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 留存下的餘火

時間在這一刻彷彿被凝固。

林小小的心都快要從胸口跳出。

現在的她，即便沒有看見那個東西，可也能感受到對方就在自己身前......

未知永遠是最恐懼的。

這與林小小之前想象有什麼醜陋面目女人之類的完全不同。

相比起看到那傢伙的實體，林小小更不願現在體驗這種狀態......

嗒，嗒......

水滴聲還在繼續。

這下林小小算是聽清楚了，莫名的液體滴落聲音，就是身前怪物發出來的......

除了廁所裡難聞的味道以外。

林小小還感覺鼻尖有一種莫名的惡臭，像是老鼠死在衣櫃角，度過一個炎熱夏天沒被發現而散發出的味道。

睜開看看？

不，林小小不敢這麼做。

她也不會那麼作死的去做......

千野話中的意思可以很好明白，她清楚自己一旦看見那個傢伙，或許就會死在這個地方。

【沒事，你可以大口吸氣，喘氣，甚至高歌兩曲。】

【只要不觸犯到這玩意兒的規則禁忌，那它就不會對你動手......】

林小小此刻的狀態緊張得不行。

千野看出了問題，於是便這麼安慰著對方，想要其稍微放鬆一點。

聞言。

內心明顯經過了掙扎猶豫的林小小，緊閉眼睛從嘴裡輕輕吐出一個「啊」字......

空曠廁所中。

她的聲音被牆壁反彈回來帶來回聲。

明明已經極力剋制自己的音量，可這聲「啊」還是清晰無比。

心被揪了起來，林小小額頭上滿是冒出的冷汗......

她就這麼縮在牆角，在時間緩慢流逝中煎熬的等待著。

一秒，兩秒......

直至一分鐘過去。

身前的傢伙貌似都還沒有什麼動靜。

它彷彿就這麼站在那兒，如同雕塑般擋住林小小的去路......

【你看，沒關係的。】

【你現在把自己當成一個盲人就好，不要怕弄出其它動靜，只要你不看見它，那它就不會去傷害你。】

「我知道了。」

林小小點點頭。

算是相信了千野這番推論出來的結果。

她乖乖沒有把眼睛睜開，然後伸出自己手臂，摸到隔間兩側的木板上，以確定現在自己所處的位置......

冷氣從指間飄過。

她感受到這是那個怪物的呼吸......

鬼怪也需要呼吸麼？

林小小不清楚，她現在也不想弄清楚。

當務之急，是得從這個鬼地方逃離出去...…

而在摸索周圍隔板同時，林小小不小心碰到了一個很是詭異的東西。

軟軟的，像是泡過水的海綿......

上面不知道沾有什麼粘液，如鼻涕一般的觸感，讓林小小在觸碰到的瞬間立馬嚇得將手給縮了回去。

她確信。

自己是摸到了那個怪物的身體！

在有這個結論的時候林小小隻覺得頭皮發麻，恨不得繞路走，避開身前的傢伙......

當然，這在實際上是不可能的事。

走入廁所隔間的她，已經沒有了什麼選擇，就像之前千野所推測的，那道蠱惑聲音讓她進入廁所，就是為了讓她沒有其他路可以逃出去。

而一旦看到那玩意兒的真面目，就會觸動規則禁忌被殺掉......

所以，

林小小必須得從怪物擋住的位置走......

【既然知道只有看見它，才會引起它的動作，那你現在應該知道怎麼做了吧？】

【多給自己一點勇氣，對這種東西不用多帶恐懼。】

千野說。

當林小小把眼睛閉上的時候，他也失去了眼前的一切視野。

存在於林小小身體中的他，還是得依靠林小小的五感來判別情況。

視覺，聽覺，嗅覺，味覺，觸覺......

如今失去了視覺。

千野和林小小一同陷入了黑暗，只能透過其它感官來探尋周圍的環境，還有發生的事。

味覺自然不太靠譜。

總不能讓林小小趴在地上去到處舔，然後透過舔到的味道來提取資訊。

現在能夠依靠的，就只有其它三項能力......

怪物在前方。

避開是不可能，躲也不知道要躲到什麼時候去對方才會走。

從對方胯下鑽過逃離這種方式千野不是沒想過，只是一回憶起對方行走的時候會發出一陣拖行聲，他也就不敢保證這玩意兒到底有沒有胯這種東西。

於是，千野給了林小小最簡單直接的方法......

【打它。】

【把它打倒，或者推開......】

【只要能弄出一條路，那你從這條路走出去就行。】

這是一個膽大的想法。

更別說是林小小這種對於鬼怪極其害怕的人。

正常人在遇到無法用現在科學解釋這種怪誕東西的時候，下意識都會逃跑，很難有產生與對方決鬥一番的想法。

好吧，即使有，那也是腦子有病才會這麼做......

得知到千野主意的林小小，第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呆在原地，有些搞不懂千野讓她這樣做的理由。

不過在略微思考後。

林小小不算笨的腦子也猜到了千野的想法。

既然只是靠眼睛......

那說明其餘舉動是不會觸發到對方。

而在完全無路可走，想來想去認為貌似也只有這個方法的林小小，咬緊牙關，「哈」的一拳朝身前胡亂揮去！

打中了......

不過並不完全打中。

林小小甚至都不知道打中的是對方的臉，還是說對方的肚子。

她沒法判定眼前這玩意兒的身高，在被她狠狠一拳打中後，對方也只是輕微搖晃了下，並未有其他過多反應。

像是不倒翁。

打完後還會回彈起來似的......

【繼續。】

千野提醒道。

發現那玩意兒果真在中了自己一拳後沒有反應的林小小，當下膽子也開始大了起來。

她就這麼閉著眼睛，一拳又一拳的朝前方擊出！

雖然有的拳會因為喪失視野的緣故而打空，導致只擦了個邊，但大多數拳頭都還是結結實實的落在身前的肉盾上！

廁所裡砰砰聲不斷髮出。

林小小就像在拳擊館裡打沙袋一樣，不斷擊打著眼前只是搖晃沒有摔倒的怪物......

怪物沒有還手。

就像千野說的一樣，只要林小小閉上眼睛不去看它，那它就不會對其發動攻擊......

...

然而。

就在不知過了多久後。

林小小揮動出一隻無比痠痛的拳頭時，赫然發現自己竟完全撲了個空。

對自己位置有所懷疑的她，還嘗試著伸出手去摸身前的傢伙。

想看看是不是自己拳頭打得太快，從而造成自己方位有了偏差，如今已不是正對著廁所隔間門板。

只不過摸來摸去。

林小小的手指都是抓空，除了得到一把又一把的空氣外，什麼也沒有抓到......

「怎麼回事？」

「那個怪物跑去哪兒裡了？」

林小小有些害怕，畢竟做了這麼久的沙袋，一下子不知道滾去什麼地方，這對她來說是不小的恐懼。

【不知道......你閉上眼睛的時候，我也沒辦法看見外面的場景。】

【要不，你再試著摸一會兒？】

千野試探著說道。

他也搞不明白，在沒聽到任何動靜的這時，那玩意兒會跑到哪裡去，就如同人間蒸發一樣，簡直莫名其妙的。

「我......好。」

林小小頓了頓。

她便按照千野意思將手往前探出，稍稍挪動著腳步慢慢摸去......

還是沒有。

她還是什麼都沒有摸到。

猶豫著稍稍把腳步給邁開，林小小扶著兩側的隔間門板，從隔間裡探身出去......

這下，再也沒有什麼怪物擋住了她的位置。

她很成功的就走了出來。

「難不成......它被我打怕了？」

「所以跑了？」

林小小搞不清楚緣由，只得這般猜想著向千野詢問。

【這個......】

【說不好。】

周圍很安靜。

安靜得和之前差不多，只是少了林小小一拳一拳擊打在怪物身上的砰砰聲。

莫名的惡臭消失了，那煩人的水滴聲也不像之前一直在耳旁徘徊，此刻似乎一切都恢復正常模樣。

廁所是那個廁所，走廊還是那個走廊......

只是怪物，貌似已經從林小小身前走掉，就猶如像林小的一樣，被打怕了，然後跑了。

【不太對勁，應該沒這麼簡單才對。】

【那個玩意兒，究竟在搞什麼鬼東西......】

千野正想著。

不過他忽然間有一股極為煩躁的感覺，從內而外的散發出一種噁心感，使他潛意識裡告訴自己，不要在這個地方多待，待多了腦子會變傻。

這種感覺很讓人煩......

但他卻又一種莫名熟悉。

稍微停頓了會兒，千野總算想到這股令他煩躁又熟悉的感覺是什麼了......

【詛咒源，有另一個怪誕的詛咒源出現了。】

【它貌似就在咱們周圍。】

「詛咒源？」

林小小聽過這個名字。

這是千野在告訴她關於靈異滲透時，曾經提到過的一個東西。

只不過由於當時所討論的問題重點不在這兒，所以千野我也只是隨便說說就給帶過，林小小對其並不怎麼了解，只知道這是大多數人對付靈異事件用的法子......

【沒錯，的確是詛咒源的感覺。】

【我現在已經不算是正常人，所以詛咒源發出的詛咒，對我來說會讓我感到很厭煩。】

【但......】

【這東西又沒有意識，總不可能是自己跑過來的才對。】

【是有什麼人.

.....】

【拿著詛咒源進入這棟教學樓了麼？】

林小小安靜聽著千野推理，並沒有出聲打斷。

雖然不太明白千野說的到底是些什麼意思，不過她認為應該是件很重要的事。

就這樣，她在原地站了許久......

【算了，先不管這個。】

【那個東西到底還在不在我們還不清楚，危險也沒到可以宣佈解除的地步。】

【你現在先好好閉著眼睛，摸索著從廁所走出去，順應著走廊走出教學樓再說。】

心裡有了些猜測的千野，沒有一直在這裡去想這事。

現在林小小還處在這詭異的廁所裡，視野受阻很難去觀察得到什麼有用的資訊。

雖說這怪誕的規則好像就在這條走廊內，只要走出這條走廊就似乎不會有什麼事。

但為了保險起見，千野還是讓林小小離開教學樓，再去試著睜開眼睛......

「嗯嗯，好。」

林小小點頭。

自怪物消失後，她一直提著的心就放下去了大半。

從生死門來回遊蕩的感覺並不好受，林小小也巴不得趕緊離開這個讓她時刻精神緊繃的地方......

摸索著。

在閉上眼睛無法看見周圍景象的林小小，開始往外面慢慢移動而去。

整個過程相對來說實在慢得不行，感覺林小小就像個腿腳不便的老太婆一樣，只能一步一步磨蹭著地面行走。

時不時的，她還會踩空，或者磕到什麼牆壁上......

不過還好的是整個過程有驚無險。

即便緩慢。

但在花費了半個小時的時間後，林小小還是從廁所裡出來，下完樓梯成功的來到了教學樓外......

加上不敢怠慢的警惕心理。

林小小還在走出教學樓後又試著挪動了十幾米，才敢把雙眼給嘗試著睜開......

盲人世界的困難。

林小小總算是切身體會了一次。

重新恢復視線的她，一時間還竟覺得校外街道昏暗的霓虹燈光有些刺眼......

此時的她站在塑膠跑道上。

在確定自己真的活下來之後，她鬆了一大口氣，整個身體像是失去力氣般直接癱坐在了地上，頭微微往後仰起，慶幸自己沒死掉。

【感覺怎麼樣？覺得還夠刺激麼？】

危險解除後，千野也不由的打趣著林小小。

存在於對方身體裡，帶林小小從無到有的經歷過一番恐怖事件後，他的心境也發生了那麼一點變化......

一個普通人。

在沒有天賦沒有經驗什麼都沒有的情況下。

陷入到這種事件中活下來的機率真的小得可憐......

他想著。

若是自己當成進入火車上時，並沒有那所謂修改劇情的bug天賦，那自己會不會早已死去。

又或者是僥倖活下來後。

會像林小小那麼如釋重負的坐在地上感慨......

可能會，又可能不會。

但自己現在還這麼安全的活著，的確是個很萬幸的事情。

「刺激，只是我不想再這麼刺激了......」

林小小搖著腦袋回說道。

現在這個時間點，之前那些被喊回宿舍的學生，說不定已經蓋上被子進入夢鄉。

這大晚上的她還在學校操場上，理由告訴給其他人都覺得離譜......

千野輕笑著。

目前關於跟蹤事件的規則和禁忌都搞清楚了，眼下林小小要關心的事，恐怕是得想個藉口，然後回到寢室裡。

不過。

就在這時千野卻突然注意到。

在林小小剛才走出的教學樓二樓位置處，竟有一道人影默默站立。

對方目光，朝林小小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