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隨雲腳步微頓,想著若上官今安今日非要一意孤行,他也不是不能忤逆皇上一次。

好在他還未走出殿門,就聽到楚太后那中氣十足的聲音:“哀家不許!”

葉隨雲稍稍放心下來,在門口與楚太后行了禮,餘光瞧見楚明之也跟在後面,便多少鬆了口氣。

他出殿後,隨便找了個小太監吩咐他去尋人,自己則繼續等在殿門口。

殿中,上官今安壓抑著怒氣對楚太后說的:“母后!她實在被你慣的無法無天了些!”

“皇上!鳶兒是因何事著急,難道要哀家與你仔細分辨麼!”

上官今安一時頓住,無言可辯,唐玉兒卻說道:“再如何,長公主也不該當眾掌摑與我……”

“貴妃,哀家還未問責你,你倒是敢先開口了!”

大約是牽扯到兒子的皇位,楚太后今日特別硬氣。

她對唐玉兒道,“后妃有勸諫之責,皇上不理朝事,貴妃非但不勸著,還總留皇上在後宮,這是何意?!”

“是朕非要……”

“你給哀家閉嘴!!”

上官鳶抿唇,正巧看到站在角落的楚明之。

楚明之對她又擠眼睛又努嘴的,明顯是之前與楚太后慫恿了不少的話。

她控制住表情沒讓自己笑出來,移開視線去看頹喪的上官今安和被訓的明顯不服氣、卻又無可奈何的唐玉兒。

楚太后最後一錘定音:“貴妃若不能勸著皇上好好的,那哀家只能責罰一二了。”

“母后!”上官今安連忙喚道。

楚太后看了他一眼,表情變了幾變,到底還是說道:“念在貴妃是初犯,此次便算了,日後不可再誘惑著皇上整日玩鬧!”

唐玉兒還是很不服氣的模樣,沒有吱聲,還是上官今安連忙道:“是朕這幾日有些忘形了,以後不會了。”

楚太后冷哼一聲,扭頭就走,見上官鳶還杵在那裡便一眼瞪了過去:“你還站在這裡做什麼?隨哀家走!”

上官鳶悄悄看一眼上官今安,她皇兄如今都不願意瞧她,卻似乎也忘了剛剛的話。

她自不可能提醒,正想跟著楚太后走,卻聽唐玉兒不依不饒問道:“長公主的責罰呢?皇上可是忘了?”

眾人一愣,唐玉兒繼續說道:“長公主對皇上那般不尊重,難道不該罰嗎?她還與葉督主私下勾結,誰知道要做什麼呢!”

“你在說什麼胡話!”上官鳶簡直要被她氣笑了!

上官今安卻道:“貴妃言之有理。”

“有什麼理!還有不到兩個月就要過年了,皇上要讓你妹妹禁足兩個月?”楚太后瞪大眼睛,又不敢相信又憤怒,“就為了一個貴妃?”

“她打了我!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打我!還對皇上大呼小叫的,什麼都要按照她的心意來嗎?”唐玉兒不甘示弱的喊道。

上官鳶無所謂什麼禁足,她只是蹙眉:“貴妃還是注意與太后說話的態度吧。”

“人人平等,我為何要注意!”唐玉兒一昂下巴,彷彿很有道理。

這下卻連上官今安都沉默了。

上官鳶又開始覺得煩躁,原本這事兒過去就過去了,禁足就禁足,她並不太在意這些。

但唐玉兒不依不饒,又這般嚴於待人寬以待已,實在是不知所謂!

“所以,旁人、甚至本宮對皇上和貴妃就得畢恭畢敬,否則便要挨罰;而貴妃對本宮、對太后想如何便如何,只因人人平等是嗎?”

上官鳶自己問完都覺得好笑,“自你以下階級分明,自你以上人人平等,好好好,好的很啊。”

這話說的藏在角落悄悄偷看的楚明之險些笑出聲來,再看唐玉兒,卻是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張口結舌無法反駁。

半晌,才弱弱說道:“我、我才不是這樣想的,什麼階級,這貴妃我都不想做的……”

上官鳶被逗的越發想笑:“是嗎?既然如此不想,還住著長樂宮,享受著貴妃待遇什麼做呢?”

“實在是好笑,明明享受著階級帶來的一切快樂,貴妃卻說著這不是你想要的……虛偽至極!”

“我不是!”唐玉兒大喊一聲,委屈的眼眶都紅了,“是皇上答應我的,是皇上說給我一個貴妃的名分,好讓我在宮中有個住的地方!”

上官今安也不悅的皺起眉來:“上官鳶!注意你的言辭!”

“我倒是不知,這後宮位份,尤其是正二品的貴妃,竟是可這般隨意許出去的!”

上官鳶說著,見上官今安還要開口,她眼珠一轉,意有所指的開口說道,“貴妃還說自己不是虛榮之人,那既與周泰寧真心相許,為何不願意直接嫁給他?還不是嫌棄他如今無官無職,不如做貴妃來的舒坦。”

眼看上官今安黑了臉色,上官鳶也是試探一下——畢竟看唐玉兒這意思,竟是將所謂“貴妃”只當成了一個名稱,而不是將自己當成皇上的女人。

而令人意想不到的,唐玉兒毫無所覺,只努力順著之前的思路反駁道:“我做貴妃不是為了什麼榮華富貴,不過是應了皇上的邀請進宮住一段時間……”

便是由她提出的,上官鳶也沒忍住驚訝,真是萬萬沒想到唐玉兒竟完全不反駁周泰寧那些。

她下意識去看楚太后。

楚太后已經是目瞪口呆。

而不遠處的楚明之,也是嘴巴張大的能塞下一個鴨蛋了。

上官今安再忍不住,怒聲問道:“你不是說和周泰寧只是朋友?”

唐玉兒一愣,上官今安走近一步逼問:“你竟想過要嫁給他?”

剛冒出的心虛被壓下,唐玉兒也不願意了:“我想嫁給誰就嫁給誰,那是我的自由!”

上官鳶再和楚明之交換一個眼神。

好傢伙,第一次聽說貴妃要嫁人的……

在兩人的爭論之中,上官鳶聽出來,原是前幾天上官今安和唐玉兒關係略有緩和,所以這三日才如膠似漆的總在一起。

上官鳶這是誤打誤撞,讓兩個剛緩和關係的人又吵了起來。

楚太后聽的頭疼,想制止卻被上官鳶拉住。

多有意思啊!

要開口也不能是制止或者安撫,上官鳶大聲喊道:“之前周泰寧是侍郎的時候,貴妃便與他做交心好友,如今人家沒有官職了,你便愛答不理的,嘖嘖嘖!”

“我不是那樣的人!只是他近來少進宮,我見不到他,也不方便聯絡啊!”唐玉兒急急辯白,卻換來上官今安更難看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