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司機“友好”的請上車的時候,季薇還是氣沖沖的:“他別以為我怕他,我馬上就會來接昭昭姐回去的!”

“這裡是少夫人的家,季小姐是我們少夫人的朋友,想什麼時候開玩都是可以的。”,司機得體的微笑道。

什麼少夫人?!

季薇眼睛都瞪大了,她約莫是起床的姿勢不太對,小葉子什麼時候成了陸氏總裁的夫人?!

落地窗前的幾盆海棠花整整齊齊擺好,長勢喜人,

原本放在牆邊的幾幅數字油畫被端端正正的裱在牆上,增添了幾分生活氣息。

陸匪坐在落地窗前處理公務,窗戶開啟了一條小縫,微風和夕陽都溜了進來。

季程不是個好相與的人,他用手段將季程送回了海城,季程也給他找了不少麻煩。

主臥裡出來細微的響動,陸匪馬上放下手裡的檔案,起身像臥室走去。

葉昭昭再次醒來已經是下午,臥室裡的窗簾拉的很緊,入目昏暗一片,她拖著無力的身體坐起來,想給自己倒一杯水,

沒想到沒拿穩,杯子摔到了地上,水流了一地。

陸匪大步走過去,將窗簾拉開,扶住她晃動的身體:“逞什麼能?”

葉昭昭不說話,只懨懨的垂著眸看向還在繼續往外擴散的水,

陸匪倒好水,試了下溫度,才遞到她的嘴邊,

藉著他的手,葉昭昭喝了幾口,喉嚨裡的那股乾澀感消退了些許,她才停了下來。

“餓不餓?我做了點清淡的飯菜,醫生說暫時不能吃辛辣刺激的食物。”

他是知道葉昭昭喜歡吃辣的。

“微微呢?”,葉昭昭聲音病弱,還有剛睡醒的啞意。

陸匪一點也不心虛:“她說家裡有事,先回去了。”

“……………………”

葉昭昭抬眼看他:“你這副說辭,你覺得我會相信嗎?”

季薇那樣的性子,怎麼可能把她一個人留在這裡。

“你如果想她來,我讓人去接她。”,陸匪低聲從善如流。

葉昭昭不知道他是故意裝聽不懂還是真的聽不懂。

“我要回去。”,她面上平靜,還有些大病初癒的蒼白無力,

陸匪好不容易將她帶到京郊別墅,又怎麼可能輕易讓她走。

但他自然不會直接說,順著葉昭昭的話:“好。”

他一雙漆黑的眸子溫和無害:“等你徹底好了,我親自送你回去。”

葉昭昭的表情繃不住了,傷筋動骨一百天,要真如陸匪所說,那她得什麼時候才能回去?

她有些惱怒:“我現在就要回去。”

她在這裡的待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讓她想起曾經的日子。

無望的等待,失落,寂寞,渴求愛,被拋棄。

“陸匪,我現在就要回去!”

“不行。”,陸匪語氣輕柔,卻不容拒絕:“你現在回去,我不放心。”

“我怎麼樣,和你有什麼關係!”,葉昭昭已經不想再裝了,她冷冷的道。

“當然有關係。”,陸匪伸手想將她臉龐的碎髮撩到耳後,被她躲開落空了也不介意:“我是你的配偶。”

“無論生老還是病死,無論富貴還是貧窮,你都願意嫁給我嗎?”,他輕輕念著,眼底閃過一絲懷念,喃喃道:“你當然說過你願意的。”

“我也願意。”

“………………”

陸匪有一把好嗓子,輕輕念著莊嚴而又浪漫的誓詞。

葉昭昭卻覺得無比諷刺。

明明是先離開的人,卻總是故作深情。

好像那三年,兩人真的熱烈的相愛過,奔赴山海,蹣跚久伴。

“陸匪,你約莫是失憶了。”,葉昭昭精緻漂亮的唇無情出聲。

“我們已經離婚了。”,她嘲諷道:“離婚協議是你拿來的,我簽了,在法律層面上我們已經不是夫妻了。”

誓言是給有情人的調味劑,她和陸匪不是。

陸匪瞳孔有過一瞬間的茫然,轉瞬即逝,他眸光深深,看著那張無形傷人的紅唇,一時之間有些出神。

想親上去。

他沒敢這麼做,怕葉昭昭真的被氣暈過去。

葉昭昭又說了許多,他只是應著,也不反駁,最後是葉昭昭說累了,只冷冷的看著他。

陸匪覺得胃部有點疼,他扯了扯嘴角:“我去把飯菜端過來。”

葉昭昭看到他起身的時候頓了一下,臉色有些蒼白,只那麼一瞬間,又恢復如初。

她忽然想起,陸匪照顧了她大半夜,早上只喝了她喝剩的一小半皮蛋瘦肉粥還有半個糖包。

皮蛋瘦肉粥已經微涼,味道實在算不上好。

她小臉冰冷,心裡想著這是陸匪自找的,和她沒有關係,手指攥著的棉被卻越來越緊。

廚房內,陸匪從保溫箱裡拿出熱氣騰騰的幾盤菜,

葉昭昭的身體不好,不能吃刺激的,要清淡還要有營養,他特意問了家裡的營養師,按著菜譜做出了這幾道菜。

他做飯很有天賦,比起做什麼什麼糊的葉昭昭,他可謂是“天才選手”一般的存在。

玉米胡蘿蔔燉排骨,把上面一層油撇去,只加了一點鹽和去腥的料酒,骨香四溢。

又做了一道清炒蔬菜,肉絲炒四季豆。

陸匪面色平靜的將飯菜端過去,彷彿感覺不到胃部一陣又一陣湧起的尖銳疼意。

葉昭昭還在生氣,見他進來也不理他,左看右看就是不看他,

可是,肚子是誠實的,飯菜的清香在房間內蔓延,安靜的空間內突兀的響起了“咕嚕”一聲。

葉昭昭:“…………………”

葉昭昭臉色瞬間僵住了,蒼白的面龐也變得通紅,多了幾分勾人的豔麗。

陸匪面色如常就像沒聽到似的,拿來一個小桌放到床上,擺上兩盤菜,細緻的將排骨湯上面的油撇乾淨。

“我自己來。”,葉昭昭皺著眉頭說道。

陸匪拿起勺子的手頓了頓,順從的將碗放在了她面前:“多喝點。”

像是怕她生氣,陸匪做完這些事情,便拿著電腦坐在飄窗前處理工作。

一方空間裡沒有人說話,只有勺子和碗細微的碰撞聲,還有陸匪敲擊電腦的聲音,

空氣裡瀰漫著淡淡的木質香氣,和清香的飯菜香氣,糅合成另一種令人覺得安心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