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9章 是個有野心的
章節報錯
慕凌川緩緩收束手掌。
掌下的細頸纖弱,他只需稍稍用力,便能將之折斷。
慕凌川的殺意幾若實質。
姜黎張了張嘴,仍想解釋。
可胸腔內殘存的氣息在慕凌川凜然如刃的殺心之下,越來越少。
姜黎絕望極了。
眼淚如串了線的珠子,不斷的滾落。
他要殺了她。
就因為她有了身孕,懷了他的孩子。
腹中的孩子也好似察覺到了危險,向來懶得動彈的它也頻繁的踢踏起來,踢得姜黎痛得厲害。
可漸漸的,腹中踢踏的動靜弱了下去。
就好似孩子抵抗不住,正在悄然的死去。
姜黎身上處處都在痛。
可全都比不過心口的痛。
“求您……”
姜黎扣住慕凌川的大手,哪怕淚水模糊了視線,也仍是乞求的望著他。
放過孩子。
許是她的乞求得到了應允。
慕凌川倏然鬆開了手。
姜黎軟軟的倒在地上,如擱淺的魚,大口大口在喘息。
又想起什麼,慌亂的坐起,不住的撫著腹部。
“孩子,你踢娘一下,你快踢娘一下……”
姜黎顧不上啪嗒啪嗒掉個不停的眼淚,只一遍一遍又一遍的撫著、喚著。
終於,小傢伙輕輕踢了姜黎一下。
姜黎立時露出了笑來。
含淚帶笑,如雨後枝梢嬌顫的奈花,惹人憐惜憐愛。
慕凌川卻只覺得這一幕極大的刺痛了他的眼睛。
“你這身孕有了幾個月?”
慕凌川倏然開口。
口吻平靜、疏離且冷漠,彷彿一切都與他毫無干係。
姜黎卻比方才他想要殺了她還要害怕。
她慌亂的退後,不住的搖頭。
慕凌川步步緊逼,“四五個月?是了,那時也有一次的避子湯是我不曾盯著你喝下的。”
說到此處,慕凌川笑了一聲。
他將姜黎上下打量了一番,似是重新認過了她一般。
“倒是小瞧了你,竟是那般早的算計起了我。”
姜黎豁然抬頭,不住的搖頭:“我不是,我沒有!”
慕凌川嘴角的弧度更大,眼神卻越冷。
“是我說錯了。當是一早就衝著我來的。”
慕凌川端起蜜浮酥柰花,在姜黎面前蹲下。
瓷白的勺在琥珀似的蜜水中攪過,惹得浮在蜜水之上的酥奈花越發顫顫。
他忽將瓷白勺插入酥奈花,用力一攪,便碎得不成樣子。
“怪不得兩個月前,總求和我和緩些。”
慕凌川低笑起來。
笑過了一陣,在姜黎驚懼的目光下,將碗中的蜜水和碎酥一併倒在了姜黎的身上。
黏膩香甜的蜜水頃刻之間便浸染了夏日裡輕薄的衣衫,透出最裡頭小衣的水紅色。
又向下蔓延,連帶著衣裙都溼了透。
成了一副靡靡的模樣。
慕凌川眼底幽色浮沉,隨手丟了玉碗,在姜黎驚呼聲中,將她才地上提起壓在了榻上。
這一次任憑姜黎如何哀求,慕凌川都不曾有半點憐惜和溫柔。
六月的天,娃娃的臉。
明明先前還是晴空萬里、豔陽高照,這會兒便是烏雲密佈、陣雨連連。
屋簷下的兩盆茉莉花來不及收進屋中,叫這陣急雨打得零落不堪,只餘幾縷傷痕累累的花瓣苦苦支撐。
……
陣雨未停,慕凌川就已經離開。
床榻之間姜黎衣不蔽體,一如她被慕凌川狠狠撕碎的妄想,以及那點早就被她自個兒捧起來摔碎的尊嚴。
可她此時全然顧不上這些。
她匆匆穿了衣裳,不顧依舊瓢潑的大雨,打了傘便鑽進了雨中。
姜黎這邊的動靜傳到了慕凌川的耳中。
烏韭站在車下,一動不動。
馬車之中,慕凌川眉眼淡然,聞言也只是將懷中一根白玉雕琢的簪子拋了出來。
“毀了。”
烏韭手忙腳亂的接住。
這不是方才在珍寶閣,主子特地為姜姑娘挑的白玉奈花簪麼?
怎的……
遲疑了一瞬,烏韭小心翼翼的問道:“可要派人跟著姜姑娘?”
車廂裡久久無人應答。
烏韭立時滲出汗來,就被打落的雨水一併帶走。
“屬下多嘴,還請主子……”
“讓人查一查姜黎這一年之中的所有行動,尤其是近半年的。”
主子冷淡如霜的聲音傳來,烏韭立時低下頭去。
“回將軍府。”
“是。”
烏韭才剛翻身上了車轅,便見玫娘跟前那個油嘴滑舌的劉婆子顛顛的跑了出來。
“將軍且留步,將軍留步啊!”
烏韭不曾聽到主子的吩咐,便欲揮動馬鞭。
那劉婆子立時喊道:“奴婢要揭發姜黎!對,揭發她!揭發她的不良居心!”
烏韭的鞭子將要落在馬屁股上。
主子的聲音傳來:“說。”
“啪”的一聲,鞭子落在了半空中,巨響驚得馬兒慌亂的踏了幾步,才在烏韭的控制下冷靜下來。
劉婆子眼珠子骨碌轉了兩圈,就在廊下淋不著雨的地方跪了下去,一臉的苦大仇深:“奴婢是為了咱們夫人!因著那姜黎是將軍尋來的,哪怕做的是廚娘那般下等人的差事,夫人也是拿她當做親生妹妹一般對待!”
“可不曾想!那姜黎,竟是個有野心的!出入市井聽得那些刁民婦人議論將軍對夫人如何如何,她就生出了母憑子貴的念頭來!”
“這一年裡,奴婢不止一次見那姜黎偷偷摸摸倒掉了避子湯!”
“可憐夫人滿腔善心和好意,都餵了狗!”
“將軍你可一定要為夫人做主啊!她明明受了天大的委屈,卻從不與將軍說,只自己打落牙齒連血吞。”
“奴婢苦苦勸著夫人不要再這樣,夫人卻總說,她在姜黎的身上瞧見了以前的自己,便不忍讓她也受了和她一樣的苦。”
劉婆子忽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夫人心裡苦啊!她還幫著姜黎在將軍面前說好話,哪裡想到,姜黎想要的,壓根就不只是將軍身邊的一席之地!”
烏韭怎麼也沒想到劉婆子一張嘴就是這樣一連串的話。
聽清她在說什麼的時候,他險些上前堵住她的嘴!
只是主子不曾發話,烏韭只得忍住。
所幸這會兒下著雨,劉婆子叫嚷的再大聲,也傳不透雨幕。
烏韭小心翼翼的偏頭看了一眼。
主子便在此時開了口:“你不止一次看見姜黎倒了避子湯?”
劉婆子聽不出慕將軍聲音裡的喜怒,眼珠子一轉,到了嘴邊的話就變了變:“那可不嘛!尤其是最近幾個月,奴婢見著了三次!至少三次!不過她有了身孕是在四五個月前,那時候她就時常讓奴婢幫她換了避子湯,端去叫她喝了的,都是保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