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你來說,吃苦也是一種磨鍊!”清虛看著他淡淡地回道。

修羅看著清虛點頭回道:“弟子明白,回到山門一定跟著師傅好好修行。”

清虛看著他搖搖頭:“回到天荒之後,你跟月影的修行就交給你的師姐、師兄了,為師要修自己的道,哪有空管你這些小事?”

修羅一驚,脫口問道:“若弟子有修行上遇到不明白的問題呢?”

坐在一旁的六師兄看著他說道:“只有我們六人都無法替你解決的事情,才能去請教師傅。”

“原來如此。”修羅老實地回道。

三人跟前的火光漸暗,六師兄又往裡扔了一些樹枝。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修羅看著清虛,身體微微前傾問道:“弟子想要修煉無名劍法,可以跟誰請教。”

“劍法基礎你可以跟任何一個師兄、師姐請教,但是劍招只能靠人自己以後慢慢悟了。畢竟,那本劍法我從到手後,誰也沒修煉過。”

清虛有些遺憾地看著他,在他看來如果自己不是痴於道法的研究的修行,或許在得到這本劍法的時候,可以試著修煉一番。

或許能讓他對修道有更多的感悟。只不過,等他明白這個道理的時候,他已經深陷新悟的道法之中一發不可收拾,哪裡還有心情再去練劍了。

“既然如此,那弟子回山之後便少不得跟各位師兄、師姐們請教了。”

連日的奔波令修羅略顯疲憊,一雙眼神卻更加明亮。看著六師兄說道:“為此,以後要辛苦六師兄了。”

六師兄看著他哈哈笑道:“只要你扛揍,歡迎隨時來找我。”

修羅一聽,如果脖子裡灌進了一道寒風,不由得縮了一下脖子,看著他回道:“這請教劍法,還得跟師兄打架麼?”

清虛沉默很長時間,忽然開口說道:“這你一路上跟殺人們對戰,難道不是為了修行麼?劍法修行無定式,只要你願意去感悟。”

“弟子的境界終究太低,等我再突破幾個境界,說不得要跟師兄和師姐們好好請教一番才是,不就是捱打嗎,我不怕!”

修羅心道這一路過來都遇上二回殺死了,加上家裡的那一夜,自己一直掙扎在生死之間,不就是煉劍捱打麼,難道比死還可怕?

師徒三人一番閒聊,最終也沒有得出什麼有用的結論。

只是清虛打算在下一個過夜的客棧中,替修羅和月影兩人用藥草淬體。

在他看來,沒有淬過體的修羅在完成第一次淬體後,至少可以突破到煉氣三層,而月影淬體之後,說不定能煉氣成功,從此踏上修行之路。

修羅一聽再往前走,師傅就要替自己淬體,不由得靠著六師兄傻笑起來。

自己的師傅終究還是接受了從路邊飯館裡撿回來的兩個弟子。

......

師徒四人一路往前,終於在次日的午時。趕到離天水郡不遠的陵水鎮。

清虛找了一家叫好客的客棧落腳,六師兄牽著馬兒和馬車去後院裡餵馬,修羅拉著月影跟在師傅身後走進了客棧。

匆匆吃了一頓午飯清虛定了客棧後面的小院,打算在這裡歇息兩日,一來休整。二來替自己的兩人弟子完成第一次的淬體。

“我相信那本無名劍法你已經爛熟於心,你身上也有現有的劍,你打算何時開始修練這劍法裡的基礎招式?”從在客棧的客堂裡,清虛微笑望著修羅說道。

修羅一想,看著他苦笑道:“若是按這劍法裡寫的來看,弟子眼下對這鐵劍的掌握還不夠火候,估計在淬體後先用些殺人的劍練著。”

清虛聞後點頭回道:“說的也是,為師倒是將你跟六師兄想的一般模樣,忘記你眼下只是煉氣的境界了。”

六師兄讓客棧的夥計燒了兩大桶熱水,清虛則是去客棧裡廚房裡煮了一大鍋藥汁。

午後的時光,修羅跟妹妹月影各自呆在兩個木桶裡泡藥浴,忍受著高溫劇痛的修羅不得和將自己的面具暫時取了下來,因為藥汁加上高溫讓他有一種生不如死的感覺。

躲在木桶裡的月影也小手緊緊地抓住木根的邊緣,然感覺肚子裡的有一道氣流在亂竄,正欲開口喊哥哥救命......

只見取面具的修羅露出了猙獰的臉容,不由得嚇了一跳,止住了將要喊出來的聲音。默默地看著哥哥的木桶裡有一陣陣的青煙冒出,心道哥哥才是妖孽。

清虛看著兩人躲在浴桶裡不吭聲的小傢伙,滿意地笑道:“泡夠一個時辰,不要浪費這些珍貴的藥材了!”

月影一聽輕輕地哼了一聲,表示自己忍得住。

修羅看著妹妹說道:“妹妹忍住,只要你忍住了第一次的痛苦,說不定從今天開始你就可以修行了。”

“哥哥,我肚子裡一股氣要衝出身體,難受得要緊怎麼辦?”躲在浴桶裡的月影,忍住渾身的痛楚,跟他說道。

修羅一愣,過了半晌說了一句:“無事,你要是痛就大聲喊出來,沒人會笑你。”

然後在客堂里正煮茶的清虛和六師兄就聽見了月影細細地尖叫聲。

“啊!啊!哥哥救命!”

六師兄一聽正欲往門外跑去,被清虛叫住:“這傢伙,替妹妹出餿主意呢......隨他們去了,忍不住就喊出來,是個好法子。”

六師兄一哆嗦,看著先生笑道:“這傢伙,竟然給妹妹出餿主意。”

“他能忍住不叫,已經非常不錯了。”清虛對自己這個小師弟還是非常滿意的。

兄弟兩人同樣是頭一回淬體,修羅只比月影大了一歲,但卻真的象哥哥一樣愛護關心著這個小女孩,讓他漸漸冷卻的道心終於有了一絲溫暖的感覺。

人間還有愛,還值得他去付出。

直到一個時辰之後,桶裡的水漸漸涼卻,修羅和月影才先後從木桶裡爬出來,跑回房間換上乾淨的衣服。

月影換了一件青色的碎花棉襖,修羅換了一件黑色的麻布長衫。

月影走過來伸手輕輕撫摸著修羅臉上的傷痕,輕聲說道:“哥哥的傷口好象比之前淺了一些哦,會不會再泡幾回藥浴就會痊癒啊?”

修羅搖搖頭,隨手將面具戴在臉上,跟她笑道:“無妨,哥哥已經習慣了。”

說話間,兩人一路來到了客堂之中,看著目瞪口呆的六師兄和清虛,修羅問道:“師傅、師兄有什麼不對嗎?”

清虛沒有說話,而手拉著月影的手小查探起來。“想不到月影才第一次藥浴淬體,已經是煉氣二層的境界了。”

“奇怪,你哥哥更加奇怪,他明明跟你泡的一樣藥水,你是二層,他卻從一層突破到了四層,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清虛看著兩人哈哈大笑起來,兩個小傢伙給他一個大大的驚喜。

六師兄點了點頭,笑道:“如此一來,等師妹回到山上,就可以開始跟大師姐、三師姐開始修行了,師弟更加厲害,你從明天起就得一路練劍了。”

修羅一聽低頭不語,過了半晌才輕聲說道:“弟子劍法還未入門,只是破了幾境,不值得師傅和六師兄如此驚喜。。”

清虛看了一眼,說道:“你能這樣想,甚好。”

月影也跟著修羅說道:“月影在回山的路上,可以跟哥哥開始學射箭了。”

清虛笑了起來,看著她回道:“一會讓你六師兄把那些兵器全拿去賣了,留下弓箭給你在路上修煉。”

六師兄一聽笑道:“賣了正好給山裡的師兄師姐位置辦幾身新衣裳,這次回山能讓他們開心開心。

月影一聽拉著修羅的說問道:“妹妹可以跟六師兄一起去逛街嗎?”

修羅一聽禁不住笑了,看著她回道:“自然可以,我跟師傅在客棧等你們。”

清虛要去歇會,修羅想要去院了裡練練無名劍法。

一想到自己的無名劍法,修羅楞住了,看著欲要回房的清虛問道:“師傅,我用這鐵劍應該如何修行,跟無名劍法有什麼關係?”

先生看著他一臉困惑的樣子,說道:“回山後為師教你行氣的法門,這就跟你的劍法一樣,都在做到無缺之境。”

“無缺之境?有兩者之間有關係嗎?”修羅看著他,有些不解。

清虛沒有理會他,而是繼教說道:“跟颳風下雨一樣,出劍收劍也有一定的技巧,你若不明白可以試試去斬小院裡的風雪。”

“一個優秀的劍客,劍就是他身體的一部分。你揮出的每一劍的力度一致,招式有招無招,有缺無缺。一個沒有缺陷的劍客,誰能戰勝你?”

說完這番話,清虛再不理會他,轉身往自己的房門裡走去。

修羅聽完師傅的話後,低頭沉思了片刻。

心有所悟的他,站起身來,取出自己的黑劍,出了客堂。

站在客棧的小院裡,目光望著自院牆上空飄落下來的一朵朵雪花,試著凝聚真氣,手中黑劍慢慢地揮出。

彷彿長劍有千斤之重,毫無招式地,向著頭頂大樹上的雪花,緩緩地斬出了一劍。

這一劍,沒有白光,也沒有劍影,更沒有聲響,只是平凡的一劍。

凝聚煉氣四層真氣的他斬出這一劍後,修羅看也不看,換了一把殺手的輕劍,眼下的他只有先從輕劍練起。

之前撿的那些刀劍都拿給六師兄去變賣了,他只留下一張鐵弓給月影,一把鐵劍給自己。

只見,小院裡森樹上的一根樹枝,裹著重重的積雪,緩緩摔落在院子的雪地裡,被修羅一劍斬斷。

修羅一臉嫌棄地看著地上的樹枝,喃喃說道:“這......我若能有六師兄功力,大師姐的劍法,不知道會不會更厲害一些?”

說完握著手裡長劍,運氣於臂,輕輕揮動,試圖去斬落那一朵又一朵的雪花

只不過,這一回任他如何努力,如何將真氣匯聚於劍身,都無法再斬去半朵雪花。想著無名劍法最後的那兩句。

娑婆眾生,花落無痕。

想到這裡,心道難道這劍法跟這兩句詩有關聯嗎?想了半晌,似乎有些明白了。

“先修行劍法吧,管它那麼多。”

少年修羅想到這裡,按照劍譜上的心法,決定先將這每一招最基礎、最普通不過的出劍

收劍修煉到極致,等到回山之後再跟大師姐討教一二。

握著劍想要斬斷風雪的他,情急之下,只能斬動手裡長劍,在天空裡淺淺地刻畫出了一筆,遠遠看去笨拙無比。

試了好幾遍,總是找不到方法聚氣於劍尖,無法聚力於一點。

一氣之下,丟劍在地,準備打一遍羅英當年教他的伏虎拳法。

靜靜地吸了一口氣,小臂屈轉,使拳面向上,足蹠力抵地面,兩腿挺直。

然後運力於兩肘,力抵地面,使全身上抬,除肘、蹠二部著地外,餘均凌空,升起炊許時,落平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