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

朱文垚驚恐叩首,「兒臣,兒臣絕對沒想要害您」

朱允熥似乎沒聽見,而是看向窗外,再嘆苦笑,「禍起蕭牆!朕以為,可能還會等很多年才會發生,沒想到」說著,他看向朱文垚,「毛都沒長齊,就學了這麼多陰謀詭計?」

「不但學了,還敢用在自己的父親,兄弟身上小年兒。」

朱允熥又冷笑道,「你真是膽大包天又不自量力。」

咚咚咚。

朱文垚什麼都說不出口,只是重重的連連叩首。

「老二本就有反六斤之心你呢,火上澆油。呵」

朱允熥的話對朱文垚而言,宛若晴天霹靂。

讓他瞬間汗淚如雨,驚駭欲絕。

「呵!」朱允熥搖頭,「你處處都想學你老子我,但你處處學的不對。若是我,我的二哥要取大哥而代之,***嘛要火上澆油呢」

說著,朱允熥面色一變,「隔岸觀火才是正格的火,有沒有油都會越燒越旺,只是時間的問題。隔岸觀火,先保證自己的安全。而你呢,不但火上澆油,還要火中取栗」

「朕想不通,你是怎麼做到學得越多卻越蠢的?」

「隔岸觀火,坐山觀虎鬥,漁翁之利你幾歲時候啟蒙的成語,你都沒學會,還學法家?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

「父皇,饒了兒臣」

「閉嘴!」朱允熥冷哼,「不許哭!做都做了哭什麼?」

朱文垚把頭埋在地上,身子亂抖,口中嗚咽。

「朕要是你,這時候不會求的!」朱允熥又道,「朕若是你,這時候就站起來直接問,為何大哥生下來就是太子其他兄弟也是兒子,為何就沒資格?」

「你們心裡都敢想,為什麼不敢問?」

「父皇」朱文垚抬頭,涕淚交加,「兒子錯了」

「你沒錯!」朱允熥面無表情的看著他,皺眉道,「給他擦擦!」

亦失哈從門外進來,手裡拿著毛巾,按著朱文垚的頭,就開始用力的擦拭。

等他臉上的涕淚都沒了,朱允熥才開口道,「你沒錯,皇帝的位子誰不想坐?父死子繼都是兒子,憑什麼?」

「你這麼想沒錯假如換做你老子我」朱允熥一點自己的心窩,「也會這麼想」

說著,他微微探頭,「說到這,朕就要再提一句,為何太祖高皇帝在六斤生下來的時候,就先立他為吳王,而後立為皇儲為何?正是因為你學的那些陰謀詭計,所以才會如此!」

「自古以來都是嫡長子繼承製,為何?就是狼子野心之人太多,沒有規則規矩人人作亂,自相殘殺」

「朕知道你們心裡有怨言,朕待你們不夠親近。可是你們想過沒有,這何嘗不是對你們的一種保護」

「你想沒想過,你幹這事,對大明江山而言,對天下百姓而言算球,***做都做了,還會想嗎?」

朱允熥說著,喘了口氣,「朕對你,太失望了!」

「父皇父皇」

朱文垚突然嚎啕道,「父皇給兒子一個機會,兒子一定洗心革面父皇,兒子錯了,兒子也是您的兒子」

是呀,他是我的兒子。

朱允熥看向窗外,眼淚就在眼角。

「我的兒子,在我病危的時候,你是盼著我好呢,還是盼著我死呢?」

聞言,朱文垚一頓,趕緊道,「兒子自是盼著父皇轉危為安」

「不你盼著我死我死了,你二哥和大哥就能打起來他們你死我活的,你就有了機會」朱允熥冷笑道,「你就是蠢,損人不利己天生的壞」

「你幻想著你二哥勝了,

你理所應當的更進一步,然後老四活不到成年,你二哥是罪魁禍首那你就是朕的兒子之中,第一順位繼承人哈哈哈哈!哈哈哈!」

朱允熥滿是心酸的大笑,「還是太年輕,你還是太年輕」

說著,他看向朱文垚,「知道為什麼你老子說你年輕嗎?抬頭,說!」

朱文垚抬頭,往日俊秀的臉早已汙濁一片,狼狽不堪。

往日靈秀的眼神,更滿是恐懼,宛若待宰羔羊。

「你想上牌桌,要有本錢,你的本錢呢?」

朱允熥又道,「老二的本錢是手下有人,身後有勳貴母族。老四的本錢是嫡子身份,一旦太子倒了,他有名份大義。來,你告訴你老子,你有什麼?」

「兒子兒子」朱文垚根本說不出話來。

「你什麼都沒有你連跟你老子當面說你不服,說你想要那個位子的膽量都沒有你還有什麼?你什麼都沒有跟人家賭什麼?賭命?」

朱允熥恨鐵不成鋼,「兒子啊,傻兒子,你不會真以為你二哥真就那麼莽吧?我告訴你就算你們成功了,你能得到什麼呀?朝廷大臣是他的人,兵權他可以安排人控制,你還有什麼?」

「他是莽,可他有謀略!你是精,但你除了壞,***一無是處!」

「老二要是上臺,第一件事就是把給弄死」

朱允熥大聲罵道,「因為他知道,他不弄死你,你下一個要弄的就是他」

「父皇,兒子錯啦兒子知道錯了」

咚咚咚,朱文垚往死裡磕頭,撕心裂肺的哭,痛徹心扉的喊。

「朕的遺書中,其實對你早有安排」

朱允熥昂著頭,也忍著眼淚,「諸子之中,你出身最低,心思最多,也最自卑。但朕覺對你還算是個可造之材,所以選你的封地為暹羅封號為泰王」

「兒子這就去封地,父皇兒子這就走,走得遠遠的」

「走?」

朱允熥苦笑,慢慢回頭,「你可知,你乳名小年兒的由來嗎?」

「兒子出生那天正是小年兒,是太祖高皇帝親口所取」

「老爺子要是活著,會打我的」朱允熥長嘆,「教子無方家都沒管好!」

說著,苦笑道,「報應!也是報應!當初,怎麼看那些封王的皇叔們這麼不順眼,不但收了他們的封地兵權,還呵呵!可是現在看來,老爺子才是大智慧」

「你」

朱允熥看向朱文垚,忽轉頭對外,「來人」

朱文垚驚呼,「父皇?饒了我父親爹,您饒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