人，那種思鄉情切的心情。

就象自己去了蠻荒的定安城，無時無刻不在想著書院的望月澗。可是回到瞭望月澗，卻又開始想念蠻荒定安城裡的小酒坊。

只是不知道，等他再回到定安城，當年的人會不會依舊守著大湖，吃一碟醬牛肉，喝一甕小酒，笑看風花月雪？

而對於天街四十七號的記憶則是更加遙遠.

心道自己多修羅戰場回來，如果恢復了記憶說不得還要想辦法回到曾經出生的天域，再等他將修為突破到可以踏上登天之路的境界......

這來來回回，只怕要花上百年的時光了。就算自己回到天街之上，就算師傅依舊還在，只是當年的馮如玉和幽若也不再是當年的模樣了。

若問世上最無聊的事情是什麼？南宮如玉一定會告訴她，便是眼前李修元手起錘落的事情。

只要打起鐵來，李修元便會忘了她這個徒弟的存在。更何況，現在還多出來一個跟她跟寵的小龍兒，這讓她深受打擊。

所幸李修元對她沒有有露出一絲的不耐，而是告訴她安心等待，這才讓她心裡稍舒了幾分。

在她看來，眼前這傢伙變是怪物中的怪物，妖孽中的妖孽。

只是去了一趟妖域，再回來的時候竟然變了容顏，來應該十七歲的他竟然又回到了十二歲，這讓她直罵老天不公。

只怕是自己的母親也不會相信眼前的一切。

想到這裡，再沒有心思守著李修元叮叮鐺鐺地煅煉鐵器，轉身往屋裡走去。

這個時候陪小龍兒睡覺，也比守著一個呆子一樣的鐵匠舒服得多。

正自揮汗雨的李修元也不嫌麻煩，將煅燒成不同胚子的菜刀、鋤頭、犁頭一一淬火，又重新放在火上燒紅，然後一件件不停地敲打起來。

眼下的他只想著儘快領悟那一絲劍意，又如何會怕一遍遍重複單調動作的麻煩？

直到張老頭收拾完道觀的前堂屋後叫他商量事，這才停下了手裡的活計。

抬頭一看，卻是酉時將盡的時辰。

“這能住人的地方只有三間，還有二間雜屋沒有收拾，若是再有人來找你，這道觀只怕就住不下了。”

張老頭看著李修元，有些擔憂地問道。

李修元想了想，看著他笑道：“那待從村裡請些人上來幫助，花些銀子再收拾出二間乾淨的屋子，且不說眼前，說是以後有客人想在道觀借宿也方便。”

眼下的道觀不缺金幣和一干錢物，只要將住的地方收拾得舒服一些，李修元自然樂意。

畢竟小青還沒回來，更不知道花天宇那傢伙會不會跟她一起來這裡找他。

他得先將住的地方準備好。

張老頭一聽自然樂意，這山上多收拾幾間屋子，不說別人，以後逢年過節山下村民上山來玩，有有一個落腳的地方。

“好好收拾一下，以後這道觀都是你的。”

李修元很隨意地說了一句話，那感覺就像是遞給老人一袋金幣一樣。

第老頭卻是心裡咯噔一聲，雖然早就知道了會有這麼一天，卻沒料想到李修元會隨口說了出來，

李修元抬頭看了他一眼，嘆了口氣。淡淡地說道:“修羅天域不是我的家，我終有一天會離開這裡，所以趁著我在，你加把力氣，將修為再突破一些。”

“我這老了，有心無力啊。”老人望著剛出爐的農具，無可奈何地說道。

“有心無力？”李修元一手將神龍之火收回，靜靜說道：“走上修行之路，任誰不是與天抗爭？你自己再加把油，我臨走之前會再幫幫你......”

“還有就是，我不是留了修練的功法給你嗎？沒事的時候你多練練，現在你也犯不著成天去寫符文了，有的是時間修行......“

張老頭眼睛一亮，看著他笑了起來：“這打好的傢什我明天一早帶下山去，順便找幾個人上來幫忙，有些材料山上沒有，得從村裡背上來。”

李修元沒有回頭，揮了揮手往屋後走去，打了一天的鐵，他要去洗漱一下，身上盡是汗味，一會小小龍兒聞了也會嫌棄。

張老頭一見，歡天喜地往廚房走去。

吃到了甜頭的他。現在心心念唸的就是破境。

什麼錢財之物對於他來說都是身外之物了，他也明白為何李修元不會在意將道觀給他管了。

如果換成自己，只怕也不會將心放在一個地方了。

只不過，張老頭也明白，自己能一路走到眼下，已經非常不容易了。

這還是老道士留下的恩澤，讓李修元幫助他走上了修行的道路。

......

吃過晚飯，張老頭早早去收拾東西，說是準備明天一早要去採買的材料。

李修元帶著小龍兒和南宮如玉坐在樹下煮茶望月。

望著頭上一輪下弦月，李修元輕聲問道：“小龍兒，你跟哥哥在這山上會不會覺得不好玩啊？”

小龍兒抱著小黑兔，看著他呆了半晌之後，說道：“不會啊，後山不是有很多小動物嗎嗎？等玉兒力氣再大一些，就去抓只小老虎來玩。”

南宮如玉一聽，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來：“小龍兒你要是敢去抓小老虎，她媽媽估計得跑下山來跟你拼命了。”

李修元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有些動物不好養，不是所有的動物都跟你懷裡的小黑兔一一樣聽話，知道麼。”

說完將煮茶的事情交給南宮如玉，取出鐵木和小刀，繼續給小小龍兒削未完工的木劍。

南宮如玉一見，忍不住問道：“這是給小小龍兒的嗎，我有一把木劍，可以給她用啊？”

“算了，我這也花不了多少功夫。”李修元靜靜地說道。

看著她迷茫的樣子，想了想接著說道：“小小龍兒的路還長，我想給她削一把可以用上許多年，讓她沒事的時候能拿出來練劍。”

小小龍兒也跟著說道：“小龍兒不著急，讓哥哥慢慢地做吧，最好再等上幾天。”

李修元一聽啞然失笑，望著她溫柔地說道：“不要把自己的事情往後面拖，明天先用哥哥的木劍，讓姐姐帶著你去練習，不許偷懶。”

小小龍兒若有所悟，嚷嚷道：“哥哥你這是使用暴力，小龍兒還是小孩子哦。”

南宮如玉抬起一隻手，輕輕地撫摸著小龍兒的頭髮，說道：“小龍兒要乖乖的，只有你現在多吃一些苦，以後長大了才能做一個強大的修行者。”

小小龍兒低下頭去，輕聲說道：“那明天再說。”

李修元一時頭大，心道這傢伙什麼都好，一說到修行就不高興。只是，眼下的他可不會再慣著她。

南宮如玉望著兩人微笑說道：“小龍兒你看小兔子就很聽話，你也得象小兔子一樣聽哥哥的話，不要做一隻小懶貓好不好？”

小龍兒想了想，摸著懷裡的小黑兔，咯咯笑道:“小龍兒試試吧。”

看著手裡漸漸成了形的木劍，李修元搓了搓有些發乾的雙手，說道：“小龍兒以後以會長到姐姐這樣大的，你現在若不肯吃苦，以後就就打不過這世間的壞人。”

滿臉平靜地望著這個從深淵之中帶回來的小龍女，李修元心中是滿滿的溺愛之情，卻又怕自己的溺愛影響她往後的修行。

南宮如玉看著兩人，幽幽地嘆息了一聲說道：“一晃眼，玉兒跟師傅已經認識二十年了，玉兒越長越大，師傅你卻越活越年輕了。”

李修元一怔，看著她苦笑著說道：“我也沒辦法，你得等我恢復記憶之後再說，就象小小龍兒一樣，她現在跟著我很快樂，但是卻不能保證她一輩子。”

小龍兒一聽，眯著眼睛笑了起來：“哥哥你不要小龍兒了嗎？小龍兒可不能離開哥哥哦。”

李修元看著她笑了起來：說道：“哥哥哪會不要你，但是你總有一天要去找自己爹孃的。”

小小龍兒一聽，這才滿足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