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不見你小子,有件事我他媽差點沒想起來。”

馬車在路上顛簸,曹震忽然話頭一轉,“剛才老東家讓你拿把刀給我們哥倆對砍,你他孃的挺積極呀?”

“對呀,我他媽怎麼把這茬給忘了?”郭英也轉頭,看著李景隆,“你他孃的是不是真希望看著我們哥倆倒黴了?是不是鉚足了勁兒要看笑話?”

“你小子安的什麼心?”曹震喊道。

“我們可你是長輩?”郭英開口,“你真是看熱鬧的不怕事大?”

曹震唾沫星子橫飛,“那前兒,老子都沒伸手去接那刀子,是你小子硬塞在老子手裡的?”

“對,老子看得真真的,你小子當時低著頭,臉上憋著壞,

“他孃的好像我們不接不行似的!”郭英也說道。

“晚輩冤枉,老東家開口,晚輩哪敢不從啊!”李景隆趕緊討饒,“二位二位,晚輩哪有那個心思!二位都是,都是晚輩的長輩,晚輩的為人您們還不清楚嗎?”

“我呸!”郭英唾了一口,“你什麼人老子還不清楚?當初你剛當侍衛的時候,在老子手底下當差,那些人裡就你最滑!”

“你能是個好人?”曹震也跟著開口,“我們家那幾個小子,從小就被你欺負被你忽悠,十來歲就被你攛掇著偷家裡的錢去青樓。”

兩人的唾沫星子不斷的噴在李景隆臉上,幸虧是冬天有風,風一吹就幹了,不然等於再洗一次臉。也幸虧是南方的冬天,若是在北方,那些唾沫星子都能成冰,覆蓋一層。

“你說,這事怎麼辦?”曹震擼袖子,表情猙獰。

“那個”李景隆想想,“您昨兒晚上不是問晚輩,前門大街有兩個鋪子嗎?”說著,肉疼的都有些肝顫,“回頭,地契晚輩讓人送府上去!”

曹震明顯一愣,沒想到李景隆這麼大方,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呸,誰他媽白要你的,回頭按市價!”

“那地方的鋪子就沒有價兒!”李景隆心中大呼,那是最繁華日進斗金的地方,多少錢都有人買。

“我呢?”郭英問道。

“那個”李景隆一時詞窮,但心中知道,今日肯定要大出血。

被這些老潑皮殺才訛上,不出血才怪!

可誰知,郭英卻沒要任何東西,反而態度變得溫和起來,“老子不想曹傻子似的那麼沒臉,佔你這小輩的便宜,那些身外之物老子家裡一堆堆的,都他孃的花不完!”

說著,靠近李景隆一些,“老子前些聽五軍都督府的人說,郭鎮快調回京了!”

郭鎮石郭英的嫡長子,原先是大寧衛的指揮使。是勳貴二代中,出名的青年才俊此時方二十六歲。

說來也怪,郭英這老殺才年輕的時候咣咣的全是閨女,可到老之後呱呱的全是兒子,到如今他一共生了十二個兒子,除了一個夭折的,剩下是一個。

“這事,臣是聽了一耳朵!”李景隆想想,開口道,“其實早幾年少東家就說過,郭鎮是老侯爺的愛子,當調回來在您膝下盡孝,只不過大寧那邊實在沒有合適的”

“他快回來了!”郭英低聲道,“雖說是回來,可也保不齊哪天再走。老子這歲數了,嫡長子不在身邊,總是不踏實。你在少東家面前能說話,記得吹點耳旁風。”

李景隆頓時明白,老侯爺這是在他這要人情呢。

這些老勳貴們大權撒手之後在家享受太平,不過問朝政。不是他們在皇上那沒這個面子,而是這等事貿然跟皇上開口甚為不妥。

“晚輩盡力而為!”李景隆開口道。

“啥?”郭英斜眼。

“晚輩一定盡力而為!”李景隆也不敢許諾,只能笑道,“老侯爺,您放心只要晚輩能說的話的地方,一定幫忙!”

“行,有心了!”郭英拍拍李景隆的肩膀,沒有用力。

不知為何,李景隆忽然心中對郭鎮有些羨慕。

人家有爹惦記,他李景隆這曹國公,沒誰惦記他!

“這事真要上心!”曹震在邊上也嘆息一聲,“去年四哥有一回差點就沒了,我們這些當爹的,臨走見不著兒子,閉不上眼那!”說著,也拍拍李景隆,“這事你上心,回頭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看您說的,呵呵!”李景隆笑道。

“四哥!”曹震忽然對郭英開口,“大侄子要回來了,好好樂呵幾天,我家聽戲去,我那有上好的紹興黃!”

“跑不了你的!”郭英樂呵呵的笑道,“今年能過個團圓年啊!”

“你說這日子也是真快,一轉眼咱們都這歲數了!”曹震感慨。

“是呀,也不知還能活幾年!”郭英嘆息,“說不定哪天,我倆眼一閉,兩腿一蹬,小舌頭一耷拉,死球了!”

“別說這些,我心裡聽了瘮得慌。兄弟們都走的差不多了,你要是再走,我還有啥意思!”曹震低頭道。

“嗨,你倆老不死的又不打了?這會功夫又稱兄道弟了!”李景隆心中暗罵。

就這時,劉寡婦在車廂裡探出頭來,怯怯的問,“老爺,您到底是做什麼的?這一路上,奴怎麼總是聽人家喚您侯爺呢?您不是姓曹嗎?”

她是尋常婦人,雖說性子潑些膽子大些,可畢竟眼界有限。她雖覺得這一行人看著都是大富大貴的,但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侯爺是爺我的外號!”曹震敷衍一句。

“那這位爺的外號也是侯爺?”劉寡婦看看郭英,越發迷糊了。

“不該問的別問,別打聽,該你知道的時候自然會知道!”曹震說道。

“哈哈!”郭英咧嘴一笑,“女子,老漢跟你說吧,你現在的男人呀,是天底下最富貴的那撥人,你就等著進城享福吧!”

“其實,富貴不富貴的也沒啥!”劉寡婦低頭笑道,“只要讓我們娘倆周全,沒人欺負我們,有口安生飯吃就挺好!”

曹震頓時愛憐的拉著劉寡婦的手,揉搓起來。

這一幕,讓李景隆惡寒不已。

“這就是個棒槌!”李景隆心中腹誹,“一輩子殺人放火就沒談情說愛過,女人是睡了不少卻半點女人心都不懂,隨便一個娘們,就能你五迷三道的,妥妥一個大冤種!”

“趕明兒個回了京城,我帶你去衙門,把你兒子的名改了,跟我姓!”曹震笑道,“畢竟你跟了我,你的兒我也得善待!”

“這他媽是抄上了!”李景隆看看那劉寡婦心中暗道。

對方那姿色在他眼裡真是不夠看,就是一個村姑。

隨即他心中又嘀咕道,“景川侯這也夠不怕丟人現眼的,弄別個拖油瓶不說,還要認祖歸宗。”說著,再次仔細偷偷看看曹震,心中說道,“你是不是心裡有什麼病啊?”

劉寡婦的兒子若是改姓了曹,那就是要入籍,可就是真正的改命。不管別人怎麼說,起碼在官面上他是大明開國勳貴侯爵之後。這個身份,起碼可以庇護他們兩三代人。

誰知,劉寡婦卻猶豫起來。

小心的看著曹震,懇求似的開口道,“老爺,我們娘倆跟了您定是一心一意的,可是”

說著,頓了頓咬著嘴唇,“您要是沒兒子,他自然要給您養老送終當孝子賢孫,可是您也說了家裡兒子多。”

“他爹家裡就這麼一根獨苗,不管咋說夫妻一場,奴要是讓兒子改姓,對不起人家,自己良心也過不去”

“奴不是不知抬舉,也不是要惹老爺您生氣”

“好女子!”曹震感慨一聲,對郭英道,“四哥,真是好女子呀,那些遭瘟的書生那話咋說來著,什麼富貴不能YIN?看看,這是不忘本啊!”

說著,又對劉寡婦道,“丫頭,你心裡能記著死人,對活人也絕對錯不了!”

“富貴不能YIN是這麼用的?應該是貧賤不能移吧?”

李景隆心中冷笑,再看看曹震臉上的歡喜,心中繼續罵道,“你指定是心裡有毛病!”

噠噠,馬蹄聲傳來。

鄧平縱馬過來,“老東家有話,說讓咱們快點,爭取明兒到滁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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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腦壞了,今天要送去維修中心,我怕來不及所以早起來了個網咖給大家寫了點,勿怪哈!章節錯誤,點此報送(免註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