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是程煜的母親寧可竹,她一個人就貢獻了超過四十個未接來電。

毫無疑問,這是母親關心兒子,所以一個電話打不通,就不斷的撥打,一早晨四十多個,也還算是收斂了。

其次,是公司。

管路和公司其他人,一共來電十多個,管路很節制的在九點半、十點半以及十二點各打了一個電話。

然後就是少量的朋友來電。

高一鳴打了,就一個。

其餘的是這段時間在會所認識的勉強算的上朋友的人,一共十來個。

卞處長那邊顯示也有幾個未接來電,加上薛長運的,一共五個。

家裡親戚,亂七八糟的也有十幾個電話,程苒、程默以及程頤馮琴,都給程煜打了超過兩個電話。

剩下的,就都是些陌生的號碼,其中不少都是固定電話。

毫無疑問,這些電話之所以會如此密集的打來,全都是因為警方公佈了洗黑錢案件的真相,省廳著重提出了,程氏集團的負責人程廣年的獨子程煜,在這起案件中,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當然不會公佈案件細節,但大致上還是說清楚了程煜和公安機關配合,才能取得這次案件的重大突破,並且整個過程中,為了保密,讓程煜還蒙受了一系列聲譽上的損害,警方表示了對程煜的由衷感謝。

等等等等。

正翻著手機呢,電話又來了,是一個陌生的固定電話,本市的。

程煜選擇了接聽。

“你好,我是程煜。”

“程少,我是市局的小王啊,您還記得我麼?”對方彷彿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語氣從緊張到放鬆,整個過程表現的非常明顯。

程煜笑了笑,心說我上哪兒記住你去?你們當時來了那麼多人,後來做筆錄的時候又換了好幾撥人。

但是程煜還是很客氣的說:“有印象,找我有事?”

“我是代表我們市局向您表示歉意的,我們當時真是不知道您是在配合省廳卞處長的工作啊,我們也是循例辦案,才會把您請到局裡來。實在是抱歉,當時可能有部分警員的態度不是太好,今天省廳公佈案情之後,我立刻就想到了您。無論如何,我都是要向您道個歉的……”

程煜又笑了笑,說:“你們也是一心辦案,沒事的,當初我和卞處長商量好配合的方式,就想到了之後會遇到些什麼。沒關係沒關係……”

又客套了幾句,掛了電話。

這邊電話剛掛,又來了個電話,這次是省廳表示感謝的,同時也對在辦案過程中,對程家造成的影響表示歉意。

就這樣,程煜一連線了好幾個來自於各級公安機關的電話,都是感謝加道歉,程煜一一表示沒關係。

好容易消停點兒,程煜才看到手機上還有不少>他點開一看,有親戚的,也有高一鳴、管路這些朋友的。

都是相同的意思,讓程煜看到資訊之後給他們回個電。

程煜哪有心思給他們回電,這要一個個回過去,還不得煩死?他選擇性的給高一鳴、管路等朋友,或者說是真心關心自己的人回了個訊息,表示自己剛睡醒,有什麼事兒晚一些再說。

至於家裡那幫親戚,程煜根本懶得搭理,唯獨給自己的小姑回了個電話,訴說了一下自己沉冤得雪的美妙心情。

到洗手間洗漱了一番,出來的時候,程煜聽到外邊有人在敲門。

他一邊用浴巾擦著頭,一邊過去開門,心說這是哪個性子急的沒等到自己的回電,居然跑上門來了。

開啟門一看,卻是自己的母親寧可竹。

“哎喲,你這個小子,你怎麼不接我的電話啊!”寧可竹進門之後,立刻埋怨。

程煜道:“我這不是剛睡醒麼……”

“哎呀,兒子,你是不是出事了?你幫警察去辦案,得罪了西方的黑社會,他們是不是找人來報復你了?你這眼睛怎麼還青了……”

程煜把浴巾一甩,拉住寧可竹的手,拖著她到了沙發邊,讓其坐下。

“媽,您放心,英國那邊的罪犯全部落網,一個都沒跑了。而且,就算他們找人報復我,也不可能這麼快,飛機飛過來還得十個小時呢。”

寧可竹這才放心了不少,可還是擔憂的說:“雖說那些人都被抓起來了,但是,即便在監獄裡,他們還是能找到人報復你啊!你這孩子,當初你父親就說你可能是在配合警方做事情,但這事兒也太大了,你怎麼這麼大膽。也不怕被人報復?我跟你說,這段時間,你給我回家住去,不然我不放心。不行,我得跟你爸好好說說,讓他給你找幾個退伍的特種兵,把你保護起來……你這眼睛又是怎麼回事?”

程煜很是無語,母親的關心總是那麼暴風驟雨,幾乎沒有給他任何插話的餘地。

“我沒事,那些人也不可能報復我什麼,他們甚至都不能算是洗黑錢的組織,只不過是從非洲走私鑽石的家族罷了。都是罪犯,可跟那些黑幫什麼的,完全是兩碼事,他們就不會做什麼殺人放火的事情,您別這麼操心了。”

“那你這眼睛……”

“這事兒我得跟您慢慢說。我餓了,咱們先下樓找個地方吃飯行不行?吃飯的時候我跟您說。”

寧可竹點點頭,程煜進屋換了身衣服,和她一起出門。

下樓就近找了個飯館,母子倆坐下來點了些飯食。

然後,程煜把昨天塵埃落定,卞處長告訴他所有人全部落網之後,自己跟杜小雨發生的事情,跟寧可竹講了一遍。

當然不會說是在吞拿偶遇,而是說兩人約好一起吃飯,然後到了杜小雨家裡的時候,也是用的跟魏嵐的那套說辭。

寧可竹聽完之後,忍不住笑了。

“哈哈哈,兒子,你這也太……居然是被自己的丈母孃給打了……”

程煜嘆了口氣,說:“當時魏阿姨的反應實在太過於激烈了,我都來不及開口,她就抓著什麼砸過來什麼。結果她自己也深受其害,小雨家的鄰居反應速度也過於迅猛,我真是不知道自己招誰惹誰了。”

得知程煜並不是被案件的事情牽連,寧可竹也放心不少,然後問道:“你那案子到底是怎麼回事?警方公佈的太粗糙,我讓你爸去問問人,他又不肯。”

程煜再度嘆了口氣,他知道,這事兒公諸於眾之後,他肯定是不勝其煩,每見一些不同的人,都得把整個故事講述一遍。

可這是自己的母親,他也只能屈從,於是一邊吃著飯,一邊把經過他藝術加工的事情經過,又給寧可竹講述了一遍。

寧可竹的反應跟杜小雨以及魏嵐如出一轍,驚歎著說:“兒子,你這是給警方做了臥底啊!”

程煜也懶得分辯了,你們非要說是臥底那就臥底吧,解釋這麼半天,他嘴都幹了。

好說歹說,總算是把寧可竹給勸走了,程煜看看時間,也快兩點了,於是開著車,直奔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