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八章 山下遇故人

最終，李修元也沒有告訴兩人，自己究竟要不要回天雲山。

因為他不知道宇文琉璃何時完成涅槃，他要先趕到鳳凰城。

實在不行，倒是可以請老師來樓蘭一聚會，師徒兩人先見一面，聊一聊關於師尊納蘭若玉的事情。

望著眼前的大湖，李修元將心神從天雲山，從樓蘭收了回來。

取了二枚空間戒放在司馬靜雲的面前：「師妹先拿著，園子的名就叫梅園吧，裡面也種上一些梅樹。」

在李修元的心裡卻是冬日有寒梅，春天有杏花，正好。

沒有杏園，自己還能在白雪城中賞梅，想來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司馬靜雲怔了許久，看著他回道：「這事，師兄你是怕我沒錢替你置辦宅子嗎？」

「不是，當年我從樓蘭路過白雪城，去師妹家之前，就喜歡上了這裡。」

李修元靜靜地說道：「只不過，那個時候我已經讓人在師妹家的廢墟上修建了杏園，所以就沒動心思了。」

想著當年熱血衝動的時光，李修元忍不住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繞了一圈回來，那座自己花費了無數心血修建的園子，怕是進不去了。

司馬靜雲點了點頭：「師兄原來是替小蝶兒和雲青冥打算，天下間恐怕只有你這麼心疼徒兒的師尊了。」

李修元心裡咯噔一聲，心道你莫不是在埋怨師尊沒有好好教你不成？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問了一句：「在你心中，難不成師尊當年對你不好？還是說，你已經離開了竹峰，便用不著她了？」

師尊的閉關只有自己和老師孟神通知道，便是兩個師妹也不知道其中具體的情形。

司馬靜雲聞言怔了片刻，忽地一笑：「師尊當初可教了我不少本事，是我離開的早，後來她就開始閉關了。」

王強點了點頭，回道：「便是我離開竹峰的時候，玉尊也沒有出關，這事怕是要問孟前輩了。」

李修元點頭應道，「我明天就要回梅山了，師妹你打算何時回家？」

司馬靜雲看了身邊的王強一眼，淺淺地笑了笑：「在我這裡，跟前輩請教一些修行上的疑惑，過些日子就回去。」

李修元想了想，看著兩人認真地說道：「白雪城離梅山不遠，師妹以後想看王強，就來梅山修行，我回頭跟雲前輩說說。」

司馬靜雲聞言眼前一亮，笑道：「那可太好了，等我把師兄的宅子建好，就來這裡修行。」

王強嘿嘿一笑：「有空，你可以回去竹峰看看。」

「竹峰啊，那是我的夢。」

李修元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心想竹峰下的深淵還等著自己去繼續征服呢！

......

於佛前靜坐三天，跟老和尚喝了三天的茶，讓李修元想明白一些在亞木寺中想不明白的事情。

於是他離開了。

小蝶兒和烏鴉還在梅山，至少在離開梅山之前，他要多陪陪兩人。

更不要說，還有一個烏素雲，正在來梅山的路上。

玉龍雪山之巔他已經去過，現在他在要梅山完成當年的約定，然後將玉龍雪山從自己的記憶中輕輕地抹去。

離開梅山的時候，天還沒亮。

離開雪峰山之際，亦是清晨，就像他不願意打擾到老和尚的修行一樣，他走了，卻將烏鴉留在了梅山。

以後年年歲歲，都會陪在雲天虹和老和尚的面前。

清晨微雨，下的是明前的細雨，要不了幾天就是清明瞭。

竹笠蓑衣，伴著漫天迷濛的春雨，這一方天空下是他一個人的世界。

因為雲天虹告訴他，當他戴上這竹笠，便消失在天地間，消失在聖人的眼底，更不要說世間的凡人了。

而他的神識可以看到很遠的地方，甚至能夠看清楚梅山腳下籠罩在春霧裡的石徑。

再往遠處看，是自北、自西、自南面來的山道。

只不過，因為這裡是梅山，一個世人不願來，也來不了的地方，所以天地一片寂靜，並沒有一個早起的人影在風中徘徊。

李修元甚至在想，當時師妹自牛角鎮而來，當她站在梅山腳下已是夕陽西下，便是回頭去雪峰山，怕也無法上得山去。

倘若不是遇到雲紫衣回山，怕是真的要在山間委屈一夜了。

......

漫天的春雨，擋不住李修元下山的腳步。

也擋不住烏素雲和楚霓裳的步伐，兩女離開牛角鎮，在山間風餐露宿，眼見就要來到梅山的腳下。

眼下雪山就在不遠處，楚霓裳跳下馬來，卻一下子沒站穩，一下子跌在地上。

惹得烏素雲淡淡地笑了笑：「師妹，你是不是還沒睡醒，眼前春霧迷濛，上山更是要小心路滑。」

楚霓裳從地上爬起來，沒好氣地說道：「這地方怎麼這麼偏僻，比我們玉龍雪山還要遠。」烏素雲點了點頭，輕輕地躍下馬背。

看著她說道：「這裡畢竟是世人傳說中的地方，別說雪原聖地，連我們雪山上的長老，也無法來此一探究竟。」

就算整個世界風雨飄搖，只怕也不會影響到在梅山上修行的弟子，這是烏素雲當下的心思。

只是，她覺得有些拗口，才沒有說出來。

她也不知道時近清明，李修元空間是在梅山上等著她，還是正在前往梅山的路上。

只是她不想再等下去，所以帶著師妹來了。

楚霓裳仔細擦拭身上的雨水，恢復了之前的平靜，又整理了一下頭上的斗笠，身上的蓑衣。

這才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她也知道能來一趟梅山殊是不易，若沒有李修元的邀請，只怕兩人連那長長的山道，都過不去。

......

沉默了片刻，兩人牽著馬兒往前走。

這個時候，天空春雨漸歇，一縷金色的陽光，照耀著長長的山道，將霧裡的梅山照耀得美輪美奐，如同仙境一般。

掀開頭上的斗笠，楚霓裳將蓑衣也收了起來。

露出一襲紅色的羅裙，在陽光下發出淡淡的光芒，看著眼前的一幕說道：「終於，我還是來了這裡。」

鬆了一口氣，烏素雲想著已經到了梅山腳下，應該沒臉都以大問題了。

便帶著微笑，拿出水壺喝了兩口，想了想說道：「不知道這裡會不會跟我們一樣，在山腳設下一道禁制？」

楚霓裳一聽，眉頭禁不住微微皺起，想了想終於漸漸舒緩下來。

小聲說道：「依我看，這裡的禁制怕不止一道，師姐我們試試，不行只能在這裡等著，或者過一會兒再傳音給山上的弟子。」

烏素雲望著漫漫山路，一眼望去，看似沒有任何異常，卻有一團看不見的迷霧阻止了她的神識繼續往前探尋。

春雨中的山道，好似很久未曾有人走過，透著一絲荒涼的神秘。

她試著往前踏出，伸手去觸控前面這道看不見的屏障，卻如同泥牛入海

..，深不見底。

只是往前踏出一步，整個身體便像陷進了泥潭之中，再也無法往前踏出。

連她牽著的馬兒，也在這一瞬間發出一聲不安的嘶鳴，彷彿前面有未知的危險一樣，不肯繼續前行。

惹的楚霓裳撇著小嘴說道：「師

姐別試了，這裡顯然有一道我們走不過去的大陣，我們歇息一會。」

烏素雲嘆了一口氣，苦笑道：「也是，我就是搞不明白，李修元當初是如何離開玉龍雪山，我們山下也有大陣啊？」

只有像她這樣細心的人，才會去尋思雪山上的少年究竟打哪裡來，又是如何離開，怎麼就能穿過那一道護山大陣？

而楚霓裳和師傅分明告訴她，當時李修元在冰河邊過夜，身上並沒有受傷的痕跡。

楚霓裳搖搖頭，怔怔地說道：「被師姐一說我才想起來，只是當時我跟七長老，也沒想過這問題。」

就在此時，兩人身後不遠處，傳來了一陣並不是十分清晰的腳步聲。

轉過身來，烏素雲望著那個自雲霧中而來，絕不陌生，卻不怎麼熟悉的身影。

看著一身蓑衣竹笠遮住的面孔，心裡有一種強烈的衝動，想要伸手，去摘下來人頭上的竹笠。

楚霓裳順著她的目光望去，望著自春霧中緩緩而來，前一刻好像還d迷霧之中，下一刻卻到了自己眼前的身影。

忍不住驚叫一聲道：「李修元，我來看你了！」

遠遠的，李修元的神識之中是兩個黑白的身影站在梅山的路口。

看在他的眼裡，就如同那日師妹走錯路口，被一道大陣困住，不得往山間而去一樣。

卻沒有想到竟然是玉龍雪山的楚霓裳跟著烏素雲的身邊，往梅山而來，赴自己的邀約了。

心想如此也好，早些來，早些將玉龍雪山的因果了結。

想了想，跟著一襲墨裙，一頭黑髮，一雙鳳眉瞪著他的女子揖手說道：「想不到兩位起了一個大早。」

烏素雲直到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才發出一聲驚呼，上來二話不說，便伸手揭下李修元頭上的竹笠。

卻看著他臉上的一方黑布，怔怔地說不出話來。

直到當下一刻，她才明白原來師傅，原來師妹沒有騙自己，當年的少年真的是雙目失明，成了瞎子。

李修元自烏素雲的手中接過竹笠，笑道：「十幾年不見，想不到玉龍雪山的小公主依舊風采依舊，不減當年。」

烏素雲看著嘆了一口氣，幽幽地說道：「那有什麼用，跟你比起來才是真的氣死人。」

楚霓裳捂著小嘴打了一個哈欠，嘻嘻笑道：「原來師姐真的認識啊，看來是師妹，師兄他們搞錯人了。」

李修元並沒有回答烏素雲的問題，而是輕聲說道：「我前幾日去了一趟雪峰山，沒想到你們會在山下等著，走吧。」..

說完，伸手替烏素雲牽了馬兒，一步往前踏出。

馬兒低鳴了一聲，卻瞬間不再吭聲了，因為，它發現這一回眼前的迷霧突然瞬間消散，再也沒了之前那恐懼的感覺。

烏素雲看了一眼楚霓裳，淡淡一笑：「師妹還發什麼呆，趕緊走啊，難不成你想一個人留在山下不成？」

「啊！不，李修元等等我。」

楚霓裳牽著馬兒跟在後面，一邊嘮叨道：「為什麼，這道大陣不會攔下你，為什麼，玉龍雪山下的大陣，沒有困住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