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掏出這娘們的心肝下酒。”

山大王聽見吳曉震驚的言語才反應過來,當即大怒出聲。

那漂亮女人鳳目含煞地橫握名劍純鈞,只等這些蠢蠢欲動的人衝上來試劍。

而勉強靠著牆角站起來的楚子航也回身看向不遠處的女人,三波人如三角般在寬闊的茶廳內對峙著。

這家茶館特別設計的曲水流觴甚至還在順著硬竹管道流淌,四周由於乾冰氣化後氤氳的白霧升騰。

眼前空間扭曲盪漾,一襲材質名貴的黑袍身影逐漸顯露身形。

來人赤腳憑空踏在離地一尺的垂直平面內,白皙俊朗的面孔莫名會讓見到他真容的人聯絡到頭角崢嶸的龍類,身姿修長,墨髮垂散下來直抵腰身,半睜著冷厲深邃的黃金瞳。

透露出一股尊貴與妖魔結合的力量感。

用亦正亦邪這個詞形容最為貼切。

“這又是哪裡跑來的蟲子。”

見到宛如空間穿梭般神蹟的吳曉都已經大腦極速轉動,在思考大廳中心出現的神秘來人究竟是為三方中的哪一方而來。

就連剛才張牙舞爪,氣焰囂張的鬼窟部眾也深深忌憚地看著來人,一時間握緊手中兵器觀察局勢。

唯有這位沒頭沒腦的山大王仗著自己的體型高壯,搭配言靈·泰坦後更是防禦驚人的身軀,更是全場唯一一個在這神秘來者臨空虛踏後還能勉強與其平視的人。

於是蠻不高興地吼了聲。

一直垂眸,瞳光無焦點的黑袍皇帝抬起頭來,漠然地望向這傢伙。

“澎!”

沉悶的聲響後

吳曉的瞳孔瞬間縮至針尖的大小,他先是恍惚地抬起手使勁抹了抹自己的臉龐,隨後猛然張開手,雙手手掌上全沾染著淋漓的鮮血,以及黏在自己脖頸衣服間細小的皮肉組織。

“啊!啊!”男人頓時想驚恐地大叫,卻彷彿有一種名為“恐懼”的大手緊緊掐住他的脖子,讓他喚不聲來。

其餘鬼窟部眾也是一樣的神色,任誰用餘光撇見他們當中最強的那位,魁梧身軀由內到外毫無預兆地炸成一攤爛肉,也不可能保持鎮定。

完全憑藉身軀氣力在鬼窟中稱王作霸數十載的山大王,竟然以一種最諷刺荒唐的方式死在這些多少受過他鐵拳暴揍過的部眾面前,甚至連聲慘叫都沒有,就在世界上抹除了痕跡。

這視線竟有如此難以承受之重量。

就連緊握村雨的楚子航也不禁渾身一抖,詭異的情景令他不由自主地聯想到騎在八足天馬上的奧丁。

何其相似,又與那位舉起手中扭曲尖銳長矛的神只截然不同的壓迫感。

“但是他的臉,好像李師弟。”

儘管氣質不類,楚子航還是第一時間將黑袍來者的臉和李龍淵所匹配上。

“陛下。”

宮裝長裙的女人一聲輕喚更是令楚子航目光一震,聯絡其人黑袍加身,腦海裡飛速湧過這個稱呼最早出現在史籍資料裡的時間。

身為混血種,楚子航從小記憶力就非常好,這也是他全科成績優異的部分原因。

他甚至能背誦出司馬遷的《史記·始皇帝本紀》關於“陛下”出處以及群臣商議尊號的那一段原文。

“今陛下興義兵,誅殘賊,平定天下,海內為郡縣,法令由一統,自上古以來未嘗有,五帝所不及。

臣等謹與博士議曰:‘古有天皇,有地皇,有泰皇,泰皇最貴。’臣等昧死上尊號,王為‘泰皇’,命為‘制’,令為‘詔’。天子自稱曰‘朕’。

王曰:“去‘泰’,著‘皇’,採上古‘帝’位號,號曰‘皇帝’。他如議。制曰:‘可’。”

楚子航還在凝神分析中,黑袍皇帝已經一步跨出,緊貼著純鈞的劍鋒出現在女子身前。

而女人原本微帶寒霜的丹鳳眼如今暗含秋水,竟然直接收起劍,伸出手去環住皇帝的腰,將螓首埋在他胸前。

“我吃下長生不老藥後,在純鈞劍中經受千年之孤苦,只為等你。”女人的聲音繾綣,就像是在和分離日久的情郎互訴衷腸。

皇帝則伸出手,輕輕將女人驚心動魄的臉抬起,隨後旁若無人地吻了上去,像是在攫取一朵雍容牡丹的國色天香。

漂亮如鳳凰的女人此刻熱烈回應著。

皇帝臉上的表情明明沒有溫度,兩人身體卻又激烈地纏擁在一處。

場中其餘的人已經嚇得連頭都不敢抬,腦筋轉得最快的吳曉更是直接跪伏下來,趴在地上瑟瑟發抖。

就連做好獨自提刀面對神只准備的楚子航看見這場面也不由移開目光,君子非禮勿視。

“啪!”

直到這一聲清脆的聲音傳來,眾人才敢稍稍抬頭觀察情況。

下身穿著條黑短褲,上身赤裸的年輕人一臉無辜地抓住女人揮來的手腕。

“大姐,你看看情況好不好,這可是我的初吻啊,守身如玉十數年莫名其妙就丟了。”

被調侃的漂亮女孩頓時臉色緋紅,咬緊下唇用僅有自己聽到的聲音低聲訴說:“我難道就不是初吻嗎?”

隨即抬高音量。

“本來在學院楓林那次初遇,我還以為你是正經人,沒想到是個趁人之危的……”

女孩臉色漲紅得幾乎要蔓延到耳根子,怎麼也說不下去,提著青銅劍氣沖沖地就撥門離去了。

“造孽啊!”

李公子咬牙切齒的,這次皇帝接管他身體後就崩潰了大殿,令他沉淪在漫無邊際的黑暗裡,完全察覺不到外界發生的事情。

結果他一醒來就發現自己正擁抱著身姿豐滿高挑的漂亮女孩,還和她親在一處。

最要緊的是,這女孩還是曾有過一面之緣的純鈞劍主。

“不過這事真要說起來,我好像也不吃虧。”

等這位表面功夫做的嫻靜淡雅,其實也是未經人事的女孩一走。

李公子立馬變臉,收起委屈的表情。

儘管這事非他所願,但畢竟行為已經發生了,再做出矯情的姿態未免令人作嘔。

何況他一個男人,別說誰佔了便宜,又豈會介意區區小節。

之所以做出委屈冤枉的神情,完全是怕這位純鈞劍主情急羞憤之下拔劍給自己幾記重的,那可真是無妄之災。

然而他忽略了身旁還有楚師兄八卦火焰熊熊燃燒下的注視,正驚訝地看著李師弟從一臉委屈到露摸著臉露出輕佻的笑容。

變臉大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