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出彈匣的時候,程煜還是看見了手機螢幕上閃爍的來電者的名字。

雖然是越南語看不懂,但並不妨礙程煜知道這是誰打來的電話。

至少,阿拉伯數字的7,程煜還是能看懂的。

這大概會有兩種可能吧,一種是這名狙擊手家裡兄弟姐妹眾多,來電的是某位不懂事的兄弟姐妹,剛好他或她排行老七。還有一種那就是七爺打來的電話。

雖然內心篤定這通電話就是七爺打來的,但程煜本著實事求是的態度,他決定還是要用事實說話。

是以,在取出彈匣的同時,程煜也捎帶手在手機螢幕上劃了一下,接通了電話。

接通的同時,程煜還順便開了擴音。那邊立刻傳出七爺氣急敗壞的聲音,大聲呵斥,責問那名狙擊手是怎麼一回事。當然這只是程煜的猜測,畢竟程煜根本聽不懂七爺說的那些話,只是從語調

中揣測,七爺是在訓斥那名狙擊手。

程煜裝好了彈匣,幾乎同時就在八倍鏡裡找到了一名七爺的手下,扣動扳機,子彈呼嘯離膛,八倍鏡裡又是一朵血花綻放。

七爺的聲音也因為這顆子彈稍稍停頓,但很快電話裡又繼續傳來他近乎咆哮的聲音。程煜一邊進行著下一次的射擊,一邊說道:“原本我以為事情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以七爺您的智慧,早就應該發現那名狙擊手已經死了,沒想到七爺您居然

還在訓斥手下啊。”

電話裡頓時沒了聲音,一切戛然而止,就如同剛才七爺從未開過口出過聲一樣。

隨即,程煜在射殺第二個人的同時,他聽到了電話裡傳來劇烈的喘息聲。

“你到底要怎麼樣?!”七爺咬牙切齒般的質問。

程煜好整以暇的連續開了兩槍,兩團血花分別在七爺的左右綻放騰起,嚇得七爺一哆嗦,質問也變得有些滑稽。

“剛才那兩槍,七爺應該明白,我如果想幹掉你,你現在已經是一個死人了吧?”

程煜平靜的問到,但他的聲調越顯平靜,就越是殘忍。

七爺倒吸了一口冷氣:“你既然已經找到了我的位置,為什麼還不殺我?”“我還在等著七爺完成對我的承諾呢。更何況,一直以來都不是我要怎樣,而是七爺你要怎樣啊。咱們說好的,你替我們找到那個人,我們幫你完成一次走貨

。可是七爺,你太不守規矩了,真以為地頭蛇大曬乜?!”七爺身邊的手下,接二連三的橫死,只是,現在已經不全是被爆頭了,有些人由於位置的關係,程煜也只能選擇射向他們胸口或者腹部,務求一擊致命,這些人雖然死不足惜,但沒必要讓他們在死之前遭受過多的痛苦,補二槍這種事,本也不是程煜的風格。更何況,能一槍解決的,才是最節省時間的,每一秒那可

都是錢吶。

一轉眼,又一隻彈匣被射空,七爺那邊的人馬,也所剩無幾了。

“非要殺了我全部人馬麼?”七爺儘可能的找到一個他認為安全的地方,喘著大氣衝著電話怒吼。

程煜裝彈射擊,轉眼間又帶走兩人。“你在這種地方埋伏了個狙擊手,也沒打算讓我活著離開市政廳啊。七爺,您也是老江湖了,這種沒佔著便宜就氣急敗壞的把戲就別跟我這兒玩兒了吧。您要

臉不要?”

七爺咬牙切齒的說:“不管你信不信,我這次攻打市政廳,首要目標絕對不是你。”程煜繼續扣動著扳機,也繼續收割著七爺手下的生命,間隙說道:“這個我信,但七爺見到我,也並不會手下留情吧。至少,黎文士那邊對我還算是客客氣氣

的……”

“黎文士是條養不熟的狐狸,你真以為他對你客氣就是對你好麼?”“七爺您真是有意思,大家都是萍水相逢,您有您所求,我亦有我所求,我要你們對我好做什麼?但大家做生意,買賣不成情意在,客客氣氣的有什麼不好?

非得像你似的,一言不合就張嘴咬人?咬不著人還倒打一耙?”七爺啐了一聲,怒道:“你以為黎文士為什麼對你客客氣氣的?那是因為他現在什麼都沒有,他只是後頭那個派來盯著我的一條狗。等你殺了我,你以為他不

會搖身一變,然後逼你做那些我逼你做的事情?”程煜砰砰又開了兩槍,其中一槍帶走了七爺的最後一名手下,而最後那槍,程煜則是射在七爺躲藏的一棵樹上。粗如嬰兒腰肢的樹枝,被這一槍毫無懸念的

打斷。樹枝掉落在地,讓七爺明白,他所謂的躲藏,其實程煜完全可以穿過大樹射殺他。

“鍾先生……鍾先生……”七爺在電話裡拼命的叫喊,雖然沒有說出饒命那兩個字,但很明顯他已經是在討饒了。

程煜笑了笑,收起了巴雷特,同時收起的還有槍械術。共計用時三分二十秒,消耗了程煜六十七點積分,但程煜也用槍械術射殺了七爺攻擊三十五名手下,帶來了五千二百五十點的積分。此消彼長之下,程煜共計在本輪槍械術的使用之中,獲得了五千一百八十三點積分。當然,如果還要減去當初兌換這個槍械術的十點積分,程煜也為自己增加了五千一百七十三點積分

看到腦中光屏上的積分猛漲,程煜真的有心去非洲加入某個軍閥的組織了,沒事兒就發動一次政變玩玩,那積分還不是噌噌的往上漲?

很快程煜心中默唸阿彌陀佛,連道罪過罪過,可不能這麼想啊,殺人終究不是好事。

此時七爺似乎也意識到程煜並不想殺了他,他試探著問道:“鍾先生並沒想殺了我吧?”

程煜哈哈一笑,很快將巴雷特分解,放進了特製的手提箱中。然後他一手拿著電話,一手拎著那支巴雷特,說:“七爺您這時候已經是孤家寡人了,我給你一個機會,如果你能單槍匹馬的殺進市政廳幹掉黎文士,那我就

重新坐下來跟你談。”

程煜結束通話了電話,七爺卻愣在當場。

其實對於“鍾華”這個人,七爺絕對是滿腹疑問。這個人跟那個王緯到底是什麼來頭?阿峰那幾個人,雖然不敢說拳腳功夫蓋世無雙,但即便面前站著的是全盛時期的泰森梅瑟威,也絕對不可能贏得如此輕

松。那甚至不是輕鬆,而是一個成年人在欺負一個嬰兒,根本沒得還手啊。

他進了市政廳絕對不會錯,七爺不認為這是自己的情報出了問題,不止是警察局的人看到鍾華進了市政廳,自己的人也已經從內部確定了。

甚至於,七爺知道他下令進攻的時候,鍾華和黎文士剛剛吃完午飯。而市政廳的構造,七爺甚至比黎文士還要了解許多,他早就未雨綢繆的判斷出自己跟黎文士之間必有一戰,那麼黎文士所有能倚仗的就是市政廳以及裡邊的

護衛隊,所以七爺雖然沒動過手,但早就把市政廳每一個角落都摸得清清楚楚,並且還提前養了一名軍隊退役下來的狙擊手,為的就是應付今日的這種局面。雖然老四老五老十三那三個背信棄義的傢伙沒有出手援助,但七爺即便是真的瘋了,他也是計算過自己手下的實力和市政廳的實力之間的比較的,正是有著

十足的把握,他才會下令真的向市政廳發起進攻。他又何嘗不知,一旦做出這樣的舉動,得罪的就不光是老佛爺了,還包括越南政府。

這件事沒動手也就罷了,一旦動了手,就必須除掉黎文士,逼得老佛爺即便滿肚子怒火也只能重新站在七爺這邊,幫他去抵擋來自越南官方的怒火。可七爺怎麼也想不明白,鍾華是怎麼能從這樣幾乎是鐵桶陣的地方逃脫的,難道是市政廳裡還有密道?可如果有密道,黎文士不可能自己不從那裡離開。而

除了密道這個可能之外,市政廳裡的人想從任何一個牆頭上翻出去,都不可能逃過那名狙擊手的監視。並且,七爺可是清清楚楚的交代過那名狙擊手的,一旦上了天台,就把門從天台外邊鎖起來。要麼有人動用大型工具破門,要麼就只能是狙擊手自己給裡邊

的人開的門,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所以,理論上鍾華也不可能上得了天台取代那名狙擊手。

因此也只能是狙擊手背叛了自己。

可他的父母都在自己的監視之下,這一點那名狙擊手很清楚,他不可能任由七爺的人幹掉他的父母啊。七爺給長期負責狙擊手父母的那個人打去電話,電話很快接通,那人顯然沒有任何異動,這又跟七爺的猜測不符,原本七爺還以為是鍾華先行了解到狙擊手

這一條所以先把他父母那邊的事情處理掉了。

可現在……

七爺簡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尤其是程煜說那名狙擊手已經死了,那就更加讓人揣摩不透,鍾華是怎麼破的這根本無法破的局呢?

不過,此刻也不是考慮這些事情的最佳時機,畢竟,鍾華也算是給自己留下了最後的生機。

只要能幹掉黎文士,一切就都還有的談。

只是,廉頗老矣,尚能飯否?

七爺再如何驍勇,那也是十年前的事情了,那之後,七爺就再也沒跟人動過手。

但如今,也是到了不得不博的時刻了。

七爺沒有顧念太多,他向來都是個殺伐果斷之人,就如同在市政廳門外,他都沒給黎文士太多的時間,直接就下令攻打了。此刻也不例外,七爺看到市政廳裡剩餘的護衛正探頭探腦的試圖出來清理戰場呢,他們似乎也察覺到七爺那邊的人死的差不多了,但他們怎麼也沒想到,這

一切正落在七爺的視線當中。

兩人一左一右的從門後伏腰低首的走出來,腳步小心翼翼的彷彿他們不是市政廳的護衛,而是兩隻小蟊賊,而迎接他們的,也正是蟊賊的待遇。

七爺站起身來,連開兩槍。不得不說,七爺也是一把好手,槍法精湛,雖然距離不算長,但想要做到一槍爆頭,沒有個幾千上萬粒子彈,是喂不出這種槍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