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後要快進行投票時候。

千野故意賣了一個破綻,講出了與自己前後語言矛盾的話......

王龍本身還在懷疑是歐春楊的,歐春楊也在懷疑是王龍的情況下,兩人的目標變為一致。

把這一票給投給千野......

順理成章。

千野就這麼出了局。

這次。

不僅大家看見了這場出局是個什麼模樣,連千野也切身感受到了被淘汰的整體流程......

眼前一黑。

這是立刻就產生的事。

不過多久,千野就彷彿感覺到有東西纏住了自己的四肢,像是柔軟到不行的棉花糖,沒有任何硬度,但卻無法睜開。

稍微嘗試一會兒,發現這玩意兒的確有些結實的千野,就沒有再去弄了......

他準備看看。

用繩子之類的東西綁上他,是要將他帶到什麼地方去才好。

片刻。

「繩子」上果真傳出了一陣力道,正把千野往不知名的黑暗中拉。

任由其拉自己去到什麼地方。

千野沒有管這所謂的麻煩。

目前來說,他感受到了詭異氣息也就那麼一點,還沒有到達要人命的地步,所以倒覺得沒什麼關係......

黑暗。

是一望無際,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繩子的拉力在持續許久後才停了下來。

千野原本還以為這會將自己帶到什麼詭異的地方,結果睜開眼一看,發現除了見不著邊的黑暗外,有一道如同聚光燈的光束打在了自己身上。

「什麼情況?」

「還得表演個節目麼?」

疑惑著。

千野視線余光中忽然瞥見了什麼,發現自己身旁不遠處,同樣有一束聚光燈照射的地方......

認真看去。

結果那是之前被淘汰出局的徐倩。

「你怎麼會在這裡?」

對方手腳都被束縛住,此刻正綁在一個十字架上,有種要把禮物獻給上帝的感覺,幾分神聖的同時,又帶有幾分恐怖。

「出局的人都會在這裡。」

徐倩的聲音有些沙啞,結合起她臉上的淚痕,千野認為對方大概是已經很痛苦哭過,把嗓子給哭出問題了。

他倒是沒有什麼好心的去安慰。

畢竟這不是一件什麼輕鬆的事情,也不是一件必要的事。

細細思索著現在的情況,千野也發現了自己被綁在十字架上面......

「這就是出局麼......」

「一會兒是有什麼詭異的東西爬過來將我吃掉,還是說就在這裡綁住成為風乾臘肉?」

他不清楚。

只得看見此刻自己眼前。

正有一塊類似於大熒幕的東西,播放著還未結束的類狼人殺遊戲......

遊莎莎,王龍,歐春楊都在裡面。

其實也沒有必要再看下去,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五人局的「狼人殺」,在投票時是要選錯了人,那就絕對是「狼人」勝利,完全沒有公平機制可言。

而第二次熄燈時候,無論遊莎莎選擇除掉歐春楊,還是說王龍,她基本就處於不會失敗的層次......

沒辦法。

即便王龍知道了遊莎莎就是叛變者。

他也不能用投票的方式去把遊莎莎投出去。

一人一票,最後的判定只能是平局,投票無效進入下一次熄

燈,遊莎莎把王龍給解決掉就行......

觀看著大熒幕的千野。

忽然有種看老鄉村電影的感覺。

還記得以前在農村時候,電視機還是個奢侈的東西,除非是有閒錢的家庭,不然是不可能去買電視的......

那會兒千野所在的村子裡都很窮。

所以也就自然沒有見過電視機這種新鮮玩意兒。

不過。

每到週末的時候。

千野記得就會有一群人拉著個白色幕布,放上一個投影機,在幕布上投放著黑白色的電影......

儘管現在看來電影劇情老套,拍攝手法落後,甚至還有可能看睡著。

但完全不妨礙那時每家每戶搬著板凳去到電影放映點去看。

本來得早睡的小孩子。

也都按耐不住看電影的興奮,吵吵著要跟著去,騎在大人的肩膀上,雖然看不懂可仍在津津有味的看著......

此時。

遊莎莎他們的情況就像這樣子,透過一個不算很清晰的熒幕投了過來...…

......

...

燈再次恢復。

王龍首先檢查了一下自身有沒有出現什麼問題,然後緊接著往周圍看去,準備檢視一下有沒有人消失......

結果。

空蕩蕩的房間裡。

他只看見了自己和默立沒有說話的遊莎莎。

歐春楊已經消失不見,就像徐倩那樣人間蒸發一般......

忽然間。

他只感覺自己的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既然歐春楊消失了,那就說明叛變者還存在,剛才投出去的千野完全只是一個無辜者。

如果消失的是遊莎莎。

那或許王龍還會不覺得什麼。

畢竟這場遊戲無論誰消失,只要千野的票投錯,那就證明著他遊戲失敗,遲早都是出局的。

想著能和遊莎莎一起死......

對於他這種中二少年來說,倒是不覺得有什麼。

可如今。

站立在自己身前的。

就是遊莎莎......

已知自己身份的情況下,遊莎莎無疑就是那個叛變者。

他盯著遊莎莎的眼睛,想說的話彷彿全部卡在喉嚨,咽不下去吐不出來,難受得不行。

過了稍會兒後。

王龍才開口說了句與這次遊戲完全沒有關係的話......

「遊莎莎,我喜歡你。」

這句話他記不得自己說過多少次。

興許是在太陽剛爬起來的早晨,興許是在烈日洋洋的中午,也或許是在鮮紅的晨昏。

說這話時。

他也忘記自己同時送出了什麼東西。

可能是校園花壇裡的花,也可能是在超市裡買的巧克力,再有就是學著女生模樣,打上一條入冬後可以保暖的圍巾......

「對不起。」

遊莎莎的回答只有這麼簡單的三個字。

三個字的沉重,已經充分告訴了王龍答案。

事實上。

如果遊莎莎不捨得傷害他,那他還有可能會因此去替遊莎莎去死......

少年的想***單純幼稚。

但這就是他這時內心最直白簡單的獨白。

「唉,其實追了你這麼久,我有時候也覺得自己可能是賤,你說我,好端端的什麼女孩追不上呢。」

「偏偏就瞧上了你,這奇怪不奇怪?」

可能是放下了心裡包袱。

王龍反而覺得相比剛才有些踏實。

至少遊莎莎是活下去了,和他一開始所期望的結果一樣......

十分鐘的倒計時在縮減。

在認為淘汰就是死亡的他。

現在說的話,也只是在當做留下的遺言......

「其實啊,我大概知道你不喜歡我的原因。」

「我這種不好好上課,成天到處鬼混的學生,就是沒出息的代表,我想要是我作為一個女生,也不會去喜歡現在的自己。」

「不過話說回來,我也有對此做出改變的!」

王龍說著。

眉眼間跳動,試圖讓自己的情緒變得開心,而不是在最後一面的時候還死氣沉沉。

只可惜。

他眼睛裡的情緒已經表達了一切。

俗話有說,一個人的語言,表情,動作都能夠起到騙人的作用,但唯獨眼神不會...…

王龍很清楚自己接下來一定是被遊莎莎給淘汰掉。

這是毋庸置疑的結果。

他還記得自己的房間抽屜裡,有一本用來記錄對方的筆記本。

上面盡是些幻想以後如果能夠追到遊莎莎,那得帶她做些什麼有意思的事情才行......

帶女朋友出去上網熬一個通宵。

在奶茶店一坐就是一個下午。

用幾百塊錢淘來的不知用了幾手的摩托車,去到山間小路兜風,吹吹夜晚的寂靜......

這些東西在他筆記本上記滿的同時也劃掉橫線。

最後在多重草稿的計算下。

得出結論是在農場裡和羊群數星星......

嗯。

少年的喜歡就是很簡單。

他不會去思考農場裡晚上會不會有咬人的蚊子,也不會去思考羊群在晚上還會不會被放出來。

能夠被記載上的原因......

很單純的一個詞——浪漫。

他總認為得和遊莎莎一起做一件浪漫事,才能為這段感情畫上段美好的開始。

可惜的是。

這件事似乎是做不成了。

它正在變成一個遺憾,慢慢朝王龍的心靠近......

「你知道嗎?」

「我和以前不一樣了。」

「因為有聽見你說過不喜歡長指甲的男生,我特意把留了好久的小指頭指甲給剪掉。」

「聽說你不喜歡長頭髮的男生,我就把留了很久的髮型給摘下,換上了現在的板寸。」

「聽說你喜歡愛乾淨的男生......」

「我就把我每天的自我清潔給列個表,每天都按照表格上的去做一遍。」

「考試我都沒有認真過......」

「現在想起來,倒是自己也是有幾分毅力的。」

「比如像抽菸這種事,我現在也都沒有......」

「夠了。」遊莎莎皺著眉打斷了王龍的自我敘述。

這些事情看上去似乎有點感人。

甚至可以說讓人有點敬佩......

畢竟王龍能夠為遊莎莎做那麼多事,可以證明他所謂的喜歡不是鬧著玩,真是源自少年內心深處的懵懂青澀。

可越是這樣。

遊莎莎就感覺到越是煩人。

她不是一個沒有情緒的白痴,也不是一個不會從對方角度思考的機器人。

王龍對她的照顧和明目張膽的示好,的確是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但是......

這一些都全部是王龍在自我感動而已。

換句話來說,遊莎莎壓根就沒叫他做這些事,沒有要求他做這些事,全憑自願的狗皮膏藥般貼上,怎麼扯都沒有辦法扯下來。

要是隻是單純做了這些。

那說不定遊莎莎好會對王龍有點好感......

可問題就是每次做完之後,王龍就像是前來邀功一樣,搞得遊莎莎很是厭煩。

「你可能把追女孩的方式給理解錯了。」

「我不同意你,單純的是認為你總是有自我感動式付出,明明我什麼都沒做,卻莫名其妙的好像欠了你很多似的。」

這是遊莎莎第一次與王龍談及這個話題。

在以往時候,要是王龍問起和這些有相關的東西,那遊莎莎指定會很敷衍的讓他去到一旁,或者乾脆裝作沒聽到不想回答。

再不濟就是沒有任何理由的拒絕......

她不喜歡王龍。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這是一個說不清楚道理的事。

就像一個不喜歡吃葡萄,你硬要告訴他這葡萄有多好吃多甜,再怎樣他都不會去嘗一口。

好吧。

就算嚐了。

他會因為這顆葡萄從此愛上以前討厭的葡萄麼?

顯然是......

不會。

「你欠我?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聽到遊莎莎的解釋,王龍自身也很迷茫,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做錯哪個地方了,會讓遊莎莎有這樣子的想法。

「沒有啊,怎麼能說欠不欠這回事呢?我做這一切都是心甘情願的啊?」

遊莎莎嘆了口氣。

把目光轉向了牆壁上正在倒計時的電子鐘。

還剩三分鐘......

要是依照正常情況來看,她壓根就沒有耐心去解釋那麼多,王龍再怎麼問,以她的性子敷衍了事的解決了就好。

當然也有可能是知道這位追過自己很久的同學,以後再也沒有機會見面,她的態度還是放得溫緩很多。

「比如,你剛才列出那麼一長串東西出來,不就是想表達你為我做了什麼,然後付出了多大努力,想要以此得到我的好感對嗎?」

「說實在的......」

「從你開始列第一個的時候,我的腦袋就隱隱發漲,硬要形容就像是被強塞入某種記憶,並且還要強調我把它記住一樣。」

「這些事情,它不會成為你所付出的閃光點......」

「反而在某些層次上來講,讓我對你的感覺越發消散,變得越來越厭惡。」

遊莎莎的視線又跳到了離開恐怖屋的大門。

這處地方只是第一站,她很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麼,而不想要的又是什麼......

恐懼世界的到來。

讓這個原本對生活就沒有多大目標的遊莎莎有了點其它思緒。

走出房間後,迎接而來的還有其他專案危險,以及各種潛藏在遊樂園中的規則,並不是說結束了「狼人殺」遊戲,這段旅途就馬上結束。

她可能會死......

死在遊樂園的過山車上,死在大擺錘上,死在沒有人發現的角落花壇裡......

畢竟,除卻恐怖屋外,遊莎莎基本已經可以確定外面不會有都比這裡還要安全的地方。

她得活下去。

活下去就意味著思考想法得和常人的不一樣,得丟棄

掉原本在學校裡安然無憂的生活狀態......

王龍。

他同樣會像之前那些同學一樣,犯了致命錯誤後,迎接到的只有死去。

時間滴答滴答行走。

牆壁上的倒計時已經只剩下了幾十秒時間,

聽完遊莎莎的解釋後,王龍彷彿是釋懷了些什麼東西,又似乎是對某種東西的觀念,已經產生了奇怪扭曲......

「好吧,那我知道了。」

他點著頭,學著電視人物緩緩閉上雙眼,然後思考者自己接下來該會怎樣死去......

沒有半點逼格。

反而會讓人有點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