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嘲諷的語氣傳到了林翡的耳朵中,她甚至有一瞬間覺得自己是幻視了。

厲以寒那麼高高在上的一個人,現在怎麼可能會微微頷首,用恭敬的目光看著對方,而且還接受對方的冷嘲熱諷。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對方這個人也不是什麼大人物,而是業內甚至公司地位還不如林氏的一位老總,現在怎麼突然就像改了性似的?

“厲總,這酒你到底喝不喝啊?如果喝的話我們這合作才能有機會進行下去,我想厲總在公司裡浮沉這麼多年,對著業內的規矩也很是瞭解,那我們自然也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是吧?如果你願意喝下這杯酒,那才說明我們之間的合作是有誠意的,可是如果沒有,那就說明你根本就不願意跟我合作啊。”

對方一邊說著,酒杯裡的酒,搖搖晃晃,甚至還落了幾滴到他的西裝上。

如此強大的視覺衝擊,對林翡來說更是難以置信,她的眼珠子都恨不得要掉出來了,只是震驚地看著他們眼前的人,腿就像灌了鉛似的,挪不得半步。

原本理智告訴自己,應該快些離開,不能插手,可是卻忽然想要靜靜地看著,究竟就能發生什麼更出格的事。

厲以寒是被對方拿捏住軟肋了嗎?才會遭到這麼為難?她不禁暗暗想著。

林翡忽然腦袋裡閃過了一絲念頭,因為在她看來,厲以寒這樣的人是絕對不會有意遭人為難的,所以這必定是他苦心積慮上演的戲碼。

說不定就是演給自己看的呢,她腦子裡閃過了這麼個滑稽的念頭,可是眼前的故事卻還在繼續。

“如果韓總覺得我們這場合作沒有必要進行下去的話,那也可以取消,如果韓總之前瞭解我的話,就應該知道,這酒,是我的原則。”

厲以寒的脊背仍是挺直的,可是說出來的話卻是隻會讓人嘲笑。

那位名叫韓總的人大腹便便,滿臉油膩的微笑,讓人看了便不由得覺得噁心,林翡皺著眉頭,更是覺得有些奇怪。

“厲總,現在已經今非昔比了,既然合作那就應該拿出來誠意,我們僅僅是靠著這些是不夠的,而且這酒嘛,你懂的,我們都是人情社會,堅持這些沒有用的規矩就只能讓自己損失啊。”

對方還在和厲以寒斡旋,這下林翡是徹底懂得了,他就是被欺負了。

“韓總,這是發生什麼事情了,我遠遠的就看到你和厲總這麼難為,不就是一杯酒嗎?我替他喝了。”

林翡說完,用纖細的指尖接過了酒杯,一飲而盡,動作絲爽快,眼神裡更是帶著柔媚的笑意,這是厲以寒很少見過的。

他的眼睛裡閃過了震驚,想要開口讓林翡不要插手此事,可是話到嘴邊,卻怎麼都說不出來了。

那位名叫韓總的人見到是林翡,便不由得高看了幾眼,畢竟這同樣的人是要給幾個面子的,可是像厲以寒這樣,一息之間就從鳳凰變成烏鴉的,那是要讓人多踩幾腳。

林翡的眼神如夢似幻,瞥了一眼厲以寒,似乎是在詢問,可是又不多。

她本意就是不知道為什麼他會變成現在這樣,可是在心下猶豫了一番,還是決定要上前幫忙。

“如果韓總沒什麼事的話,我也有些話想跟厲總說,你們就先請回,我知道你們今天是在談合作,可是我有一件比合作更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說。”

換做平時,他們一定會讓厲以寒做決定,可是今天他們打量著林翡,見她容光煥發,滿眼明媚,便只好讓了步。

林翡卻是清楚,趕走他們的原因只是因為自己的外形和身份。

如若今天不出場,恐怕他們會一直為難下去。

厲以寒在他們走後,又恢復了平時那副懶散的模樣,斜斜地坐在椅子上微微靠著,看著林翡轉過頭的身影,眼神當中充滿了溫柔和不羈。

“那還是要多謝林小姐,今天為我解除這樣的困境了,如果不是你的話,我可能還會被他們難為的,林小姐出手的大恩大德,我恐怕也很難忘記。”

厲以寒開口說著感謝的話,可是這些話落在林翡的耳朵中卻並不能直達心底。

在她看來,厲以寒這個人詭計多端,就算是感謝,也不一定是發自肺腑的。

“我怎麼不知道,幾天沒關注新聞,厲氏竟然破產了?倘若沒破產的話,為什麼厲總會被這麼幾個人踩在頭上,我以前也不知道,原來你在酒桌上不喝酒的,能不靠著酒精就談下來這麼多合作的人,也的確是厲害。”

林翡這話裡內外是充滿著數落和揶揄。

厲以寒聽著,卻不生氣。

“這不是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嗎?林小姐這麼出頭幫助我,我也會覺得臉上有些過意不去的,所以我要怎麼才能夠回報林小姐?是用我整個人?還是整顆心?”

厲以寒覺得臉面上過不去,可是又不知道應該怎麼說,只能如此用調侃的語氣開口。

林翡看出來了他的不自信,便輕輕笑了一聲,不著痕跡地翻了個白眼,對他的想法表示無語。

“那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她並不理會厲以寒,只是轉身離開這裡。

她回到車上之後,想到今天出手幫厲以寒的情形,還是覺得有些情不自禁的好奇。

厲以寒為何會這麼落魄?他明明作為一個公司的總裁,從前絲毫不會用這樣的態度來對待別人。

林翡搖了搖頭,想不通,但也懶得耗費精神去調查。

而與此同時,厲以寒被合作對家公司欺負的事情,也傳回了公司,最幸災樂禍的是厲二叔。

“我說他還是太年輕了,明明處理公司的事情就應該謙虛一點,平時是用什麼鐵血手腕來制服別人,現在倒好,一落千丈只會被別人踩,現在也好,讓他吃吃苦,別一天到晚被人捧著,竟然忘了今夕是何夕。”

厲二叔對這件事的表示,仍是一副冷嘲熱諷的態度。

他對著侄子是一直不滿,而且不待見的,覺得他雖然年輕,但是太囂張,得不到什麼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