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傳喝的藥本就有安神助眠的作用,沒一會兒就沉沉睡去。

江扶月雖然已經睡了一天,但這會兒在床上躺著,又受著沈傳的影響,很快也睡熟了。

一覺到天亮。

一大清早,天都還沒亮,穀雨就披著外衣起了床,跑到了臥房外頭,一臉八卦地看著守夜的時二:“裡頭什麼動靜啊?”

她現在天天都在床上躺著,閒來無事不是看話本就是睡覺,真是把大半輩子的覺都給睡了,現在早起根本毫無壓力。

時二扯了扯嘴角:“沈大人受著傷呢,能有什麼動靜?”

聞言,穀雨“啊”了一聲,竟然有些失望。

見狀,時二不禁笑了:“你這一天天的都想什麼呢?”

“什麼我想什麼呢,姑娘都二十多了,這要是旁人,孩子都滿地跑了,可你看看姑娘……”說到這兒,穀雨嘆了口氣,“再說了,這孤男寡女躺在一張床上,男歡女愛,理之自然,沒發生點什麼才不對勁吧!”

說到這兒,穀雨一臉費解:“怎麼能沒動靜呢……”

時二額頭上落下幾根黑線:“沈大人受著傷呢,傷在胸口,估計就算是想,也不行吧……”

真要那什麼,可真是浴血奮戰了。

那事兒辦完以後,沈大人還能不能有口氣兒都是問題。

穀雨眨了眨眼:“傷這麼重啊?”

她受了傷,只能在床上躺著,對前天夜裡發生的事情更是一無所知。

時二點了點頭:“我親眼看見的,沈大人那天晚上啊,血把半邊身子都染紅了呢!”

聞言,穀雨頓時瞪大了眼睛:“這、這也太嚇人了……不是,都傷成這樣了,沈大人是怎麼過來的?”

“走過來的唄。”時二攤了攤手。

穀雨一臉震驚:“……不愧是沈大人。”

尋常人受了這麼重的傷,只怕只能癱在床上,可這沈大人倒好,昨晚上受了傷,今天就硬撐著下地走動了。

這時,驚蟄過來了,一看見穀雨就皺緊了眉頭:“穀雨,你怎麼下地了?”

穀雨身子一僵:“我、我……”

驚蟄斜睨著她:“你什麼你,跟我回去!一會兒不看你你就滿地亂跑。”

說完,驚蟄就上手拉她。

雖然驚蟄不敢用力,但是威懾力在這兒擺著,穀雨也只好不情不願地跟著她回去。

驚蟄安頓好穀雨,很快就又出來,讓時二下去休息了。

屋裡,沈傳眼眸微怔,耳尖通紅。

——

很快,天光亮起,江扶月翻了個身,醒了。

乍一見自己身邊躺著男人,江扶月下意識地驚了一下。

待看清沈傳的臉,江扶月又鬆了口氣。

“醒了。”他語調溫柔,帶著些晨起的沙啞。

江扶月“嗯”了一聲,撐著身子起了床。

見外面天都亮了,江扶月也有些意外。

自己竟然這麼能睡……

醒了醒神,江扶月如昨夜那樣,從沈傳身上跨了過去,叫了驚蟄進來。

“姑娘,您是要去飯廳吃,還是……”驚蟄說著,看了一眼沈傳的方向。

“去飯廳吧。”江扶月道。

她又沒有受傷,總不能老是在床上吃飯。

驚蟄點了點頭:“那奴婢一會兒讓白露在這兒照顧沈大人。”

“嗯。”

驚蟄利落地給江扶月挽好頭髮。

江扶月起身正準備離開,離開前下意識地看了沈傳一眼。

沈傳還在床上躺著,只側頭看著她。

樣子看著有些好笑。

江扶月叫了衛澤進來,道:“你看好你家公子,不許他亂動,除了更衣以外,不能讓他下地走動。”

衛澤連忙點頭:“是,姑娘,屬下記住了。”

江扶月這才安心離開。

江扶月前腳剛走,沈傳後腳就想坐起來。

“公子!”衛澤快步上前,抬手就把沈傳按住了,“公子,姑娘吩咐了,不叫您亂動!”

他義正詞嚴。

沈傳都看笑了。

可算是叫這小子找到靠山了。

見沈傳眼中閃過寒光,衛澤卻一點都不帶害怕的:“公子,您要是執意要起來,屬下可就要去跟姑娘說了啊!”

沈傳:“……”

過了片刻,沈傳幾乎是咬著牙道:“衛澤,你最好還記得誰是你主子。”

衛澤眼睛一閉:“公子,這可是姑娘的意思!您要是這麼說的話,那屬下這就要去叫姑娘來了!”

主子?

什麼主子不主子的!

反正他主子已經看他不爽了。

他要是還想留在這兒,抱緊江姑娘的大腿才是唯一的明路!

沈傳笑了。

真的笑了。

但又無可奈何。

“扶我起來,”沈傳道,“去更衣。”

衛澤連忙伸手:“您早說呀!”

白露端著早飯過來,還沒來得及敲門,臥房的門就被從裡頭開啟。

“沈大人,”白露有些驚訝,連忙往邊上讓了一步,“您慢著點,奴婢先把早飯放過去。”

沈傳點了點頭,徑直抬步離開。

他走路的動作還算利落,就是速度慢了許多。

白露看著他的背影搖了搖頭。

——

那廂,江扶月用過早飯,正準備回去看看沈傳如何了,時一卻從外頭過來,說是侯府的老夫人來了。

“還有侯府的大公子也來了。”時一道。

江扶月皺了皺眉。

這上門也就算了,怎麼還帶了個小的?

“姑娘,可要請他們進來坐坐嗎?”時一道。

“不必了,”江扶月道,“外頭不是有個茶水攤嗎,請他們去那坐坐吧。”

“是。”時一點點頭,轉頭就跑了出去。

時一走後,驚蟄不由得皺了皺眉:“姑娘,這侯府的老夫人過來幹什麼呀?”

“不知道,”江扶月搖了搖頭,“出去看看吧。”

驚蟄點點頭,陪著江扶月一道出去了。

到了外頭,便見老夫人和顧遼都在茶水攤邊上站著,一臉不悅。

見她過來,老夫人開口便是訓斥:“這是什麼規矩,我們都上門了,竟然不請我們進去,只讓我們在茶水攤上坐!”

江扶月語氣淡淡的:“您雖上門,卻沒提前給我送帖子,自然不算客人,不讓您進家門,有何不可。”

說著,江扶月走到了近前。

看著茶水攤的攤販,江扶月不由得挑了挑眉。

這個人似乎是前不久來的,不過……怎麼看著有點眼熟呢?

“姑娘,那天咱們去沈大人的宅子裡,他也在呢。”驚蟄低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