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袍青年也不心疼草藥,看著小鹿康復如初,模樣亦是十分開心,還從懷中摸出一枚青澀的果果逗弄著小鹿。

小鹿看到吃的,概不拒絕,皆囫圇吞下,一心只想將自己養得胖胖的。

“唔……”百里安口中發出一絲低吟,在一陣頭疼欲裂的痛苦之中,彷彿有著一隻大手在撕裂他的腦袋。

這痛楚生生將他從昏睡之中疼醒。

小鹿忙小跑到他的身邊,十分貼心地繞到他的身後,用軟軟的身體將他拱起。

百里安面容上的蜿蜒而下的鮮血在陳小蘭為他披上祭袍的時候就已經細心替他拂拭去。

此刻一起身,額頭上的傷口再次裂開,又有溫溼流下。

陳小蘭聽到百里安的聲音,不再繼續與齊揚發生爭執,轉身看他滿臉鮮血的模樣又嚇了一跳,忙蹲下身子用袖子替他擦著鮮血。

百里安默默地看了她一眼:“姑娘是……”

“這是我妹子陳小蘭,一開始我就說過了,我家妹子看上你了,不過被你拒絕了,怎麼樣?我妹子好看吧,現在後悔還來得及。”陳豹在一旁咧嘴大笑道。

“哥。”陳豹的玩笑之語頓時引來了妹妹的嗔怒白眼。

百里安低頭看著覆蓋在自己身上的祭袍,心中頓時瞭然一切。

他解了身上的祭袍,覆蓋在少女的肩頭之上。

在高空飛行之中,天氣無比寒冷,她的嘴唇都凍白了。

“多謝姑娘。”

百里安的溫語道謝聲讓少女面色微微一紅,隨即也不知哪裡來的勇氣,竟然突然出手捏了捏百里安的手掌。

旋即小臉擔憂道:“你的手冷得跟冰似的,還是你穿上吧?”

百里安搖首制止她解衣的動作,轉身將小鹿抱在懷中,微笑看著少女道:“鹿兒的身體很暖。”

少年的笑容十分好看,陳小蘭看呆了片刻,身後隨即傳來同伴們的嬉笑之聲。

她頓時面色緋紅,含羞帶怯地低下頭去,不再言語。

感受著那方金袍青年體內傳來的熊熊氣機,猶如夏日烈陽一般正直強大,百里安看著他正欲說話。

誰知就在這時,溫玉身邊的那名女弟子緩緩走至金袍青年身邊。

她眉眼含笑而感激,溫聲細語道:“多謝公子再次出手相助,上次公子走得匆忙,還未來得及詢問公子姓名,小女子文貞冬,敢問公子尊姓大名?”

女子的主動搭訕頓時引來不少村民的會心一笑。

英雄救美人,還一救就是兩次。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接下來會發生何等美好動人的愛情故事就不言而喻了。

在眾人大有深意地目光之下,金袍青年的臉果然漸漸紅了。

他躊蹴得就像是初涉情事的懵懂少年,比女子還容易害羞,低著頭結結巴巴道:“我……我叫林歸垣……字,玄之。”

女子腦袋輕歪,模樣天真道:“那我以後叫你林大哥好不好啊。”

有人頓時笑了。

這文姑娘還真是厲害,上來便喊人林大哥,你的林大哥怕是吃不消這稱呼吧。

林歸垣腦袋低得更深,雙手攪動著衣帶,模樣看著實在是讓人覺得有些搞笑。

百里安默默地看了一眼那位名叫文貞冬的女子,視線在她面上流轉了片刻後便平靜收回。

手掌摸著小鹿兒身上的柔軟絨毛,檢視它身上並無任何傷痕,心中微微安定。

文貞冬美眸流轉,看著斷裂散落在金烏背上的金色羅網。

她驚呼一聲:“呀!這是我師父的靈網,很珍貴的。”

林歸垣目光一動,看著那碎裂的羅網小聲道:“對……對不起。”

文貞冬看他這副模樣,膽量更大了幾分。

索性靠近過去,扯了扯他的手臂,語氣帶著幾分撒嬌地意味說道:“可是那靈網很珍貴的,師父用它來捕鹿,你不僅把鹿給放了,還將靈網也給毀了。”

“那……那我拿別的東西陪你靈網咖?”

當時林歸垣是看那小鹿難受得緊,一時也沒顧忌那麼多,原來這靈網對她如此重要。

“好呀好呀。”文貞冬笑得十分開心,模樣天真雀躍。

一旁的陳小蘭卻是皺了皺眉,不喜道:“文姑娘,你自己說這位林公子兩次救你,如今他毀這網也是為了救司塵的小鹿,如今你還要求賠償,是不是有些過分了,若真要細算的話,你可是欠他兩次救命之恩,那你又該如何還?”

她忽然覺得那邊師徒三個,真的是沒一個好東西。

文貞冬卻是壓根就不理會她,仗著林歸垣對她的那幾分好感,不依不饒道:

“可我很喜歡那隻鹿兒,林大哥你這麼厲害,也救了鹿兒和那個叫司塵的性命,不如就叫他讓出那隻鹿兒給我吧。”

陳小蘭呵呵冷笑兩聲。

林歸垣低著的腦袋忽然抬起,看了一眼百里安與他懷中的鹿兒,認真說道:

“空滄山中,每一個生靈的生命都屬於自己,它們有選擇自己主人的權利,這隻鹿兒既然選擇了他,那便是它自己的自由,怎能因為你的一句喜歡就強行將它捕過來。”

百里安發現此人非常有意思,每次當他神態認真起來的時候,說話便不結巴了。

“可是……”文貞冬心有不甘。

林歸垣又道:“靈網是死物,鹿兒是活物,豈能一概而論,文姑娘,毀了你的靈網我很抱歉,可是在此山之中,但凡開竅生出靈智的生靈,皆不可任意私自捕殺圈養,這是山中的規矩。”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文貞冬只能放棄。

她目光眷戀一般地看了一眼小鹿兒,旋即又道:“那我換一個要求好了,你剛剛給那小鹿兒吃得草藥好神奇呀,傷一下子全好了。”

她做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道:“我也受傷了,你能不能也給我一株那樣的草藥啊。”

百里安敏銳地注意到溫玉眼眸一亮。

林歸垣目光微微在她身上流轉了一番,旋即又開始結巴說道:“那……那草,我只有……一株,你身上的傷……我這還有……其他的藥,能治。”

說著,他又從懷裡掏出一個瓷瓶,遞給文貞冬。

裡面放著的是金創藥,治療外傷也有著很好的效果。

“多謝林大哥。”文貞冬接過藥瓶,面上掛著一個甜甜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