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女聖論劍

喝了兩杯靈酒，兩人並沒有急著喝天山靈茶。

雲天虹而是跟他說起了不離和尚跟宇文琉璃，以及雲紫衣和歐陽夏雲的事情。

不離和尚和鳳凰城的小公主在通天河邊修行上了癮,眼看就在到合體境的後期了。

銀川城地歐陽世家，決定等著歐陽夏雲和雲紫衣都跨入合體境之後，便為兩人舉行大婚。

這對雲天虹來說，倒算不上什麼麻煩事。

一切都要看兩人的努力，她也不會做拔苗助長之事。

望著窗外地一樹寒梅，雲天虹淡淡地說道：“如你所願，鳳凰城的小公主，眼下是紫衣地師妹了。”

李修元一聽，臉上忍不住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

想了想問道：“你想過沒有，眼下宇文琉璃的修為已經超越了上面的師姐，她有可能在將來的某一天繼承你的衣缽？”

“前輩跟和老和尚心繫諸天，哪裡會永遠待在這一方世界修行？”

李修元呵呵一笑：“到那時,你又讓紫衣他們作何感想？”

雲天虹沒想到李修元已經替她想到了將來的某一天，當下也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

回道：“機會我給了所有的弟子，若真到了我要離開的那一刻，只要琉璃成聖，哪怕是化凡，那也怪不得我這個師尊吧？”

李修元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她這個說法。

畢竟無論是鳳凰城的小公主，還是自己的師尊納蘭若玉，他都希望這兩人能得聞大道,有一天感悟到法則之力。

“我師尊呢？她有沒有可能一朝聞道而化凡，或是直接跳過化凡之境？”

李修元想了想問道：“或者，可以藉助我這道來自天外的寒梅靈茶，讓她再聞道？”

雲天虹聞言之下輕輕地皺起了眉頭。

過了良久才嘆了一口氣說道：“只能試試了。”

兩人沉默了良久，雲天虹才問道：“這一回，你能待上多久？”

“我也不知道！”

李修元雙手一攤：“有可能是一天，也有可能二天，或許在下一個瞬間，我就不得不離開此地。”

“在我離開之前，我還是想跟前輩請教關於我劍法修煉的問題。”

說到這裡，李修元認真地解釋道：“這恐怕是我能來到此方世界的緣由。”

雲天虹嘆了一口氣，回道：“梅山劍法只適合女人修煉，對於你，我只能提一些建議，恐怕是愛莫能助了。”

李修元想到當年在通天河上遇到的梅山大師姐，以及雲紫衣等人的劍法，只好輕輕地搖搖頭。

正如女聖所言，梅山劍法並不適合他。

看著李修元苦惱的模樣，雲天虹想了想問道：“你當年在白雲聖地不是跟孟老頭修煉了星辰之體嗎？”

“何不試試星辰劍法？那可是比我這梅山劍法還要恐怖的所在。”

想到這裡，雲天虹忍不住問道：“難不成，這些年你都沒有再去修煉星辰之體了？”

搖搖頭，李修元苦笑道：“在我沒有了結某個因果之前，這事想都別想。”

“你的劍呢？拿來看看。”

雲天虹對李修元的劍一直很好奇，卻一直沒有機會跟他提起這事，今日好不容易說到劍法，她想看看這劍。

李修元再搖搖頭：“看不到，被我師父禁錮起來了，我現在用的劍都是在那方世界最尋常不過的鐵劍。”

其實他想說，自己的劍都是從土匪和殺手身上得來的。

後來變的小黑、小虎和淑子跟他一樣。

身上永遠都有無數把劍，都是從殺手和土匪身上搶來的。

雲天虹想了想回道：“看來，你在所在地方真的很有意思，說的我也想去看看了。”

“有什麼好看的，為了爭奪皇位，弟弟可以把自己的親弟兄射殺於街頭，霸佔自己的弟弟的老婆……”

“那是一段暗黑的而又輝煌的歷史，是貪得無厭，是扭曲的人性。”

李修元嘆了一口氣，回道：“而我，要在這樣的地方完成那一半還沒有渡完的劫。”

對於李修元來說，原本在他看來平淡無奇的大唐，他將會在無聊之中度過，沒料會遇上三藏和珝兒兩人。

如此一來，想要寂寞怕也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漫漫長路，好像也有了一幾許期盼。

“鋥！”的一聲響起，雲天虹拿出一把精鋼長劍，靜靜地放在李修元的面前。

認真地說道：“你不合適修煉梅山劍法，但我可以陪你練上幾回。”

“怎麼修煉？”

李修元拿起鐵劍，頓時有一道寒氣襲來，暗道果然是一把好劍。

雲天虹並沒有立刻帶著他去風雪中過上幾招，而是若有所思地問道：“你的箭法也不錯，說說，你認為箭法最高境界是什麼樣的？”

說起箭法，李修元頓時心神一振，笑道：“當年我練箭的時候，先生告訴我箭法最高的境界，便是你心能看到的地方，箭也能射到。”

點了點頭，雲天虹問道：“你能做到嗎？”

搖搖頭，李修元苦笑道：“以前我以為自己做到了，可後來我發現自己還能看得更遠，所以這是一個沒有盡頭的修行。”

雲天虹沒想到李修元會這樣想，心裡頓覺眼前一亮。

心道怕是自己幾個弟子，如那河邊的不離和尚也不會有這樣的思維。

伸手間，只見窗外飄落的雪花頓時往雲天虹飛來，此時的女聖如美玉一般的手指彷彿比窗外的雪花還要冷上幾分。

雪花入手，依舊顯得晶瑩無比。

“看好了！”

雲天虹輕聲說道，只見她玉指輕彈，指間的雪花剎那間化為一道凜冽的劍氣斬向窗外。

“咔嚓！”一聲響起，卻是不遠處的一棵桃樹，有一截老枝往地上跌落。

李修元眉頭一皺，問道：“這是以氣化劍，還是以物化劍？還是以氣御劍？”

暗暗自問，在他看來，自己若是以琴聲化劍，在修為沒有被禁錮的情況之下，也可以做到這樣。

只不過，女聖的修為更為恐怖，要知道這一片雪花連一滴水都算不上啊。

甚至還不如一片花瓣和落葉。

以柔弱無物的雪花化劍，將桃樹老枝斬落，怕只有女聖才能做得到。

雲天虹搖搖頭：“是也不是，就跟你斬雪一樣，不同的是，你斬的雪只是柔若無骨，對你沒有任何傷害。”

“你可以換個角度想想，當天空的每一片雪花都像這樣，都如鐵箭一樣往你射來，你要怎麼辦，你手裡的劍要如何抵擋？”

“這是其一，你再仔細往下看。”

說完雲天虹手再伸手，窗外飛雪精靈一般飛來，靜靜地落在她的手掌之中。

“看仔細了。”

這一次，雲天虹沒有任何動作，只見這片晶瑩的雪花緩緩自她掌心升起。

在李修元還沒反應過來之下，“嗖！”地一聲往窗外更遠的地方飛去。

“咔嚓”一聲響起，顯然又有桃樹被雪花化劍斬離枝頭……往雪地裡跌落而去。

就在李修元目瞪口呆之中，雲天虹開始燒水煮茶。

淡淡地說道：“你說我這是以氣御劍？還是以物化劍？還是……仔細想想，想好了再回答我。”

李修元搖搖頭，苦笑道：“好像都不是，我承認這一劍我看不懂了。”

雪水在火爐上漸漸沸騰，雲天虹從小盒裡撿了幾片來自五域天山的靈茶，往手裡的紫砂落下。

一道細細的雪水，於沸騰中往紫砂裡衝去。

瞬間，四下有一道寒梅冷香悄悄地蔓延開來。

還沒聞茶先有冷香入了鼻中，便是雲天虹也忍不住輕呼一聲：“這香味，跟梅山的寒梅又有些許的不同啊。”

李修元沒有吭聲，他在想著雲天虹這雪花化劍，到底因何而來？

雲天虹卻正好相反，她在想到底要花上什麼樣的心思，才能種上冷香如廝的寒梅？

便是那一道天山靈茶還沒有入口，她便感覺到了不一樣的味道。

都是雪山，都有寒梅。

卻因種花種茶的人不同，天域不同，而有了一絲細微的變化，而這種變化正是她所期盼的。

“就像每一種劍法都會有不同之處，這靈茶寒梅莫不如是，我很喜歡你能種出這樣的靈茶。”

雲天虹笑了笑：“再看，看仔細了。”

話沒說話，李修元面前的長劍竟然緩緩升起，還沒等他伸手抓住，便化為一道流光飛出了視窗。

這一回，長劍如電飛得更遠，刺破重重雪霧，斬向山間數里之外的一棵雪松！

“轟隆！”一聲響起，李修元緊緊跟在長劍身後的神識，看到雪松被長劍攔腰斬斷。

“嗖！”的一聲，長劍如有靈性，於剎那之間自雪山上倒飛而回。

當李修元握著飛回的長劍，還能感受到劍身上的那一抹雪漬，和刺骨的冷。

於是他深深地震驚了，這樣的劍法，他要學。

雲天虹看著李修元目瞪口呆的模樣，得意地端起面前的一杯靈茶，淺淺地嚐了一口，忍不住讚美：“真是一道好茶啊！”

“誰能防住這樣的一劍？”

跟雲天虹想的不同，他想的是倘若自己於數里之外斬出如此一劍，自己的敵人能躲得過去嗎？

看著一副雲淡風輕的女聖，李修元吸了一口氣：“我想學。”

嘆了一口氣，雲天虹笑了笑：“喝茶吧，莫等它涼了。”

李修元去不死心，繼續問道：“這是什麼劍法？以氣御劍？”

搖搖頭，雲天虹認真地回道：“應該說是用你的意念，用你的神識，用你全部的心神和力量去驅動這把劍……”

“跟你之劍的一劍斬雪一樣，這是一個漫長而且更為枯燥的修行，而且，你付出了還不一定會有收穫……”

停了一會，雲天虹繼教問道：“所以，你想要做一回沒有結果的嘗試嗎？”

梅山除了雲天虹，無人修煉這樣的御劍術，連雲紫衣學了幾個月也不得不暫時放棄了。

因為，這需要強大到不可思議的神識和悟性，而云紫衣等人的神識顯然比自己的修為還低，根本是力不從心。

李修元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心道自己的眼光終是太短淺。

苦苦修煉了這麼些年，只是看到了身前三尺之地。

而面前的女聖，卻已經可以劍出如箭，斬落數里地之外的雪松了！

這一瞬間，他做出了決定，無論花上多少工夫，流多少汗水，都要學會這一劍。

抬起頭來，看著雲天虹回道：“我想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