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威廉姆斯身材高大，雖然已年近七十，鬚髮皆白，但精神矍鑠，他大步流星地走進來在約翰遜總統對面的沙發上坐下。一起進來的還有一個陰鷙的中年人，軍事調查委員會情報局局長史密斯。他體型瘦削，一身筆挺的黑色西裝，身後還跟著一個同樣身著黑色西服的黑髮美女。

“總統閣下，這是侵略！我們不能就這麼跟維利亞帝國講和！”老元帥揮舞著拳頭，情緒激動，聲若洪鐘。

約翰遜總統和威廉姆斯結識超過二十年，非常瞭解這個老頭的脾氣。老元帥威廉姆斯和約翰遜總統一樣，都是當年奧古斯都帝國的舊將，同時他也是現在聯邦政府裡典型的鷹派代表。可是威廉姆斯提出的問題，剛才在國會會議上已經爭論過了，根本得不出一個實質性的結果。

這時旁邊的情報局長史密斯道：“總統閣下，其實這次事件並不是表面上那麼簡單。如果我們同意維利亞帝國的無理要求，就這麼向德川正雄三世妥協，必然有傷國體，總統和政府都勢必會受到議會和國內民眾的譴責，甚至在國際社會上我國也會因為此事而造成極大的負面影響。下個月就到八年一次的總統換屆選舉了，這對您的候選將是一個非常沉重的打擊。”

約翰遜沉默不語，這個問題其實他早就想到了。

史密斯繼續道：“但是如果我們在這個事情上敷衍維利亞帝國，既不賠錢也不交人，恐怕會因此引發德川正雄三世的怒火，導致兩國之間的戰爭。到時候議會和民眾又會認為是總統無能，同樣也對您的候選非常不利。剛才在會議上，西金斯總理手底下的那幫人居然自動分成了兩派，分別在意見不同的兩邊議員陣營裡面煽風點火，試圖把事態擴大化，就是知道無論總統閣下您怎麼選擇，結果總是有利於西金斯總理那邊的競選投票。”

約翰遜總統點了點頭，近幾年來西金斯總理的聲望和勢頭在國會里面越來越盛，擁躉眾多。下個月的總統選舉他的呼聲很高，自己其實早就有那種壓不住的感覺了。

“既然難以選擇，不如我們就把這個難題重新踢回給維利亞帝國好了！”說著，史密斯笑了笑，看約翰遜總統仍然沒有搭話，就接著道：“剛剛收到的訊息，維利亞帝國要求下週派遣代表團來我國談判。據可靠情報，這次來的極有可能是維利亞帝國的皇太子德川太郎。”

“什麼意思？”約翰遜總統皺著眉頭問道。

“我的意思是，如果這個皇太子意外遭到綁架失蹤，那維利亞帝國國內勢必將亂成一團。”史密斯笑道。

“綁架維利亞帝國的皇太子？你瘋了嗎？”老元帥威廉姆斯驚訝地瞪著史密斯，就像看著一個剛從精神病院裡面跑出來的神經病。

約翰遜總統的眼神卻有些玩味，他示意史密斯接著說下去。

史密斯頓了頓，繼續道：“眾多周知，近幾年來維利亞皇室的儲位之爭已經公開化，德川正雄三世老了，二皇子德川次郎和皇太子之間的暗鬥已經變成了明爭。如果在這個時候皇太子遭到綁架失蹤，維利亞皇室的各方勢力矛盾必將加劇。為了穩固國內統治，緩和內部矛盾，德川正雄三世肯定會想辦法轉移皇室各方勢力的利益關注點。而最簡單有效的方法，無非就是對外發動戰爭。”

“你是說我們去綁架維利亞的皇太子，好讓德川正雄對我國宣戰？”老元帥威廉姆斯疑惑地看著面前的情報局長。

史密斯卻連連擺手，陰笑道：“不不不，不是我們綁架皇太子！我們是堂堂的民主制國家，當然不能去幹這種齷齪的事情，但我們可以去找一個跟政府無關的人來幹。”

老元帥更加搞不懂了，“不給維利亞帝國賠錢，不交出那個子虛烏有的兇手，維利亞帝國就會出兵，我們還搞那麼複雜幹什麼？”

史密斯笑了笑，道：“不賠錢也不交出所謂的兇手而引發戰爭，國會議員們和廣大民眾都會認為是總統個人的決策失誤導致的。但如果是維利亞帝國無理挑起戰端，我國是被迫應戰的話，面對敵國的侵略，我們就站到了正義的立場上，全國上下都必將同仇敵愾，一致對外。到時候總統閣下可以立即向全國發布緊急聯邦戰時令，宣誓就任戰時總統，定可一呼百應，也能讓國內的那些反抗勢力暫時閉嘴。況且，按照聯邦戰時法規定，一旦開戰，除非戰爭結束或者總統本人死亡，非戰時的總統換屆選舉都必須暫停。”

聽到這裡，約翰遜總統的眉毛一挑。史密斯說的沒錯，這樣一來自己非但不會因為此事落選下臺，而且還能繼續擔任國家總統。權力的渴望讓約翰遜的眼裡閃過一絲不容任何人察覺的精光。

約翰遜總統仍然是不露聲色，他沉吟了片刻，才緩緩地對史密斯道：“這件事情，你就看著辦吧。”接著又轉頭對老元帥威廉姆斯道：“你在軍部和國會里面協助一下情報局，同時也留意一下最近西金斯那些人的動向。”

最後他看了一眼一直站在情報局長史密斯身後的黑髮美女，自言自語一般地說了一句，“今天說的事情，不能有半句傳出這個房間。”

出了總統府，黑髮美女挽著史密斯的胳膊，兩人並肩走在一條幽靜的小路上。

黑髮美女憂然道：“總統好像並不太信任我。”

史密斯哈哈一笑，伸手摟著黑髮美女的香肩輕輕拍了兩下，“年輕人不要急，慢慢來嘛！”

史密斯盯著這位面容美麗精緻到幾乎完美的女人，正色道：“白潔，你要對自己有信心！剛才總統能讓你跟著我進他的辦公室，就說明你有足夠的能力來完成這次的任務。”

“是！”白潔輕輕把頭靠在史密斯的肩上。

史密斯順勢摟著白潔，悄聲道：“維利亞帝國的皇太子下週才會飛到巴塞星，在這之前我還有一個任務要交給你。”

白潔柔聲道：“現在除了剛才總統交代的那個事情，還能有什麼事需要這麼著急去辦的？”

史密斯把嘴湊到白潔的耳邊，壓低聲音道：“對你和我來說，這個事情比綁架維利亞帝國的皇太子更重要！今晚你就提前飛往巴塞星，先把那個游擊隊傷兵控制到我們的手裡。”

白潔輕輕撥開史密斯摟在她肩頭上的手，嘆了口氣，道：“還是為了那個傳說嗎？”

史密斯聳了聳肩，笑道：“那可能並不只是一個傳說。我最近收到密報，尤里金博士可能確實隱藏了那把金鑰，要不然格羅里亞游擊隊怎麼會不惜代價地去劫獄搶人？而且根據巴塞星駐軍的報告，劫獄案發生以後，還有一輛神秘機甲潛入了醫院，想把那個游擊隊傷兵弄走。”

“神秘機甲？”白潔也覺得這件事越來越離奇了。

“是的，而且是一輛已經具備飛行能力的軍用作戰機甲，相關的資料已經傳到我們情報局了。根據目前多方面的線索判斷，那輛神秘機甲很有可能就是來自維利亞帝國的。”史密斯掏出一支菸點燃遞給白潔，然後自己又點燃一支。

白潔接過煙吸了一口，扭頭看著路旁草叢中的紫茉莉，道：“尤里金在阿爾卡特拉茲劫獄案中，已經確認死亡了。難道你認為他在臨死前，把金鑰交給了那個游擊隊傷兵？”

史密斯吐了一口菸圈，笑道：“如果尤里金確實掌握了什麼東西，這麼天大的秘密他是不會帶進土裡去的，估計維利亞帝國的人也是這麼想的吧！畢竟尤里金死的時候，只有那個游擊隊機甲兵在他的旁邊。”

“知道了，我去負責撬開他的嘴。”白潔輕輕彈了彈菸灰。

史密斯又吸了一口煙，道：“對這個游擊隊傷兵可不能來硬的。一個經歷過死亡計程車兵，估計不會吃你們行動科平時慣用的那一套，你還是用懷柔手段吧！”

白潔扭頭盯著史密斯道：“你要我用美人計？”

史密斯趕緊上前又摟著白潔的肩頭，笑道：“我可沒那麼說！我的意思是你應該拉攏他，讓他自願為我們效力。”

“明白了。”白潔把菸頭丟在地上，輕輕地用腳踩熄。

此時的史密斯望著夜空中的璀璨繁星，目光中閃爍出異樣的光芒。他喃喃道：“如果我們搶先得到那個秘密，這個世界，哦不！這個宇宙都將是我們兩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