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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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見高麗藩國使節,是國之重禮。
朱允熥進了紫禁城,先回景仁宮沐浴更衣,同時讓宮人去傳高麗使節樸半城覲見。
朱元璋的貼身太監樸不成,則是等朱允熥回宮之後,徑直回奉天殿覆命。
奉天殿中,剛接見完臣工的朱元璋,正手捧一杯濃茶,慢慢的喝著。天冷了,老皇帝的精神有些不濟,總是犯困。
“皇爺,吳王千歲已經回宮,正在沐浴更衣!”樸不成進殿,輕聲說道。
“知道了!”朱元璋放下茶杯,揉著肩膀隨意的問道,“今兒在校場,他們一群叔侄說什麼了?”
“奴婢問下了,就是一些騎馬射箭的武事!”說著,樸不成看看老皇帝的臉色笑道,“不過,倒也有件趣事兒!”
朱元璋翻著奏摺,開口道,“說來聽聽!”
“寧王殿下讓吳王千歲給揍了!”
“嗯?”朱元璋拿奏摺的手一頓,抬頭不解,“你說什麼?”
樸不成笑道,“寧王殿下讓吳王千歲給揍了!”
當下,樸不成就把校場上錦衣衛奏報的事說了一遍。
說到寧王朱權因手下比試敗落,氣急敗壞鞭打士卒的時候,老皇帝的臉上明顯不悅。
而且不動聲色的哼了一聲,說出二字,“驕狂!”
當說到,吳王和寧王頂起來,要當眾比試的時候。老皇帝的臉上浮現出些笑容,開口道,“吳王外柔內剛,眼裡最是揉不得沙子!”
等樸不成說到,朱允熥把寧王摔了個四腳朝天,掰著他手腕問,“十七叔服不服的時候,老皇帝臉上滿是笑容。
“當時奴婢聽了都沒敢信,吳王千歲自小身子弱,寧王殿下卻是馬上功夫了得,誰想到底是吳王千歲勝了!”樸不成笑道。
“他也是攻了老十七一個出其不意!”朱元璋笑道,“不過,咱這個大孫,是個剛在裡面的人。自從他父親走了,每日都打磨身體,無論風雨從不間斷,心性堅韌啊!”
說著,朱元璋又笑了起來,“老十七打小就是個愛現的性子,有點能耐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咱大孫呢,有啥本事都不顯山不露水,要麼不出手,一出手就讓人跑不了。呵呵,這小子的性子,隨咱!”
隨後,又問道,“他把老十七揍了一頓,老十七沒氣?”
於是,樸不成又把朱允熥如何對寧王示好,連哄帶騙讓他轉怒為喜說了一遍。
朱元璋聽了連連點頭,隨後笑道,“這要是在尋常人家,侄兒揍了叔叔,那還了得!”說著,自己也笑了起來。
這時,外面進來一宮人,“皇爺,惠妃娘娘求見!”
“傳!”朱元璋喝光了茶杯裡的水,把茶杯放在一邊,“給咱加水!”說著,又補充一句,“裡面的茶葉別扔,還有味呢!”
稍後,郭惠妃笑著進來,“臣妾參見陛下!”
“你這是有啥喜事?”御案之後朱元璋笑問,“咱看你走路都帶風!”
郭惠妃站起身,向前幾步,笑道,“當然有喜事,陛下忘了麼,前兩月您說讓臣妾給吳王張羅個如意美嬌娘,這不來給您道喜嗎!”
“有人選了?”朱元璋笑著放下奏摺,和郭惠妃在邊上的軟榻上坐下,繼續笑問,“誰家的姑娘?”
“有這麼幾個人選,最終還要看陛下定奪!“一個是大理寺少卿馬家的女兒,大理寺少卿是洪武十二年的進士,書香門第,家裡的女兒性格賢淑,大家閨秀!”
“二嘛,駙馬都尉梅殷的堂妹,那姑娘臣妾見過,長的跟朵花似的。”
“再有一個是兵馬指揮趙思禮的女兒,和吳王同年生人,不過生日要大上三個月!”
朱元璋沉思片刻,“就這三個?”
“適婚年歲的不少,可是臣妾私下打聽了許多人,性子最好的就是這三人。”郭惠妃笑道,“您不是說娶妻娶賢麼,這三位姑娘是既賢又淑,又能持家過日子。”
說著,郭惠妃笑起來,“那兵馬指揮趙思禮家的閨女,十來歲的時候就在家裡當家了,上上下下里裡外外一把好手。不過嘛,就是家世低了點。”
兵馬指揮後面沒有使字,天差地別。若是兵馬指揮使,那可是四品的五官,再往上升就是參將,再升就是總兵官。
而沒有找個武字,這個官只有六品。兵馬指揮隸屬於京師應天府,負責抓捕盜賊,維護治安。若是放在後世,就是一區的警察局長加武警隊長。
“家世低怕什麼!”朱元璋笑道,“高門嫁女,低門娶婦!”說著,沉思一下,“這麼著,這幾日你找個由頭,把這些姑娘叫進宮來。到時,咱帶著大孫去看看。”
“陛下,您這是不見著真人,不放心呀!”郭惠妃笑道。
朱元璋也是咧嘴大笑,“給打算挑媳婦,不親眼看看咋能放心。”
笑著笑著,朱元璋又開口,“你再費費心,多找幾個適婚的姑娘!家事嘛,差不多點別太低,最好是書香門第的!”
“您是想,一次給吳王指兩位妃子?”郭惠妃問道。
“淮王也到了成親的歲數,他畢竟比吳王年長,不好落下他!”朱允熥嘆道。
“臣妾知道了!”郭惠妃應道。
隨後,兩人又說了會閒話,郭惠妃告退。
朱元璋一直坐在軟榻上,目送她離去。
其實老爺子心中,自有他的計較。
等壽辰一過,朱允熥就是大明儲君皇太孫,再過些年就是未來的皇帝。他的妻子家世不能太高,不能是朝中大臣,也不能開國的勳貴武將世家,不然外戚做大非國家之福。
而朱允炆則不一樣,成親之後馬上就去封地就藩,他自幼讀書,正妻也應該找一個書香門第家裡出來的,而且身份不能太低的。一是以後小兩口能說到一塊去,二來淮王岳家門第高些,臉面上也好。
虎毒不食子,雖說老皇帝處死了呂氏,可對於這個從小就在他眼皮子低下的庶長孫,還是有些舔犢之情。
“把你安頓好,也算對得起你父親了!”
朱元璋站起身,再次回到御案上。可這次沒有拿奏摺,而是在書案的夾層裡,抽出一個卷軸。
卷軸很大,在地上鋪開之後,近乎一丈多長,半丈多寬,上書四個大字,皇明輿圖。
朱元璋脫去布鞋,穿著棉襪的腳踩在江山圖上,蹲下身仔細的看著。
良久之後,朱元璋蒼老的手指落在一個城池上。
“就這吧!運河重地,夠他子孫後代富貴一生的了!”
皇明輿圖上,那處城池標註了兩個大字,淮安。
朱元璋一生,兩個願望,一是江山穩固百姓國泰民安。二是大明世代承襲,子子孫孫永享富貴。
這兩個願望是矛盾的,但是把他的身份剝開,一面是兒孫滿堂的老人,一面是大明的皇帝,就情有可原。
可是這世上沒有任何事物是一成不變的,他想要子孫後代永享富貴。可是他選定的繼承人朱允熥,則是在心裡已經立下誓言。
削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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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點還有。今天回工作崗位了,稍微有些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