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尊重(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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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時釋出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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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步廊北朝房,海關總司。
作為名義上海關總司和課稅總司的欽差督辦大臣,朱高熾還是第一次來他的公事房。
準確的說應該是第二次,因為第一次他只是看了一眼掉頭就走了。
他一點都不喜歡這兒!
無他,太寒酸了!
老爺子當初立下的規矩,大明朝的衙門,不管是什麼衙門都是越寒酸越好。
當然,肯定不是那種破破爛爛的真正意義的寒酸,而是儘可能的看起來質樸一些,絕對不允許廣建高樓,亭臺流水,花園雅舍。
官府不是沒錢,但誰敢建,砍誰的腦袋!
外表都是如此,裡面更談不上風雅舒適。
別說擺設了,連傢俱都是最粗鄙的那種。書桌放在屋裡,一個月都散不去上面的油漆味兒!
而且這種劣質的油漆,也只是表面上刷一層,桌子凳子下面的木料上都能帶著毛刺兒。
但此刻,朱高熾也顧不得他的公事房寒酸了!
“嘶”
他坐在一張粗製濫造的太師椅中,次牙咧嘴的看著自己的腳踝。
那地兒腫的,溜光水滑的,就好像是一隻涼透了的肘子,冒著油光吹彈可破。
一名太醫,戰戰兢兢的蹲在朱高熾的腳下,小心的塗抹著藥膏。一群人,憋著氣站在邊上跟著提心吊膽。
“嘶哎喲!”冷汗順著朱高熾的腦門就下來了,那太醫稍一碰觸他的傷處,他就喊道嗎,“疼疼疼疼!”
邊喊,順帶著雙手死死的抓著自己的衣襟,緊閉雙眼痛不欲生。
那表情,就像是破瓜少女。而且還是高階局破瓜!
“殿下要忍著些!忍忍就不疼了!上了藥就鬆快了!”
太醫也緊張得滿頭是汗,“忍一會就好了!”
忍字極妙!
世上很多事都要忍,很多經過,都是忍住之後細細品味,才能發現其中的不同。
是以等太醫的話音落下不久,朱高熾忽然覺得也沒那麼疼了。
而且,面板表面腫起來的地方,還涼哇哇的,隱隱帶著那麼幾分舒坦。
就好比破瓜
“孤這腳到底傷得如何?”朱高熾擦了下頭上的汗問道。
太醫在邊上淨了手,準備開藥方,“索幸並無大礙!沒有傷著骨頭,就是存筋了!”說著,拿起筆,繼續道,“以後每日用冰敷患處,再貼上膏藥”
“嘶!”朱高熾剛要動,又覺得疼了起來,“得幾天能好?”
“這個?”太醫組織下措辭,慎重的說道,“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您這腳怎麼也要養個兩三個月!”
“那麼久?都過年了!”朱高熾忽然怒道,“孤不過是崴了個腳,有這麼嚴重?”
頓時,太醫嚇得夠嗆,說話都哆嗦起來,“要是殿下信不著老朽的話,可以再太醫院其他同僚來看”
他不能不害怕,朱家爺們脾氣都不好。
給朱家爺們看病是個容易掉腦袋的活!
他這個御醫之所以能安然無恙的從洪武朝活到現在,就因為他是看骨傷的。他只怕眼前這位爺,隨口發落他!
“到了血黴了!”朱高熾嘴裡嘟囔道,“好麼秧的,孤能把腳崴成這樣?”
其實這話就是沒自知之明瞭,他崴腳的時候全身的重量都在瞬間壓在了右腳的腳踝上,他多重自己心裡沒數?
“這是方子!”太醫開好了方子,看看左右,“哪位?”
朱高熾身後的貼身侍衛開口道,“給我吧!”
“好!”太醫把方子遞過去,又交待道,“切記要比冰敷,藥油要擦,膏藥也要貼!另外,老朽還給殿下開了幾副湯藥!要忌口,不能吃發物,禁酒,要清淡”
“有勞!”朱高熾擺擺手。
他話音落下,侍衛對太醫道,“大人,您這邊請!”
“不敢不敢!”太醫忙行禮,“那老朽就先退下了!”
~
“嘶哈!”
朱高熾看著自己腫得老高,已經變色的腳踝,心中是一肚子火。
可是這火又不能隨便發作!
處置車伕?
車伕是他們家的家生子,父子兩代從當初他爹就藩的時候就跟著了。
朱家爺們脾氣是不好,可有一條,那就是對貼身人要好!
人家車伕也不是故意的,因為這事發作人家,也不講理呀!
“殿下!”侍衛送了太醫回來,低聲道,“小的給您倒茶?”
“嗯嗯!”朱高熾點頭,“用咱們自己的茶葉啊!”
“小人明白!”那侍衛一笑。
忽然,朱高熾卻猛的皺眉,砰的一拍椅子的扶手。
“殿下?”
“孤都來多長時間了?”朱高熾怒道,“整個海關總司,就沒一個人過來看看孤?”
他心中的無明業火可算照著地方發洩了!
這是沒拿他當回事呀!
他這欽差督辦大臣來了,就門房和僕人跪著行禮,其他官員等竟然一個不見?
“人呢?”朱高熾怒道,“都死哪去了?”
那侍衛想想,也道,“殿下,小的也奇怪,剛才小人出去送太醫的時候,整個海關總司,竟然沒見著人!”
“嗯?”朱高熾心中詫異。
這麼說,之所以沒人來迎他沒人來見他,不是他們不來,而是整個海關總司衙門居然沒人?
“人呢?”朱高熾又怒道。
“去!”侍衛對外邊的兄弟們擺手,“把門房給殿下提溜過來!”
話音落下片刻,幾名侍衛跟拎著小雞似的,把門房還有幾個低階書辦和一名年輕的九品官員,全給扔了進來,在朱高熾身前跪了一地。
“人呢?”朱高熾怒道,“回話?”說著,看向那年輕官員,“你是誰?”
“下官海關總司,清賬科典簿張振宗!”
“原來是個看賬本的!”朱高熾臉色越發難看。
所謂典簿不過是個不入流的官兒!
在他看來連個芝麻粒都比這個官兒大,可對於當初茶館的小夥計二子,如今的張振宗而言,如今的身份卻是他祖宗十八代想都不敢想的事兒!
張振宗雖心中惶恐,但還是開口問道,“殿下說什麼人?”
“海關總司衙門裡的人?”朱高熾怒道,“正是辦公的時候,還沒散衙吧?一個人都不見?怎麼著,在孤眼皮子底下,吃我朱家的空餉?”
說著,咬牙道,“李至剛是怎麼當差的?上樑不正下樑歪!”
“殿殿下!”張振宗苦笑,“不是沒人,而是都去了課稅司衙門那邊!”說著,他頓了頓,“李少保集合了兩司的所有人員,在開會!”
“李至剛開會?大白天的他開什麼會?”
朱高熾心中冷笑,對邊上說道,“來呀,攙著孤,孤去看看他李少保的官威!”
“嘶輕點!”
兩個侍衛吃力的攙扶著朱高熾,腳剛一點地,就鑽心的疼。
而且他身形肥大,雖胳膊架著侍衛的肩膀,但也只能單腿點地,小步的蹦躂。
“慢點!”走了兩步,朱高熾又怒道。
“殿下且慢!”忽然,身後傳來聲音。
朱高熾回頭,卻是張振宗站起身,“殿下稍等,下官去給您尋個物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