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護衛隊員以及預備隊員們,見到黃月英,都很驚訝。

如今日頭都還沒完全升上來呢,這位女郎君來這兒做什麼?

甘寧則是無奈搖頭,他當然記得黃月英和他說過也要跟著鍛鍊的,阿楚今日來,就意味著她覺得她的身體已經能接受一定程度的鍛鍊了。

不過,甘寧雖然贊同黃月英,但並不覺得有朝一日,需要黃月英上戰場。

若真是那般,他還不如自裁了事了。

“立正!”甘寧大生喊著。

“稍息!”

“全體都有,向右~轉!”

“目標,青山腳下,十里奔襲,跑步~走!”

如今的十里路,放在後世,不過四公里多一些。漢時,一里路約莫四百多米。

“一二一……一二一……”

黃月英看著護衛們動作還算整齊,便知道,這四天的操練,還是有些效果的。

於是便一言不發,跟在了甘寧身後,也跑了起來。

只是她人小腿不長……確實跑得有些慢,但她並不急,只是按照自己的節奏跑著。

這具身體,已經養了三個多月了,加上她平時也有意多走路,此前便上山捉鳥,下河放魚籠…這方圓十多里的路,她也走過許多次。

調整著呼吸節奏,也調整著步伐。

……

護衛隊中,有人往後瞅了一眼。

“女郎君竟跟著咱們跑!”

“真的假的?”

“我看看我看看!”

這一下,往後轉頭的人多了,佇列一下子就亂了。

一旁的甘寧只覺得手有些癢,“所有人,原地踏步!一二一!一二一!立定!”

隊伍停下,甘寧便直接拎了幾個人出來,“你們幾個,如此好奇?”

“咳咳,將軍……小的就是想知道女君為何也跟著跑。”

“對啊…俺也只是好奇。”

“好奇是吧,你等幾人,便跟在女君身後跑,不得跑到前面,記住,要整齊,若不然,小心今日罰站。”甘寧也沒說,只是讓這幾個人都跟到黃月英身後去跑。

……

黃月英已經見到前面隊伍亂了,然後停下了,再然後,有幾個人就跟在了她身後跑。

小心翼翼,還不敢越過她,黃月英便笑了,甘寧這招有點損,但她自己並不受影響。

“女君,那個……您為何要與俺們一道操練?”還是有人忍不住,問出了這個問題。

“強身健體,日後若上了戰場,也好有自保之力。”黃月英倒是沒有掩飾自己的目的,直接說出了答案。

“女君說笑了,有俺們……和將軍在呢!哪裡用女君上戰場!”身後幾人,當下便直搖頭。

“即便不上戰場,也為強身健體。”黃月英笑著,“不說了,繼續跑吧。”

“諾!”幾人也就應下了。

可是,跑的是真的……難受啊。

黃月英步子小,可他們步子大,加上沒有人喊節奏,幾個人節奏亂的一塌糊塗。

而黃月英聽得這些腳步聲,為了不被打亂,隨即也喊道,“一二一,左右左~調整節奏。”

幾人當下也趕緊聽著,而後跟著節奏,沒多久就整齊了起來。

“你們,自己喊。”

“可……俺們沒喊過啊。”

“聽你們將軍喊了這麼久,總得自己試試。”

“那……”

“俺喊吧。”

“行。”

於是,後方的小隊裡,也冒出了口號。

前邊兒,甘寧回頭望了一眼,倒是沒有想到,黃月英能這麼快把那幾個人給整好。

……

黃月英可不管他們這幾個人誰喊口號,主要是,她自己節奏不能亂。

第一次跑,她可沒打算一下子用全力。

不過,畢竟是跑步,約莫跑了五六百米後,開始覺得有些累了。

等到八九百米時,感覺呼吸也有些亂了,但她依舊努力調整。

等到青山腳下,她也冒了汗。

轉向,繼續往莊子而去。

直至跑完。

……

身後那幾名護衛也不敢停下,更不敢越過去。

他們好累。

為了適應黃月英,他們就得調整步幅,於是,原本的十里路,生生的跑出了十五里乃至二十里的感覺。

待得到了莊外,大隊伍早就到了,見這幾人便鬨堂大笑。

一時間,這幾人也不好意思起來,但見著全程跑下來沒有停過的黃月英,便又挺了挺胸膛,跟著女君跑,沒什麼好丟臉的!

“行了,入列!”甘寧也沒打算過多的處罰,反倒是見著滿臉通紅跑出汗的黃月英,一時之間有些心疼,“阿楚,若不然……明日還是不要一起跟著?”

“晨起操練,最為振奮精神。”黃月英搖搖頭,繼續慢慢走著,“兄長,你們繼續,不必管我。”

“這……”

“繼續吧。”黃月英慢慢的走進莊子內,不然……這群人怕還是得盯著她。

甘寧自然點頭,於是繼續。

……

黃月英撥出一口氣,見著陸續來上工的工人們,也見到了進學的孩子們。

想起昨日的事情,又怕被這群人道謝,於是急忙往家中去。

龐山民昨日睡得極好,今日一早見到黃月英的樣子,不由失笑,“阿楚是去做什麼了?”

“跟著護衛隊跑了跑,兄長這般早起?”黃月英答,又問了一下。

“昨夜睡得極好。”龐山民笑道,“想起要做的事情,便心中激盪,想著阿楚早些告知,想讓兄長做什麼?”

黃月英思索了一下,“其實有很多事,都需要人,但如今……最忙碌的,怕是我叔虎兄長了。”

“阿楚是說冬麥夏稻之事嗎?”

“正是。”黃月點頭,“可又覺得,兄長似乎有更適合的事情可做。”

“哦?”

“嗯,兄長自己有喜歡做的或者擅長的事嗎?”想了想,黃月英還是問了一下龐山民自己的喜好。

雖說她覺得龐山民其實不笨,但她並不清楚對方擅長些什麼。

“不知。”龐山民苦笑著搖頭,“自小讀了一堆書,明瞭一堆理,卻並不知自己喜歡何事。”

黃月英嘆氣,這大抵是許多士家子的通病。

讀書養名,而後舉孝廉或舉茂才入仕,這是如今世家子弟最通俗的做法。

這個時代,想做官,就得有好的名聲。

名聲不好,怕是做人也難。一如此前習家三房所做之事……即便到如今,也是整個名聲壞了。

“那便先與我一起,今日我帶兄長再參觀一下莊子,如有兄長感興趣的,屆時再看。”黃月英的呼吸慢慢的調整下來,而後坐在了走廊的木地板上。

“也可。”龐山民答應下來,他的確不知道自己特別喜歡或者擅長的事,除了讀書。可讀書已使他明理,除非出現新書,他定有興趣。

只是他家中藏書不比黃月英這裡少,新書,怕是不會太多。

像是上次那本《三字經》,如今……怕也是傳遍荊州各大世家了吧?

“兄長,今日我要做的事,一是帶你熟悉莊子,二是檢查昨日的醫案,與家中醫書互相對照。”

“與醫書對照?”龐山民不解。

“未來,咱們要走的路,千難萬難。”黃月英看著龐山民,感嘆著,“不能在任何地方被人拿捏,所以,要有自己的大夫。再說了,如今咱們莊子上也缺大夫。”

“這倒是。”龐山民點點頭,“只是,阿楚不若請上一位信得過的比較好。”

“兄長可有推薦?”

“倒是聽仲宣說過一件事。”

王璨,字仲宣。

“哦?”

“南陽張機,曾對仲宣說:君有病,四十當眉落,眉落半年而死。令服五石湯可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