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鑑魔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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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青年,怒髮衝冠,好似百里安殘殺的是他父母一般,劍鞘之中的殘劍應聲出鞘,靈芒乍現,朝著百里安的心臟直刺而去。
堂堂正派弟子,竟是毫不猶豫,不問前因後果,一出手就要置人於死地!
百里安腳下的小鹿兒憤怒得齜牙咧嘴。
一道金光如柱,直接將那人手中殘劍轟得支離破碎。
只見林歸垣不知何時解了髮間的那根金色藤簪,流光划動之間,化作一杆金色煌煌長槍。
槍尖斜斜點在地面之上,傾瀉的幾縷髮絲散落在林歸垣的臉頰兩側,漆黑的雙眸在髮絲輕墜間全然不復方才溫吞。
殘劍盡毀的那名青年眼中浮現出一抹怒意,將手中劍柄重重仍在地上正欲說話。
厲風湧動!
那根閃爍著寒芒的槍尖就已經點在了他的咽喉肌膚之上。
緊接著,林歸垣那特有的結巴說話方式冷冷響起:“山……山境之中,不許殺人!”
冷汗自那人額角滑落,他艱難地嚥了一下口水,道:“是他先殘害人命的,此事也發生在空滄山中,難道山神大人就不管管。”
林歸垣道:“山……父既然沒管,那……就……意味著,人不是他……他殺的。”
楊釗的眸子瞬間冷了下來,沒有因為林歸垣是山神使者就給他半分好臉,反而不善道:“聽你的語氣,那就是我冤枉好人了。”
林歸垣看了他一眼,然後十分認真地點了點頭。
也沒有因為他是天璽劍宗的弟子就敬畏他,很實誠認真地說道:“是……是的。”
顏面受到如此挑釁,楊釗眸子之中怒意翻湧不斷。
他身旁那位同伴黃康低沉沉地呵呵一笑,並從懷中取出一道赤紅紙符,符上所化的是鑑魔符。
此符並無任何攻擊性,但有一種特殊用途,一旦此符沾染魔邪之氣,必然燃燒成灰。
是當世修行者出門歷練,鑑定邪魔的常備之符。
而符分五種。
黃、紅、藍、紫、黑。
顏色越深的符紙,力量則越強大。
尋常子弟所用之符皆為黃紙符,可他一出手便是紅符。
他一面冷笑,一邊用自身氣機牽引著百里安身上的氣息,將之勾動出一抹纏繞至符紙之中。
嗤!
紅色的紙符中心,直接爆出一個火團,將整張符紙吞噬燃燒,速度快得讓眾人目瞪口呆。
鑑魔符,一旦鑑定魔意越深,燃燒得越快。
但從未有過如此……整張符瞬間燃燒得乾乾淨淨連灰都不剩。
這怕是連千年邪魔都不能達到如此地步吧。
紅紙鑑魔符,居然還不能夠足以承載其一絲氣息。
黃康手指微微一顫,面具上方的眼眸震驚不已,顯然事態也出乎了他的意料。
“果……果然是妖邪之人!你還有什麼話可說!”人群之中,原本被林歸垣壓制下的寂靜又再度爆發了。
“殺了他!殺了他!”
“此子潛伏在我們之中,必定另有陰謀打算!”
可笑,分明是百里安主動提及離開此地,他們不依不饒才是。
“大家靜一靜。”孟子非安撫著眾人激烈地反應,聲音依舊不徐不緩道:
“是非善惡不是光憑一道符能夠區分的,總所周知,鑑魔符不僅僅只是能夠鑑別邪魔。
此符用在中幽皇朝之人身上也會產生極大的反應,我觀這位小兄弟的修行屬性陰氣極盛,氣息不像魔宗,倒是有著幾分接近中幽皇朝的氣息。”
此言一出,四周憤憤聲討之音頓時停滯一瞬,面帶猶豫之色地看著百里安,目光打量懷疑。
“此子是中幽之人?看著不像啊?”
“中幽皇朝的人來空滄山做什麼,還有我不是聽說中幽與天璽一向交好的嗎?若他真是中幽之人,那天璽劍宗這兩位為何……”
他沒有說出為何敵意如此之深這句話,但面上表情已然十分明顯。
“江湖上的傳言你也信,你的訊息也太落後了吧,中幽與天璽曾經的關係是很好,但那也只是曾經,如今怕是……仇人見面眼分外紅吧?”
“那他若真是中幽之人,我們還要不要……”
沒有人再回答這個問題。
縱然中幽皇朝不在三大宗門勢力之內,但並不意味著中幽的實力比之天璽要弱上多少。
中幽皇朝建立於中幽地帶,也正是陰陽兩界交際之地,終年守護著皇殿之中的一處陰泉結界,而結界之下,便是幽冥地府。
中幽皇朝在這世上身負巨大使命,在那幽冥地府之中,有著生生百萬怨靈。。
而中幽皇朝的存在便是鎮壓怨靈,避免危害蒼生,生靈塗炭。
中幽皇朝實力不可小覷,即便是天璽劍宗也不得不忌憚的存在。
因為在幽冥地府之中,除了百萬怨靈,還有不入輪迴執念極深的英靈存在。
中幽帝王贏姬,便有著得天獨厚之資,能夠召喚陰界英靈,為己所用。
英靈擁有著不死不滅之軀,五百年前的正魔兩道大戰之中,三宗之人死傷無數,折劍慘重,唯有中幽英靈,陷入短暫的沉睡便可再度醒來。
在場眾人十分清楚,中幽之人不可得罪,而其帝主贏姬又是個極其護短的性子。
別看從中幽出來的隨便一個小魚小蝦這種小角色,一旦若是招惹上了。
指不定此人便是中幽的皇室血脈,換來的便是鋪天蓋地恐怖厲鬼纏身索命,那時逃到哪裡都無濟於事。
百里安不動聲色地看了那位孟公子一眼,起初他還以為這位制止他離開的孟公子另存心思,不曾想這個時候居然會主動出言為他解圍。
這是真心好意?
還是謀算著更大的陰謀?
百里安暫時不得知曉。
他環視著被林歸垣放入山境中的眾人,心中不禁微微感到有些寒涼。
沉睡了幾百年。
如今這個人間是怎麼了?
他並不反感嫉惡如仇,衝動易怒之人,因為這樣的人雖然易壞事,但心中仍留有一口熱血剛正之氣。
可眼前這些人,他們不過是打著正義的幌子,透過討伐他人而從中獲取利益。
他是不是邪魔,根本不重要。
他們甚至忘記了自己討伐的初衷是源自他有可能殺死十六名無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