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李鳳嵐分別前,李鳳嵐非常慷慨地送給兩人一些錢財。李大小姐收到琥珀的彩禮後變得異常闊綽,給他們兩人的錢足夠揮霍幾年,別說僱傭兩個刀斧手,就算僱傭一整隊人馬也夠用了。

許輕塵僱了兩個膀大腰圓的漢子,先付了定金,約好了第二天一早出發。又在肅州買了些物資,便回了客棧。

其實肅州並不像看起來那麼荒涼,作為西北重鎮,來往商賈很多,人口混雜,各民族的人都有。街上擺攤做生意就有很多長相各異的色目人,說的話也千奇百怪,不過相同的是,他們大都會說漢話。

兩人在客棧洗了澡,換了乾淨的衣服,又美美地吃了一頓西域特色美食。這一通忙完,肅州已經華燈初上。入夜的肅州開始展現它多民族的特色,這裡的人,夜生活比中原各地都要豐富,甚至揚州的十里煙花場都比不過。

古彩戲法、耍把式、耍猴,什麼節目都有,熱鬧異常。當然,要說最吸引人的節目,那肯定是胡人舞姬們的胡舞了。有些燈紅酒綠的場所養了一些胡人舞姬,他們臨街搭了臺子,配著不知西域哪國傳來的樂器翩翩起舞。來往的客人們多有駐足,隨著舞姬們曼妙的舞姿而歡呼喝彩。

胡人舞姬們的穿著大膽暴露,每經過有舞姬表演的地方,綾含都護食一般的捂住許輕塵的眼睛。

許輕塵無奈:「你乾脆給我戴個眼罩算了。」

綾含斜瞥他一眼:「怎麼?你想看啊?」

許輕塵微笑:「不想,沒你好看。」

綾含一挑眉毛:「那是。」

這些舞姬們從小習舞,身材自然比尋常女子火辣一些。可跟綾含比不了,就算把綾含放到那些舞姬中間,她也是較為高挑的型別。雖說腿和腰比不過李鳳嵐,但也僅僅是比不過李鳳嵐而已。

兩人走在街上,觀賞著中原難得一見的西洋景,這時一個熟悉的身影闖入兩人眼簾。

那人看起來四十多歲,衣著華貴,身材健碩,長了一張很正人君子的臉,身邊跟著兩個同樣身材健碩的下人。

這人兩人認識,正是秦志陽。

綾含一把握住許輕塵的手,用眼神告訴他:別衝動。

許輕塵微微點頭,很聽話的樣子。

雖然昨天剛經歷過刺殺,可是秦志陽似乎並未放在心上,入夜後就帶著下人在肅州城中四處晃盪,看樣子是經常被仇家找上門,習慣了。

秦志陽帶著下人進了一家酒樓,酒樓的招牌上由漢字和一種肅州常見的曲裡拐彎的文字共同書寫,應該是大食文字。

許輕塵本不想理會,儘量少惹麻煩,誰知道告訴他「要忍住」的綾含卻拉著他的手進了那家酒樓。

這酒樓老闆應該是大食人,裝修風格跟中原有很大的區別。大堂中央有個一丈見方的舞臺,有個胡人歌姬在臺上唱著什麼。臺下,用半人高的柵欄分成了一個個的隔間,隔間抬高地面六寸左右,裡鋪著厚厚的羊毛毯,配一張低矮的長桌,桌子上是油燈,沒有椅子。

這個時間點,酒樓裡客人很多,交杯換盞、觥籌交錯,很熱鬧。

秦志陽獨自進了一個隔間,他的兩個下人一左一右的守在門口。綾含拉著許輕塵進了一個離他不是很遠的隔間。

進了隔間,兩個人面對面坐下。

許輕塵瞟了一眼秦志陽,小聲問:「綾含,有何用意?」

「反正都是要玩的,不如跟著他,看看他平常有什麼習慣。不用刻意盯著。」

「我明白了。」

不多時,一個穿著大膽的胡人女子捧著酒壺進了隔間,還不等兩人問話,那女子便跪坐在許輕塵身側,一邊往杯中倒酒,一邊用流利的漢話詢問:「公子,要來點

兒什麼?」

他哪見過這樣大膽的女子,就算大膽如綾含,那也是在沒外人、兩人獨處的時候才敢稍稍展示自己的大膽。他一時有些語塞,有些張不開口。

綾含冷著臉說:「一條烤羊腿,一壺酒。」

那胡人女子何其聰穎,聽出了綾含那想要殺人的語氣,她站起來走到綾含身側跪坐下來,也幫綾含添了一碗酒,笑著問:「小姐,還要些什麼嘛?」

綾含搖頭:「不需要了。」

「好的,小姐請稍等。」

胡人女子說著便站了起來,剛走了兩步,她突然回過身,臉上帶著神秘的笑容,彎下腰在綾含耳邊說了什麼。說完便掩著嘴出去了。

許輕塵問:「她跟你說了什麼?」

綾含挺直身子看了看四周,隨即面紅耳赤,她貓著腰小跑到許輕塵身側,親暱地靠著他。

許輕塵更疑惑了:「怎麼了?」

綾含小聲說:「你看這裡有女人嗎?」

許輕塵也挺直身子看了一圈,有女人,但是……都是胡人女子,她們分散在各個隔間中,有的在幫客人倒酒,有的被客人摟在懷裡,有些喝多了的客人更是對她們上下其手。她們嬌笑著,並不反對客人們的鹹豬手。

對於這家酒樓的性質,許輕塵有了初步瞭解,只能說……西域的妓院,和中原有很大的差別。

許輕塵忍不住笑了,伸手將綾含摟入懷中,在她耳邊說:「誰知道我第一次逛妓院是你帶著來的。」

綾含掙扎了一下,紅著臉說:「這……大庭廣眾的……」

雖然面對許輕塵的時候大膽一些,但是在這種環境下,眾目睽睽地被許輕塵摟在懷裡,讓她很不好意思。

「放心吧,都忙自己的歡樂,沒人注意咱們的。再說了……演也要演得像一些。」

綾含嗔怒:「你把我當那些女人可不行。」

「我怎麼敢?我不便盯著秦志陽,你悄悄盯著。」

綾含嘟著嘴說:「我知道啦。」

那邊的秦志陽叫了兩個妖嬈的胡人女子,綾含看到後不忿地說了一句:「白長了一張正人君子的臉。」

秦志陽將那兩名女子攬入懷中,放肆地笑著,看來是經常光顧這裡。

不多時,剛才那名胡人女子端著幾個碗碟進了隔間,看到兩人現在的坐姿,她毫不在意地笑著,一邊擺放碗盤,一邊說:「小姐似乎不是風月場的人啊?」

綾含語塞,許輕塵回答:「不是。」

「是也沒關係的,咱們這裡不似你們中原,只要不影響咱們的生意就好。公子,還需要人陪嗎?」

「呃……不需要。」

已經擺好了切碎的羊腿和酒,女子笑著說:「兩位請慢用。」

說完就起身出了隔間。

綾含從那女子進隔間,就一直盯著她的手腕和暴露在空氣裡的腰看,因為她看到那些***的面板上似乎有淺淺的傷疤。只不過燈光昏暗,看得不太清楚。

她又瞪大了眼睛看了看秦志陽隔間裡的兩個胡人女子,她們身上似乎也有傷。

說什麼跟中原煙花場所不同,本質上還是一樣的,靠著威逼利誘良家女子起家,說起來都是苦命人,只不過居住的地方不同罷了。

秦志陽的手在胡人女子的腰間摸索著,兩個女子一人端酒一人拿肉,不斷地送到秦志陽的嘴邊。這矯揉做作的作態,讓綾含對她們的那點兒同情瞬間蕩然無存。

許輕塵突然伸手放在了綾含的腰上,綾含一把按住他的手:「喂,你……差不多可以了……不用演得那麼像……」

那邊的秦志陽已經把手伸到胡姬的衣領了,

綾含急忙雙手攢住了自己的衣領。許輕塵那隻被綾含壓著的手得以解放,他手掌緩緩上移,輕輕揉搓,綾含不由自主地「啊」了一聲。

「你、你……別太過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