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六章 活得像個人

這自然不會是太簡單的活，好在最虔誠也最不做人的海神信徒基本都跟著卡維圖瓦一起嘎了，克萊恩頂著海神的馬甲，又對剩下的教徒有著天然的約束力與震懾力，真的要改造起來倒也不會太困難。

至於如果有某些人死不悔改，一心一意在血腥祭祀的路上狂奔下去的話，那麼愚者先生也就只能送對方去見ta所信仰的海神了。

說到底克萊恩雖然善良，卻也不是什麼無底線的聖母，對於那些願意改邪歸正的海神教信徒，他自然會給予一份寬容與引導，但對於死性不改的，送他們去見海神卡維圖瓦也算是全了他們的虔誠信仰。

而在忙碌完新聖約的事後，克萊恩便有些好奇的研究起海神權杖的接受信徒祈禱功能，這對於愚者先生來說也算是個新鮮的功能，研究了一會之後，他便接入了一個信徒的祈禱。

隨後克萊恩就看到，大概是某個橋洞底下，衣衫襤褸，身上有著多處潰爛的傷口的女孩靠在角落裡，喃喃地向海神祈禱著。

這是一位不幸的女孩，名為布迪，她本是羅思德群島的土著居民，父母皆信仰著海神，所以她也信仰了海神。

布迪曾經擁有過一個雖然不算有多麼的幸福，但還算勉強能過得去的家庭，直到兩年前她的父親死於修路事故，而羅思德鐵路公司卻只給了很少的補償後，布迪的生活便迎來了末路。她被母親賣入紅劇場，成為妓女，又在之後的生活不幸染病，被趕出了紅劇場，成為了一個沒有工作，還身患重病的流浪者。

唯一值得慶幸的就大概就是，布迪所在的城市有著慈善組織，布迪靠著慈善組織得到了一些免費的食物和藥品，所以還能勉強苟延殘喘，沒有直接被餓死在橋洞下。

但這也只是暫時的，慈善組織能夠提供的東西畢竟有限，而布迪的病可不是靠著一些免費的藥品就能治好的，眼前的女孩生命早就已經進入了倒計時。

她並沒有做錯過什麼，但命運卻顯然從未對她仁慈。

“如果我也能活得像個人就好了……”

祈禱的光幕中，布迪低聲呢喃著，像是在向神明祈禱，又像只是單純的在跟誰訴說著自己微小的願望。

布迪也確實沒有想過自己能夠得到神明的回應，那對於她來說是太過於遙遠的東西，她只是在病痛之下想起自己的父母，想起那些冒險家與海盜的隻言片語，才會下意識的向海神祈禱，希望能在這祈禱中給予自己一點希望，讓自己好受一點。

灰霧之上，看著祈禱光點中的這一幕，愚者克萊恩下意識的抬起手中的海神權杖，卻想起海神權杖並沒有治療的能力。

好在自從跟林恩這個一言不合就扔卷軸的氪金玩家交朋友之後，克萊恩早就陸陸續續的在後者那裡採購了不少功能各異的卷軸，其中就包括有著治療能力的卷軸。

所以隨後愚者先生就麻利的從自己的雜物堆裡翻出了兩個治療卷軸，透過祈禱光點將這兩個卷軸使用在女孩布迪身上。

橋洞下，無人注意到的角落裡——

布迪幾乎是瞪大了眼睛看著身上那暖洋洋的白光，在白光之下，所有的病痛似乎都消失了，剩下的只有安寧與舒適。

而在白光消失之後，布迪便震驚的發現自己身上那些潰爛的傷口居然真的癒合了，身體也前所未有的輕鬆，讓布迪甚至覺得自己彷彿回到了兩年前，回到她還沒有走上絕路之前。

這是……神蹟？！

雖然並沒有經過太多的教育，但在短暫的震驚與錯愕之後，布迪還是想到了自己的父母，想到那些冒險家與海盜曾經跟祂描述過神明的神蹟，這讓她下意識的跪在地上，還沒來得及磕頭，就聽到耳旁一個淡漠又宏大的聲音：

“之後會有人來接你，從今天起，你可以活得像個人。”

布迪想要抬頭，想要去看天空，想要去看那道在她耳旁說話的偉大身影，但她知道她不能這麼做，那是對神明不恭敬的行為，直到被注視的感覺徹底消失，布迪下有些失神的坐在地上。

“啪嗒——”

似乎有水滴滴在了衣服上，布迪下意識的去看，想要看天空是否下雨，卻見那太陽依舊高懸於天空之上。

她終於後知後覺的的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才發現自己的臉上不知不覺已經滿滿都是眼淚。

這不是因為悲傷流下的眼淚，而是新生之淚。

……

“你看上去心情似乎不是很好？”

旅館內，林恩看著從灰霧上下來的克萊恩，有些疑惑的問道。

“只是覺得有些沉重。”克萊恩這麼說著，長長的吐了口氣，“我現在總算是明白為什麼明明卡維圖瓦那麼的瘋狂，明明海神教原始又血腥，卻依舊有那麼多人去信仰，去加入……他們只是沒有別的辦法。”

在救了布迪，也安排了最近的反抗軍成員接走對方，給她安排一份正經且穩定工作後，克萊恩其實還接觸了一些其他的信徒的祈禱，也因此深刻的體會到了羅思德群島土著居民的水深火熱，明白了殖民對這些人的傷害。

可以說，海神教的那些主持血腥祭祀的高層們確實罪該萬死，他們早就脫離了人的本質，也從未為底層的信徒考慮過，但底下的普通海神信徒，大部分人之所以信仰海神，之所以加入海神教，多多多少少是無可奈何的結果。

如光頭反抗軍卡拉特這樣接受過良好教育，知道血腥祭祀不對的人，之所以還留在海神教，也是因為實在沒有辦法——沒有海神的支援，反抗軍在如魯恩這樣的國家面前連一丁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可實際上，卡維圖瓦那條海蛇也沒有給予他們真正的救贖，甚至這條海蛇也從未想過拯救他們，反抗軍的選擇終究也只能說是飲鴆止渴。

“但是他們現在不就等到伱了嘛！”林恩抬手按在克萊恩的肩膀上，看著對方有些唏噓的表情，笑著道：“愚者先生可比卡維圖瓦那條海蛇靠譜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