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二十五章 章卿幾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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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敏求封還李定詞頭之事令滿朝譁然,但更令人吃驚的還是次日蘇頌封還詞頭。
蘇頌不僅封還詞頭言李定不是,還言宋敏求不當罷。
官家也沒有辦法,罷了宋敏求,連蘇頌也一併罷了嗎?
官家好語安撫了幾句,再起起草詔書,哪知第三位知制誥李大臨又封還詞頭。
頓時李定之事已是震驚了朝野。
官家來了性子,第四次將詞頭送至舍人院,結果當值的蘇頌再度封還。
官家沒辦法了,請蘇頌商量,好說歹說蘇頌還是不從。
官家甚至威脅蘇頌說,再不封李定的後果,汝自知也。
蘇頌軟硬不吃。
官家找了宰相曾公亮,韓絳商量後,再度送至舍人院,結果蘇頌第五度封還詞頭。
最後任命一共來去了八趟,李定的官職仍未任命下去!
不少官員聞之欽佩不已,蘇頌從拒詔之日起,其府上賓客盈門,京師官員們都是聞名仰慕來訪,一時之間,蘇頌名冠天下。
京城官員們皆稱宋敏求,蘇頌,李大臨為熙寧三舍人。
而大殿之中,宰相,執政皆商議此事。
官家因蘇頌屢次拒詔狼狽不堪,曾公亮,司馬光二人皆諫官家。
“陛下,先有大臣趙忭,呂公著先後罷去,後有小臣程顥,張戩,李常,孫覺,王子韶因反對青苗法先後被罷!”
司馬光則道:“陛下,如今群謗而起,條例司之所為,唯獨王安石,韓絳,呂惠卿以為是,百官皆以為非,陛下豈有以王安石,韓絳,呂惠卿三人為天下?”
官家聽了曾公亮,司馬光的話非常的煩躁。
官家道:“朕是找你們議宋敏求,蘇頌,李大臨之罪的。”
曾公亮道:“陛下,舍人是中書屬官,只聽宰相處分,臣也一同罷了吧。”
曾公亮說,王安石在一旁道:“舍人只聽聖旨,幾時聽宰相處分了?”
曾公亮深吸了口氣道:“是臣致幾人如此,臣有罪!”
官家道:“不須如此。”
王安石道:“罷蘇頌,李大臨可止。”
“群議如何止?”
“罷了二人自止!”王安石乾脆言道。
曾公亮道:“王參政,聞有三不足之說否?”
王安石道:“不聞。”
曾公亮道:“如今朝野議論雲,朝廷以為天變不足畏,人言不足恤,祖宗之法不足守也!”
這三不足是司馬光先說的,他在學士院考試中,將王安石當政來一系列話總結了這三不足,並出作考題給考生們回答。
王安石對此不屑一顧,以言語辯之。
這話雖是他沒說,但不得不說司馬光給王安石這鍋安得實在是漂亮。
頂級政治家,都是這樣殺人不見血!
王安石是有這個意思嗎?
有一些。
但司馬光給王安石總結出來後,王安石無論怎麼辯的都是不利的。
在輿論上給人貼標籤,那是擅長玩弄政治的人幹得事。
王安石道:“無論人言如何,蘇頌,李大臨累格詔命不下,還妄自引用條例,絕無義理可言!輕侮詔命,翻覆如此,國法豈容。這二人必須罷之!”
官家點了點頭道:“朕同意王卿之論!”
眼見皇帝與王安石達成了一致,曾公亮,司馬光也是無可奈何,只能同意蘇頌,李大臨罷去。
曾公亮看向王安石問道:“宋敏求,蘇頌,李大臨皆罷,舍人院皆無外製詞臣,這又讓誰來知制誥,誰來擬旨?若是再格詔命呢?”
曾公亮說完,司馬光道:“陛下,知制誥乃清華之選,詞臣之貴,素來難以得人,絕不可輕與人資序了。”
司馬光上奏便是防著王安石又亂安排人。
李定一名選人都能安排到御史,若是王安石再安插什麼黨羽知制誥,也不是幹不出的。目前王黨中第二號人物是呂惠卿,若呂惠卿被提拔為知制誥,那麼王黨還不氣焰直衝雲霄。
幸虧呂惠卿如今還不是待制。
按照先後順序而論,還排不到他。
宋朝待制官近百人,在京六七十人,兩制官以上近五十人,在京則三十多人。
宋敏求,蘇頌,李大臨先後罷去,知制誥的位子一下子空出來了三人,誰來補進去?
王安石力主罷免三位知制誥,目的是為了安插自己人進去嗎?
但見王安石道:“此事不難,可以從祖宗故事命官員直舍人院便是。”
太祖太宗時外製官多是中書舍人或直舍人院。
直舍人院比知制誥充任外製官似乎更名正言順一些。而且直舍人院不僅不需高官出任,不需透過學士院考試,否則作為翰林學士的司馬光肯定會將王安石推舉的人選給刷下來。
相對比知制誥要求太高了,不僅要進士或制科高選,官位在正言以上,給事中以下,必須擔任過修起居注這一差事,而且最要緊的是必須透過學士院考試。
也就說這個崗位不僅要官家認可,還要學士院的翰林們一致認可。
要成為知制誥有多麼的難,也看得出宋敏求,蘇頌,李大臨三人可謂是真的剛。
封還詞頭,就是給事中的差事,敢於挑戰皇權相權,故而學士院選拔制誥時都是挑有剛骨的官員。
曾公亮,司馬光對王安石的直舍人院的建議都是出言反對。
官家對王安石本是百依百順的,但對於直舍人院也是不知道為什麼沒有贊同。
他也提出還是火線選幾名知制誥的官員上任。
眾人商量一陣了,首先推舉的官員是陳襄。
陳襄資歷很老,不過他對新法態度也是介於兩可之間,他是支援太學改革,也支援免役法,但對於青苗法持有反對意見。
他的學生孫覺也是反對青苗法。
不過王安石反對陳襄出任,他提出的理由是陳襄,孫覺都是黨附呂公著。
這時候曾公亮出班道:“陛下,臣提議一人!”
聽了曾公亮的話,王安石眉頭皺起。
卻聽曾公亮道:“臣提請天章閣待制章越!”
曾公亮說,眾宰執們沉默了一陣。
官家聽了曾公亮的話,反而是問道:“章越倒是合適,只是太早了吧?”
曾公亮笑道:“不早,夏文莊三十歲就知制誥了。”
“盧相、楊文公、晏元獻公、宣獻公、今宣徽使王公拱辰皆二十八知制誥!”
“王沂公二十七,蘇侍郎(蘇易簡)最年輕,二十六即知制誥!”
官家問道:“章卿今歲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