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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只是這麼一說,其他的事還要你們去做!”

朱允熥並未因為旁人的詫異或者震動,而心生得意,反而正色道,“練愛卿,選工部能工巧匠去做,別怕花錢,多做多試,火器這玩意,不求做的多好看。一定要結實耐用,並且方便使用,能打得遠威力大!”

“臣遵旨!”練子寧說道,“臣,親自去製造局盯著!”

“軍國利器,理當如此!”朱允熥說道,“還有,你們看,發射的彈丸啊,沒必要都是圓的。孤剛才看了看,有計程車卒手中的彈丸,大小不一。”

“統一彈丸的大小重量,統一裝填的火藥!這彈丸,與其做成圓形的,不如前面弄成尖頭的。”朱允熥繼續道,“你們看,弓箭的箭頭都是尖的,為啥?飛得遠呀,彈丸也是這個道理!”

他越說越是順暢,越說思路越多,聽在那些工匠的耳中,醍醐灌頂一般。

許多東西,差的就是靈光一現。從而產生,巨大的飛躍。

操演過後又是演武,選拔軍中精於騎射之士,相互較量。軍人好勝心極強,況且又有皇太孫觀看,並且許下彩頭,各個都憋著一股勁兒,誓要拔得頭籌。

朱允熥再次回到點講臺上,與眾位老將坐在一起。

李景隆走到身旁,小聲說道,“殿下,燕王世子說他身子不爽利,告罪想要回去!”

朱允熥想想,“也好,派人送他回去!”

有些事,是要讓他自己一個人,好好的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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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高熾是真累,也不知是心累還是身累,總之是一刻都不想在這待著了。

總覺得心跳得厲害,慌得渾身發顫。直到他肥胖的身子坐進馬車,才長長的出了口氣,感覺安心一些。

挑開窗簾,回望大營。聽到裡面傳出震天的喧譁還有喝彩,又有些退讓的嘆氣。

馬車晃晃悠悠回到宮城,身為皇孫的他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眼皮子底下,半點自由都沒有,出了皇城無處可去。

剛返回東宮皇子所,本想一個人靜靜,卻聽到外面傳來騰騰的腳步,緊接著老二老三兩個,一臉不忿的進來。

“好哇,老大!”朱高煦一進來就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去看春操,也不帶上我們兩個!”

老三朱高燧撇嘴道,“就是,我們還是不是你親兄弟,這麼好玩的事,也不知會我們一聲!”

朱高熾白了他們一眼,“皇太孫口諭,只帶我,我怎麼叫你倆?”

“嘖嘖,皇太孫,這是攀上高枝了!”老三朱高燧,坐下翹著二郎腿冷笑。

朱高熾大怒,“你再這麼陰陽怪氣的,信不信我抽你!”說著,怒道,“腿放下,站沒站相,坐沒坐相,跟小痞子似的!”

朱高燧馬上坐好,偷偷的看了一眼老二朱高煦。

朱高煦卻沒看他,而是不住的捶胸頓足,“這等事,我怎麼就去不了?京營春操呀,那可都是大明的精銳!”說著,忽然小聲追問,“比咱家的兵,如何?”

朱高熾馬上看看外面,快步關上門窗,“是咱家的兵,咱家的兵也是大明的兵!”

“得了老大,看你嚇的!”朱高燧笑道,“進來之前,太監宮女都打發遠了,周圍沒人!”

朱高熾又往外看了一眼,微嘆道,“騎兵跟父親手下的精銳比,還微有遜色,其他的,吾家不及也!”

“嘶!”朱高煦倒吸一口冷氣,“不能吧!”

“打仗,打的是錢糧,是人口!就算咱家的兵比京營強,可死一個少一個!”朱高熾繼續道,“而人家這邊,卻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呀!”

不得不說,朱高熾確實比他兩個弟弟,更有眼光和能力。

歷史上朱棣起兵初期無比艱難,若不是建文昏招迭出,早就被平了。而且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建文背後只有文官集團。而朱棣在取得勳貴集團的好感之後,手下降將越來越多,轉頭就來打建文。

靖難之役與其說是朱家的家務事,還不如說是大明的文武之爭。直到土木堡之變,大明勳貴死傷殆盡,文官們才佔據上風。

“你少漲他們志氣,滅自己威風!”朱高煦不服道,“是騾子是馬,終歸還要拉出來溜溜!”

“怎麼溜?”朱高熾斜眼道,“打一場?”

嗖,老三朱高燧直接站起身,走到外頭仔細檢視。然後,心有餘悸的捂著胸口回來。

“老大,你方才還不讓我亂說話,怎麼你現在?”朱高燧說道,“有人聽見,咱們就完了!”

朱高煦沒說話,而是盯著朱高熾。

朱高熾的目光,在兩人臉上變換,忽然冷笑,小聲道,“我問你們,若爹真是造反,你們怎麼辦?”

撲通,正要坐下的朱高燧一個趔趄,直接趴在凳子上。

朱高煦則是兩眼放光,舔舔嘴唇,一臉振奮。

“老大,你胡說啥,這可是京城,不想活啦?”朱高燧驚道。

朱高煦則是慢慢的握緊拳頭,咬牙道,“還能怎麼辦?咱們是爹的兒子,若真有那天,自當追隨爹鞍前馬後,有死而已!”

“就算明知不敵,也要如此?”朱高熾繼續問道。

朱高煦重重點頭,然後咧嘴一笑,“爹若那樣,咱們當兒子的必然跟著。成了就一飛沖天,若不成一家人死在一塊兒。再說,咱們都是爹的兒子,咱們不跟著,也未必有好日子過呀!”

朱高熾又看看他,搖頭笑道,“難得,老二你聰明瞭一回!”

“老大,你雲山霧罩的說什麼呢?是不是今日有人和你說了什麼?”朱高燧小聲道。

“有些事到京城才知道!”朱高熾緩緩說道,“我們呀,坐井觀天了!”

“你到底要說啥?”朱高燧越發不解,心急如焚。

此時,朱高煦也嘆息一聲,“我又想家了,京城雖好,卻不是咱們的家呀!”說著,少見的有些神色寂寥,“老大,你腦子好使,你說,皇祖父什麼時候會讓我們回家去呀!”

“回家!”朱高熾緩緩搖頭,“等吧!”

“等到什麼時候?”朱高燧也問,忽然眼睛一亮,“難不成,等到那時候?”

他所說的那時候,估計是說老爺子駕崩的時候。

可是朱高熾卻知道,若他他們回北平,必是在老爺子健在的時候。等老爺子真走了,他們哥仨,一個都別想回去。

不過,就算回去了,又能如何?

朱高熾停頓片刻,“老二,老三,一會你倆出去,對外人說我病了,眩暈嘔吐頭疼,給我傳御醫!”

“你這不好端端的嗎?”朱高煦瞪眼道。

朱高燧眼珠轉轉,拉了下老二,開口道,“我就跟外人說,你想爹了,想娘了,做夢都在喊爹孃?”

朱高熾一笑,“那最好!”

最好,能讓老爺子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