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

葉隨雲實在無奈,只能抬手輕輕握住上官鳶手腕,半是央求道,“莫要這般了。”

上官鳶微挑了下眉,似乎這才驚覺自己做了什麼。

她略尷尬的收回手,輕咳一聲:“嗯……你……嗯。”

頓一下,她又道,“哈哈,今天天氣不錯。”

坐在一旁始終未敢有言語的青禾,默默看了一眼外面陰沉的天。

葉隨雲卻附和道:“是。”

青禾忍不住捂住額頭。

嗯,天氣真好。

到了公主府後,上官鳶讓青禾去取她之前自己話的輿圖出來,又問葉隨雲:“晚上在公主府用膳?”

“好。”葉隨雲應完,猶豫半晌,終於敢提出邀請,“聽聞今年上元節,青鸞大街會很熱鬧,公主想去看看嗎?”

“上元節啊。”上官鳶重複了一遍,笑起來,點頭,“好啊。”

葉隨雲猛然看她,又連忙轉移視線到遠處。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是何意,上官鳶不會不知,何況她還重複了一次“上元節”。

她卻答應了他。

上官鳶卻裝作無事發生,一時沒有說話。

兩人沉默著,卻並不覺尷尬,似乎……有對方在身邊就已是極好。

而正月十五,也很快到來。

這一日朝中依舊休假,葉隨雲上午卻出了京一趟,午膳後才到公主府來。

讓上官鳶意外的是,他還帶了一盞幾乎一人高的走馬燈,就放在她前湖的亭子裡。

“晚上讓人點起來,公主應該會喜歡。”葉隨雲說完,才道,“今日出京時遇到胥老闆了,她託臣送來一張帖子。”

上官鳶好奇接過,卻是胥凝琴說明日要和小春等幾個姑娘一起在蠶絲廠做宴,想請她過去。

不過末尾,胥凝琴還特地寫了,說若她不方便也無妨。

“公主要去嗎?”她沒避著人,葉隨雲自也看到了,問完卻又覺得失禮,忙道,“臣無狀。”

“無妨。”上官鳶放好帖子,“有時間便去看看吧,大約是過完十五,蠶絲廠也要開了。”

“那臣護送公主過去。”葉隨雲說道。

上官鳶笑著頷首:“勞煩葉督主了。”

只是此時,兩人都未想到,一場上元節的夜晚竟會那般精彩。

是夜,上官鳶特地換掉了長長的曳地裙,一身簡單裝扮點綴的她如同普通少女一般。

只那通身的氣勢和盛極的容顏,卻又著實不普通。

葉隨雲忍不住多了幾眼,又抿唇,似乎很是猶豫的問道:“公主要不要帶個帷帽?”

“怎麼,本宮見不得人?”上官鳶故意挑眉問道。

葉隨雲自然連說不是,又小聲道:“是太見得了人了,這般美貌,只怕原本就擁擠的青鸞大街會更擠。”

“咦?”上官鳶聞言,卻是好奇的圍著他轉了一圈,直看的葉隨雲面上窘迫才笑道,“原來葉督主竟也會這般貧嘴?”

“臣無狀。”葉隨雲只得這般說道。

上官鳶笑了一聲,沒再說什麼,率先出了府門。

拐過小巷子,便是青鸞大街。

此時日暮,天邊晚霞高懸,周圍尚算明亮,但街上已經點起燈來。

各色燈籠懸在一人半高的地方,如葉隨雲這般個頭,一抬手便能摸到燈下懸著的謎題。

“解出三十道,便可至芒花橋領取驚喜?”上官鳶有些好奇的看著紙條上的字,再翻過來一看卻又笑出,“是胥老闆的主意。”

那謎題紙條後面,赫然是胥凝琴店鋪的名字,還寫著什麼解釋權歸其所有。

“也就她能想出這般東西,確實有意思。”上官鳶笑起來,“那咱們便試試解一解,看到底能得到什麼小驚喜。”

跟出來的青禾和四個秋也都很感興趣,而且那燈下懸掛的紙條也不是一張,葉隨雲便每個都取了兩份,一份給眾人傳看,一份專門給上官鳶。

謎題都不難,上官鳶幾乎掃一眼便能解開,但身後的小宮女們卻嘰嘰喳喳討論的熱鬧,倒也有趣。

她很快攢夠了二十個謎題的紙條,便沒讓葉隨雲去揪更多,畢竟夜還很長,留下的謎題紙條能為胥凝琴招來更多的人。

“呀,月亮出來了!”秋水有些驚訝的喊道,眾人扭頭看去,確見一輪圓盤掛在樹梢。

幾個小宮女又開始嘰喳的討論說還是中秋時的月亮更大更圓,跟著葉隨雲出來的長印再忍耐不住那活潑的性子,也跟著摻和了進去。

上官鳶和葉隨雲走在最前面,逐漸和他們拉開些距離。

兩人也是邊走邊聊著什麼,但細聽,卻不是什麼月亮圓不圓大不大的話題,反而從南方的雪災聊到邊疆的軍餉,很是先天下之憂而憂。

忽然間,上官鳶感覺青禾拉了拉自己。

她好奇回頭,卻見青禾一臉複雜的小心的指著一個方向:“公主,那不是……藺師的兒子?”

藺坤雲?

上官鳶循著方向看過去,之後便皺緊了眉。

藺坤雲和一個女子肩並肩手牽手走在一起不說,甚至很是旁若無人的偶爾做出很是親密的舉動。

但那女子,偏偏不是他的妻子許氏。

葉隨雲也瞧見了,沉默片刻後與上官鳶道:“是他的一個外室。”

上官鳶只覺得噁心:“他又去了?”

“幾乎每日都去。”葉隨雲早就安排了人盯著那處院子,自然很瞭解。

恰此時,那邊兩人又親密的貼近了一下,秋水這般年紀小的被羞的直接捂住眼睛“哎呀”一聲,上官鳶卻只覺得無語。

她之前去藺府,自然也和許氏接觸過。

那實在是個溫婉賢淑的好姑娘,教導兩個孩子也細心溫柔,反正上官鳶有次看那撒潑打滾的小屁孩都覺得不耐煩了,許氏還能柔柔的笑著,耐性極好的教導他。

而對待藺師,許氏也是真的又孝又敬,但凡她有空,端茶奉水都是親手來做,奴僕也不必用。

至於相貌,身段,雖然拿許氏和那些個煙花女子相比是有些埋汰人,但在上官鳶看來,許氏都是一點不差的。

“這藺坤雲,莫不是眼睛瞎了。”上官鳶嘟囔著,也實在懶得管他這破事。

要上官鳶說,乾脆給他打一頓,在家躺上幾個月才能好的那種,看他還敢置什麼外室?

若還敢,便將腿打斷,再看他怎麼亂跑。

當然,這些上官鳶也就是想想而已,畢竟那是藺元寬的家事,她總不好伸手去管。

正這般想著,一個恍惚,上官鳶卻在路邊小攤上看到正帶著兩個孩子買東西的許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