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翻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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獅子吼結束的下一瞬,黃衣少女微微下蹲,緊接著人如同離弦之箭刺向剛才漣漪有異象的方位,她周身被外溢的內力包裹,撞斷了兩根攔路的細線後,一掌拍向了面前的大樹。隔山打牛,琥珀的拿手絕活。
樹後那個人沒有坐以待斃,以同樣強橫的內力抵擋住了隔山打牛的攻勢。兩道蠻不講理的內力相撞,周身十米範圍內的毒氣被一吹而散。
大樹後,一個蒼老而冰冷的聲音響起:「獅子觀音?不錯,內功很有看頭,只可惜……對上老夫,你還是嫩了些!」
然而琥珀的聲音更加冰冷徹骨:「區區六陽功。」
蒲牢曾是六陽派高徒,由於私通掌門夫人,被整個六陽派追殺,走投無路,為了生存,只得當了個見不得光的殺手。他的內功很強,自認不輸齊南冬。半年前聽說齊南冬敗在了獅子觀音手上,雖然跟六陽派已經沒什麼親情,但他內心還是很不爽:一個小姑娘而已,你齊南冬如今已經菜到這種地步了。
今天他對上了這一年來聲名顯赫的獅子觀音,心說一定要在內功上跟她分個高下!
隨著獅子觀音的這句話說出口,蒲牢只覺得一股熟悉的內力在撞擊著自己的手心……這是六陽功,沒想到她也會。好懷念這種感覺啊,幾十年前他還在六陽派的時候,跟師兄弟們切磋,就是這種感覺……看書菈
可惜沒有懷念多長時間,獅子觀音的強悍內勁已經將他手腕震碎,之後眼前的大樹被攔腰斬斷,一個滿臉殺氣的小姑娘舉劍向自己砍來。
外行嗎?會不會用劍啊?劍是用來砍的嗎?這麼做跟焚琴煮鶴有什麼差別?
哎,真是可悲。
不過他也沒有悲哀太長時間,他看到的最後一個畫面是天地被人從中間一分為二,然後一左一右地裂開了。
隨著眼前的毒霧被劈開,狻猊看到綠衣少女提著劍朝自己緩緩走來。天很黑,少女眼中的殺氣似乎凝聚成了光線,在暗夜中散發著瘮人的光芒。
狻猊長於輕功和暗殺,雖然師門的名氣不如唐門,但也是搞暗殺起家的,他自認這個江湖,除了睚眥,應該沒人暗殺的本領比他強。
相應的,正面對敵的能力他差了好多。
冷麵仙子的實力他很清楚,在這女人手下,他應該撐不了幾回合。
急忙運起內力,朝左側的毒霧鑽去。
然而,那綠衣女子似乎是猜中了他的想法,緊隨著他的身形,朝著虛空隨手闢出一劍,毒霧再次被劈開一條線,狻猊感覺自己又被抽了一鞭子。他再躲,綠衣女子又閒庭散步般的闢出一劍,每次劍氣都能準確地命中他。
那些在暗處操縱機關的下屬們看到自家首領離綠衣女子太近,怕誤傷,也不敢發射箭矢,只能由著綠衣女子抽打著自家首領。
又捱了三四次抽打,有一次打到大腿上,而且綠衣女子越走越近,那劍氣的傷害也越來越高。狻猊年紀大了,被打了幾次後就跑不動了。
「接著跑啊,」綠衣少女低聲說著,話語裡滿是威壓,「你不是很能跑嗎?」
狻猊喘著粗氣,揉著身上被劍氣抽出來的血印子,惡狠狠地說:「技不如人,甘拜……啊!!」
綠衣少女以最快的速度閃到狻猊面前,一劍挑斷了他的腳筋。狻猊抱著腳踝倒在了地上,他在中了這一劍之後,都沒想明白這段距離這綠衣少女是怎麼閃過來的。
綠衣少女的聲音如同勾魂惡鬼:「這下你跑不了了吧?」
說完,朝著暗處機關方向橫著劈出一劍,絲線斷裂聲傳來。
這招劈砍劍氣極為消耗內力,翡翠狀態全好的時候也就能用十次,再加上傷害太低,她之前對敵的時候基本沒用過,跟琥珀的獅子吼
一樣,都是嚇唬人用的。誰能想到這兩招今天竟然能派上大用場。
翡翠以凌厲劍氣斬斷了那些護在機關周圍的絲線,本想把那些操控機關弩箭的人找出來,但是他們停止了射擊,並且朝樹林外散開了。
翡翠怕他們有後手,沒敢追擊。
不多時,琥珀找了過來,那些瀰漫在樹林中的毒霧也漸漸散去。這場埋伏戰算是打完了。
樹林中溢滿了屍體腐爛後的惡臭,燻得得姐妹二人睜不開眼。
看著捂著大腿倒在地上的黑衣人,翡翠用劍挑開了他蒙在臉上的黑布,下面是一張蒼老的臉龐。
琥珀大聲問:「老頭!你是誰?」
狻猊慘笑一聲:「江山代有才人出,兩個不到二十歲的小丫頭竟然這麼厲害……起先我還不信,現在我信了。」
琥珀有些不耐煩:「我問你是誰!老實回答!」
「老朽叫狻猊,夜羽小築十二首領之一,曾經……」
翡翠突然打斷了他:「這些我沒興趣知道,我問你,你們之前說不會再對閒人堂出手,為什麼又埋伏我們?」
「嘿嘿嘿,」狻猊冷笑,「小丫頭,你覺得我會說嗎?」
翡翠扭過了頭,對琥珀說:「利索點兒,不用分屍,就……」
話沒說完,琥珀已經順手把狻猊腦袋砍下來了。
翡翠有些無奈,不過現在也不是教訓琥珀的時候。她輕輕躍上枝頭,找到一根細線,用劍斬斷後拿了下來。
兩人看著比頭髮絲還細的線,琥珀皺著眉頭問:「這些線是什麼做的啊?怎麼這麼堅韌?」
翡翠搖搖頭:「不知道,如果……夜羽小築知道了李鳳嵐的具***置,只要在她四周布上這些細線,她就只有送死的份兒了。」
琥珀問:「翡翠姐,那咱們現在怎麼辦啊?」
「今晚別睡了,先去南陽,那裡有白家的暗樁,讓他們把咱們遇襲的訊息傳回洛陽。」
琥珀頓時變得愁眉苦臉:「可是我好睏啊……」
「懶丫頭,就半個晚上不睡而已。」
姐妹二人沒敢耽擱,回客棧牽了馬就馬不停蹄地趕往南陽。
幾天後,白叔禹收到了南陽傳來的訊息,這訊息讓白叔禹有些惴惴不安。
他坐在臺階上,面色凝重地看著手中的情報。
朱明玉問:「怎麼了?看你臉上變顏變色的。」
白叔禹抬起頭:「翡翠和琥珀遇襲,夜羽小築下的手。」
朱明玉急忙問:「她們沒事吧?」
白叔禹搖了搖頭:「沒事,毫髮未傷……但是這次埋伏她們兩人的手筆有點兒大,直接派出了三個首領。好訊息是這三人都死了。」
朱明玉鬆了口氣,疑惑道:「不對啊,夜羽小築不是說不找閒人堂的麻煩了嗎?」
「襄陽那邊,夜羽小築的人已經在找李鳳嵐。李鳳嵐和陳子決之間的協定已經被夜羽小築撕碎,想來他們已經藏好了那個真正的大公子,沒有後顧之憂了。而且……他們應該找到了肯出錢的金主。」
朱明玉沒明白過來:「什麼意思?」
「去年夜羽小築圍攻閒人堂後就消停了好長時間,處於蟄伏狀態,在這之前,他們接了一大堆單子,想來是想用這筆錢度過蟄伏的這段日子。按照我的推測,他們的錢應該用得差不多了,現在能一下出動這麼多人,看來錢到賬了。根據最近一段時間江湖變動來看,他們現在的背後金主,應該是長安袁家……朱兄,這事多少跟你有點兒關係。」
「嘖,」朱明玉砸了咂嘴,「這個袁風鈴怎麼沒完沒了的……不對啊,袁家現在應該也是俗事纏身,哪裡有時
間來找咱們麻煩?」
白叔禹嘆了口氣:「看來咱們把袁風鈴想得簡單了。最近六陽派弟子全部被召回,山門緊閉,不見外人,應該是袁家勢力在想辦法掌控六陽派。前段時間長安暗樁被除,想來也是這位袁大小姐的手筆。如果他們三方媾和成功,對我們來說將會是***煩。」
「咱們總不能坐以待斃吧?」
白叔禹點了點頭,語氣堅定地說:「朱兄,你最近哪裡也不要去,就在我家待著。」
「什麼意思?」
「長安周家,還有華州,你的親戚們都在那邊,袁家伸手可及。現在他們沒有對你家出手,想來是袁風鈴對你還有些想法,如果你不小心惹到了袁家,你家人可就有危險了。」
朱明玉搖了搖頭:「有清風觀在,他們不敢……」
白叔禹打斷朱明玉的話:「你覺得袁風鈴是個正常人嗎?」
朱明玉心頭一震,是啊,袁風鈴是個瘋子,她做事好像不會顧及後果。
白叔禹顯得有些不安,右手食指不停地敲擊著自己的膝蓋:「南陽,太近了,這麼近,我們竟然沒有發現……陳子決在想什麼?難道是我想錯了?他根本就不想讓夜羽小築蟄伏几年……難不成是真的要滅掉我們和長風樓……」
突然,他瞪大了眼睛,對朱明玉說道:「朱兄,跟我來!」
兩人一前一後的去了陳玲兒的書房,看到兩個突然推門進來的大男人,陳玲兒有些納悶兒,往常白叔禹可沒有這麼著急忙慌過。
進了屋後,還不等陳玲兒詢問,白叔禹說道:「玲兒,把最近滁州發來的訊息拿給我!」
陳玲兒不敢怠慢,急忙找出了最近滁州白家發來的訊息。
白叔禹飛快地翻動那些訊息,嘴裡似乎是在喃喃地說著說麼。
「糟了……」他的聲音有些顫抖,「糟了……」
陳玲兒問:「三公子,怎麼了?」
白叔禹顧不上回答陳玲兒的話,扭頭對朱明玉說:「朱道長!你馬上去朝嵐谷請救兵!人越多越好!請完救兵你就不要回來了!去碾子山!幫他們禦敵!」
朱明玉有些不明所以,他剛剛還說讓自己待在白家,怎麼突然變了口風了?
白叔禹見兩人明白,急忙解釋:「幾個月前,滁州那邊根本就無法探查到夜羽小築的訊息,但是最近關於夜羽小築的活動突然多了起來,為什麼?不是因為他們調動頻繁,而是做給咱們看的!襄陽那邊為了找李鳳嵐,他們只能湊出十幾個人!而為了對付翡翠和琥珀竟然能一下出動幾十個替死鬼!夜羽小築的實力根本就不是表現出來的那麼弱!他們這次瞄準的是白家!朱兄!你快去!越快越好!」
朱明玉從沒見過如此焦急的白叔禹,當下不再說話,轉身出了書房。
書房中,白叔禹突然有些暈眩,險些站不住腳。
陳玲兒急忙扶住他,關切地問:「你沒事吧?」
白叔禹搖了搖頭:「沒事,玲兒,飛鴿傳書,將周邊死士全部召回!」
「我明白了。」
吩咐完這些,白叔禹出了書房,剛走了兩步又折返回來:「玲兒,做完這些就去白塔遺址。」
陳玲兒有些不解:「這麼快嗎?」
「對……恐怕我發覺的太晚了。」
說完,白叔禹關門走了出去。剛出書房,他就大聲喊道:「蓮容!蓮容!」
正端著茶水往陳玲兒書房來的蓮容急忙加快腳步:「三公子!什麼事?」
「去找我姐!還有二哥!讓他們去白塔遺址!大哥在哪?!」
看著完全失去往日風度的三公子,蓮容被嚇了一跳,結結巴巴地回答
:「應該、應該在他屋子裡!」
「去找他!讓他去大堂等我!」
「是!」
隨著白叔禹的一道道命令下達,整個洛陽突然變得肅殺起來。往常一天熱鬧十二個時辰的百花樓突然關了大門,洛陽街頭忽然多了很多面色凝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