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未雨綢繆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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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讓李至剛心中甚是妥帖。
只要是人,就沒有願意承認自己心胸狹窄或者眼界不高的!
“多謝少盈直言提醒!”李至剛抱拳,感激的說道。
“嗨!”劉觀笑著擺手,“你呀,就是太忙,一時沒想到這些罷了!”
李至剛心中更是妥帖,笑道,“想不到,少盈你現在格局比以前強了不是一星半點呀!”
劉觀爽朗一笑,“近朱者赤呀!我跟你是摯交好友,耳濡目染之下,格局能不高嗎?”
“哈哈,是是!呵呵!”李至剛大笑。
隨即他想了想,皺眉道,“嗯,你說的對!我呢,只要新政的政績在手,自然前途無憂。沒有必要,跟他們爭一時的長短!”
“對呀,萬歲爺還能虧待你?”劉觀笑道。
“曉得!”李至剛點頭,嘆口氣,“人生得少盈如此知己,夫復何求呀!”
“言重了,誰讓你是我朋友呢?”劉觀也嘆道。
“嗯”李至剛又沉吟片刻,“明兒早上我派人知會鐵鉉一聲,去蘇州!”
去蘇州,是眼下最好的辦法。
杭州是布政司所在之處,鐵鉉等人的眼皮子底下。
如今鬧出了三省學子罷考,士子官紳圍堵欽差行轅這樣焦頭爛額的事。最好的辦法就是他李至剛,一走了之。
這絕對是給足了鐵鉉面子!不然鐵鉉他們裡外不是人!
也是他李至剛難得的退讓和妥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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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吃飯吧?”
想通這些關節之後,李至剛心情大好,笑著對外吩咐,“告訴廚房開火,我和少盈要喝幾杯!”
“不了不了!”劉觀站起身,“家裡預備了,我得回去呢!”
“嘖”李至剛不悅道,“難得咱倆聚一次!”
“不回去不行呀!一大家子等著我呢!”劉觀笑道,“我要是不回去,老的小的都不開飯!”
李至剛拉著劉觀,“那怕什麼,我打發人跟伯母跟嫂夫人說一聲!”說著,有對外喊道,“告訴廚房不,讓去外頭叫一桌八珍燕翅席,送到劉大人府上!再跟劉家老夫人說一聲,說留在我這用飯了!說我晚點過去給她老人家叩頭!”
“不用不用”
“咱倆還客氣什麼,走走,那邊雅閣風景好!”
李至剛推著劉觀,動身時回頭給了貼身親隨一個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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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親隨自幼就是李至剛的書童,主僕一輩子了,一個眼神就知道什麼意思。
當下忙不迭的去吩咐,又轉頭去了賬房。
支了二十張一百銀元的龍頭票,疊好放在一個牛皮紙信封裡,放在食盒的最下邊。
想了想,又抽出來貼身放好。
然後對其他李家下人說道,“老爺的席面趕緊做,我親自去給劉大人家送席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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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至剛欽差行轅的雅樓之中,恰好可以遠眺西湖美景。
樓中二人相對而坐,早有僕人鋪好桌布,放置餐具。
“西湖美景蓋世無雙!”李至剛用帕子擦了擦手笑道,“說真的,但就景色而論,這邊比京師還要好上幾分!”
“也更奢靡!”劉觀揹著手,遠眺西湖,“京師的奢靡,無非就是風月。而這邊的奢靡”說著,搖頭道,“處處可見,甚至聞所未聞!”
“哦?”李至剛笑道,“少盈這是話裡有話呀?”
“你即將去蘇州,蘇州有戶豪族!”劉觀低聲道,“他們家老爺子九月時候是六十正壽!家中孝子賢孫為了慶賀,給老爺子修了一處花園,你猜花了多少錢?”
李至剛想想,“多少?”
“四十萬快銀元!”劉觀嘆口氣,“那可是四十萬,不是四百也不是四千,而是四十萬!”說著,冷笑道,“聽說光是花園中幾顆長壽松,就用了三萬多。幾座假山奇石,也用了七八萬還特意讓人在佛山燒了一整套壽字紋的瓷器價值連城呀!”
“嘶”
饒他李至剛也是出身豪富之家,聞言也是倒吸一口冷氣。
“他的錢,風颳來的?”李至剛問道。
“大鹽商”劉觀哼了一聲,“大絲綢商,大瓷器商”
李至剛沉吟道,“佛山都有關聯?怕是也是大海商吧?”
粵地是富,但富的地方就是廣府區那幾處。
而在那幾處當中,佛山又是出類拔萃。
因為佛山除了貿易之外,還有制鐵和制瓷等產業。尤其是制鐵,享譽中外!
所謂天下有四聚,也就是大明朝最富的城市。
中則京師,南則佛山,東則蘇州,西則漢口
“他們家背後有靠?”李至剛又問道。
“廣東布政司使的祁著的舅家!”劉觀回頭,坐下後笑道。
聞言,李至剛眉毛就立了起來。
祁著原在洪武三十年被提名戶部右侍郎,但因為當時的皇太孫就是現在的皇帝,要提拔自己夾袋裡的人,所以這個侍郎就沒當上。
但現在也是封疆大吏,而且還是粵省的封疆大吏!
再者說這個人的根子硬,上一任廣東布政司使洪武朝的老臣徐本,還是他的岳父。
“這蘇州豪族不但有個布政司使的外甥,家門之中國朝以來,進士七人,舉人二十四人。族中四品官六位,五品官九位,六七品的就更多了!”劉官繼續笑道。
此時,僕人端著剛出鍋的清蒸鱸魚,躡手躡腳的過來,放在桌上之後退下。
李至剛看著那條精心烹飪的鱸魚,開口道,“少盈,你這些話恐怕不是無的放矢吧?”
“你方才說新政之時,順嘴說了一件事,你還記得嗎?”劉觀笑道。
李至剛想想,“忘了!”
“你呀你呀!”劉觀大笑,然後低聲正色道,“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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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朝現在雖海貿興旺,但表面上還延續著洪武時期的舊政,沒有全面放開海禁。
作為最懂皇帝的人,李至剛知道皇帝之所以連年對外用兵的最大用意,就是為了無限的拓展海運,以便達到順其自然的全面開海。
“依我看!新政之後,開海的事就要落在你的肩上!”劉官拿起象牙筷子,吃了一口鱸魚,好似在品味著其中的鮮美,張口說道,“新政難,開海更難!”
說著,看了李至剛一眼,“你想,新政是對土地!對於官紳而言土地是命,但對豪族而言,海貿就是他們的命!若一旦放開,他們形不成壟斷,那他們還能叫做豪族嗎?”
李至剛眯著眼睛,若有所思。
劉觀這話說得很對,海貿可是吃不完的金山。
如今大明朝的海貿,除了官方之外就是這些海商豪門。
而皇帝要海貿,但卻絕不容有人壟斷海貿,幾家獨大。
“呵呵!”李至剛一笑,“少盈可有什麼想法?”
“我有很多想法,但是我膽子小!”劉觀苦笑,“有些事,我紙上談兵行。但若讓我真正的做就是束手無措,跟你相比更是天上地下,你在天我在地!”
李至剛沉吟片刻,“你之所以束手無措,是因為沒人撐你!”說著,放下酒杯,又沉吟許久。
“蘇州知府,我要搞掉!”李至剛緩緩道,“你無意做一省佈政以你四品參政之身,暫管蘇州府也不算委屈!”
忽然,劉歡筷子一頓。
“以行,別開玩笑!”
“不開玩笑!”李至剛正色道,“你得幫我!”
劉觀還要再說,忽行轅外傳來陣陣嘈雜和怒罵。
有親隨過來,低聲說道,“老爺,按察司的人正在外邊驅趕那些鬧事的官紳和士子?”
“哈哈!”李至剛端著酒杯起身,“少盈,來看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