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兩百九十六章:花海尋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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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水咒對於靈力的消耗的確巨大,圍繞著小白龍所落司水靈雨並不會支撐太久。
不過以著小白龍天生龍族的血統優勢,她體內的黃金海濁怨之氣既已洗除,澄澈之軀,汲取海中黃金聖氣,對她龍族體魄本就有著顯著的進化功效。
她在此處甚至無需刻意修行,只需待在其中,為那黃金聖氣包裹,一息之間,便勝過在人間修行整整一月。
龍族雖然生來高貴強大,可生長的週期十分漫長,自龍蛋之中孵化就需要整整千年。
幼龍出生,化出龍角又是千年,生出成熟的龍爪又該是千年,四肢龍爪便是整整四千年。
百里安騎在她的龍背之上,甚至都能夠感受到身下這具龍軀正在以著驚人的速度成長著,龍腹之下那四隻原本稚嫩貼腹的龍爪也逐漸生長出來。
她本是應龍之身,通體雪白。
可那四隻龍爪此刻卻逐漸金染聖意,得以窺見龍爪崢嶸浩然之相。
小白龍骨齡並不大,在龍族裡只算得上是一隻幼童小龍,可此刻,卻已經無限接近成熟龍體之形態了。
拋開那妖潮危機暫且不論,帶上小白龍來此地游上一圈,倒也確實節省了她那漫長長大的過程時間。
幼龍總是容易遭人覬覦的。
小白龍若是能夠早些長大,在這世道之中,自然也就多了一些自保的力量。
百里安一臉欣慰地摸了摸龍腦袋。
雖說已有兩百多年未見了,可到底是他一手養出來的龍崽崽,可是得要平平安安的快快長大些才好啊。
想要維持這場心水咒所召喚的司水神雨想來這一身靈力要不了多久就會消耗殆盡。
若是成功將深淵巨獸的宿體引出,接下來所依靠的,怕就是體內屬於屍魔的暗血之力了。
妖潮如湧,好似一場大天魔黑暗席捲塵世。
天上地下,都無處可逃。
白少顏乃是應龍之身,龍軀大可化至萬丈之長,小可化為手掌之長。
藉著龍族得天獨厚的能力,她騰雲駕霧,龍身時隱時現,甚至還能短暫地隱藏在另一個維度空間之中,避開妖潮的卷湧吞噬。
百里安一隻手掌穩穩抓住龍角,周身血氣湧動,雙瞳化為鮮紅之色,不知不覺間已成了屍魔之相。
他的體溫變得更加冰冷無溫,原本至腰間的長髮也開始過分生長,生至腿後。
在黑暗視野之中,毫無疑問的是,屍魔的鮮血之瞳,看得更遠,更加清楚。
“主人,縱然有心燈為引,可是以肉眼一隻只尋找,效率未免太低。”
正自說話間,一隻巨大的翼妖速度快若幽影,羽翼之下的巨爪鋒利如鐮,爪鋒之間,竟是縈繞著縷縷肉眼難見的玄黑之氣,嗤地一聲輕響,切開了白少顏周身的龍域支撐而起的維度空間。
百里安眼皮子都沒動一下,抬起手,看似隨意地打出了一枝色澤猩紅如血焰的彼岸花。
他嘴角映著影影綽綽的一點淺笑:“巧了,我剛好也是這麼想的。”
白少顏間那翼妖如此輕而易舉地就破開了她的領域,這天空之上,飛行類的妖獸也有千萬,周旋了這麼久,這翼妖還是頭一隻近她身軀的惡妖。
雖看起來貌不驚人,她卻也知曉此妖來歷必然不凡。
她並未對百里安隨手丟出去的那朵彼岸花抱有太大能夠逼退強敵的希望。
只道他此刻全部靈力用在了司水靈雨上,想來是力有不逮,攻勢才會如此一副軟綿無力的模樣。
白少顏甚至都已經在龍腹之中蘊滿了雷火,準備扭頭張吐。
誰知碩大的龍腦袋一扭過去,正好看見那翼妖雙翼合攏防禦那飄然落來的紅色彼岸花。
然而卻竟是無濟於事的。
那猩紅一點的彼岸花觸及一點,竟是宛若災毒蔓延一般,眨眼之間飛快氾濫連開成片。
翼妖甚至連慘叫都不能,幾個呼吸間,身上大片大片,從裡到外,盡是開滿了的猩紅死亡之花。
見此一幕,白少顏默默地將腹中的雷火重新嚥下去,緊接著便嗅到了空氣之中隱隱散發出一股誘人的隱幽淡香。
其香絕非花香。
而是屍香。
那詭異的彼岸花竟是散發出屍香的氣息。
然而詭異驚人的畫面到此仍舊未止。
那些屍香好似能夠讓四周的惡妖們變得更加興奮狂暴,很快引來無數妖獸從四面八方瘋湧上來,將那已經完全化為彼岸花群的翼妖分食殆盡。
可莫說將之吞入腹中了。
將將觸碰的身體那一塊,就像是惡疾瞬間傳染一般,同樣飛快蔓延出了大片的彼岸花。
於是,一場彼岸花雨,繽紛而落。
詭異的屍香飄然落地,失去意識僅剩殺戮本能的惡妖們就像是看不見眼前的死亡發生一般,瘋狂撲了上去。
大片大片猩紅的花開得漫山遍野。
銀白龍鱗冷冽如雪,映著百里安波瀾不驚的面容。
白少顏看得驚為天龍,性情冷靜如她,也不由失聲震驚到:“主人這是什麼手段,竟如此恐怖?!”
“屍魔天賦,吞噬。”
當然,不僅僅只是單純的屍魔一族的吞噬天賦,而是透過吸收了陰虛谷內的屍塊而得以進化加強的吞噬天賦。
這吞噬天賦本就是屍魔王族司離獨有的天賦,其吞噬能力本就不凡,能夠吞噬世間一切比自己修為低的任何功法與攻擊,然後加以回饋反擊。
只是融合了陰虛谷屍塊的吞噬之力,卻是在吞噬的基礎之上增添了活化與融合的特效能力。
如此特殊的能力,便是連蜀辭都不得不忌憚三分。
雖說當時落入陰虛谷的蜀辭實力千不存一,是重傷虛弱狀態。
不過陰虛谷內的那些屍塊的活化性依舊十分恐怖,連她那具不死不滅的肉身都能汙染同化。
如今這妖潮洶湧,用以屍塊所化的彼岸花加以吞噬,再合適不過。
百里安還在那些彼岸花中與血羽河氣靈相連,故此彼岸花中散發出來的悠遠屍花香裡,沾染了血羽河的氣息,才會讓這些失去理智的惡妖們瘋狂的趨之若鶩。
“這些惡妖在黃金海的聖霧感染影響之下,已經沒有了辨別是非的能力,自然也無法感應到危險的存在,故此在那屍花的吸引之下,它們會不受控制地瘋狂湧圍而去。”
白少顏幾乎是在一瞬間就明白了百里安的打算:“但是神源巨獸不一樣,它有著自己的思維,清醒的理智,它知曉那吞噬之花的可怕之處,故此,它就會成為這片妖潮裡一個醒目的另類。”
大部分惡妖都在瘋湧試圖是噬咬化為屍身化為彼岸花的同伴,而其中躲避遠離者,自然也就好找了許多。
白少顏想不到主人竟還有如此詭異的手段,雖說好用得緊,但她卻也明白凡是有利必有弊的道理,不禁擔憂問道:
“主人,此屍花之術,對你身體可會造成負擔?”
這所吞噬的何止是千軍萬馬,而是數之不盡的惡妖之潮。
而且看著那層出不窮,主動湧入屍花吞噬範圍之內的妖獸們,這吞噬的力度深淺,反而不能由施術之人自由操控。
就像是汲取吞噬他人靈力者一般,自己汲取與被他人強灌的意義決然不同。
龍背之上,那完全不會出現在屍魔身上的滾燙體溫就代表了一切。
主人此刻身體燙得不正常。
百里安拍了拍白少顏的龍腦袋,語氣仍是自然平靜的:“無妨,不必憂心,我自有分寸的。”
他非是鬼仙歲遊。
鬼仙歲遊雖說同樣能夠掌控屍塊,用以攻擊敵人,可卻也不得不防備自己一不小心為那屍塊無差別攻擊一起給吞噬活化了。
百里安既然能夠將這些屍塊凝練成一株株曼殊沙華,自然也就可以做到收放自如。
每一株曼殊沙華都已經如同他的手臂一般運用自如。
但白少顏的擔憂也並非是瞎操心的。
曼殊沙華百里安可以隨放隨收,只是為了找到深淵巨獸,他自然不可能這麼快就盡數將這花海收回。
而這屍花吞噬確實能夠永無止境的吞噬下去,只是對於百里安來說,也是有著一個臨界點存在的。
融合了屍塊的吞噬之力,比司離的吞噬天賦更為完美強大。
司離的吞噬之力,只能夠吞噬修為比自己低的事物。
而百里安憑藉這屍花,吞噬之力更為洶湧,蔓延性更廣,甚至能夠吞噬修為在自己之上的東西。
但這並不意味著他的吞噬之力永無止境,沒有上限。
更莫說這吞噬的,不僅僅只是那些惡妖的血肉之軀,甚至連那些惡妖體內濃度過甚的黃金海聖力以及饕宴的怨念都會無差別的盡數吞噬。
最後透過那漫山遍野的屍花,流傳至百里安的身體以及神魂之中去,甚至連血羽河都會遭受到極致性的汙染。
一旦百里安的意識過了那個臨界點,出現偏差,他將會成為第二個鬼仙歲遊,反過來被自己的屍花所吞噬殆盡。
所以他,必須儘快找到深淵巨獸的宿體所在。
妖潮如狂瀾流水,自四面八方狂湧而來,屍花的吞噬速度也絕然不慢,猩紅的色澤如同血海一般朝著四面八方蔓延開來。
百里安眼瞳愈發猩紅,而眼白部位也逐漸被漆黑色澤所覆蓋,眼角皸裂,蔓延出絲絲縷縷如蛛網一般的暗紅線條。
那是身體負荷過重開始逐漸呈現出反噬活化的現象。
在妖潮之中,吞噬類別較為弱小的妖獸,例如十乘妖,九乘妖之列,鮮紅的曼殊沙華能夠毫不費力地將之瞬間完全吞噬。
可是實力越強,肉身更加強悍的八乘妖亦或是七乘妖,吞噬速度就會感受到極為明顯的滯緩。
實力再往上走的六乘妖,甚至是五乘妖。
那些屍花們一時之間就難以吞噬其核心內部之中,只是在其肉身表層間,緩緩花開荼蘼,扎破肌膚,蔓延而生,如同疾病般需要一個緩慢的過程方可爆發。
而在屍花吞噬汲取之下,黃金海的聖氣以及饕宴的怨戾之氣都被汲取大半,反倒是叫那些強大的妖獸們竟是在被屍花吞噬之前就恢復了神智。
它們似是意識到身上看出來的猩紅之花在汲取它們的生命,活化它們的肉身。
怒戾咆哮著,身上迸濺燃燒著熊熊妖火,沸騰的妖血如岩漿,從傷口之中奔湧如泉,將身上生長在血肉之中的屍花盡數焚燒。
屍花的吞噬強度取悅於百里安的修為深淺。
當那些屍花在那些修為強大的妖獸身上被強行焚燒剝落下來的時候,頃刻之間,就化作了原本慘白屍塊的模樣。
形態各異的肢體、軀幹、手腳、面容在地面上瘋狂扭曲,宛若富有生命一般慘叫。
以精血為燃的妖火十分恐怖,那些扭動的屍塊很快燒乾成一片灰白色的焦炭。
屍花損毀,百里安神魂自然也是受到了不容忽視的反噬創損。
他眼角開裂的痕跡越來越深,面色也越發蒼白,一對猩紅的眼眸不斷在妖潮之中掃視搜尋。
果然,越是危機的時刻,事態越是會橫生變故。
花海無法完全吞噬上乘惡妖,反而在汲取它們體內的黃金聖氣之後,恢復了意識神智,也知曉逃離妖潮,迴避那大片的花海蔓延之勢。
如此一來,他還尚未精準捕捉到深淵巨獸的身影,便已經有了不少妖獸脫離了妖潮。
白少顏也感受到了事態的棘手性,語氣不由急切起來:“主人,我們現下該怎麼辦?”
百里安一根手指抵在自己的眉心上,以血氣壓制著眉心之下躁動欲崩的靈臺,他目光再度飛快在無邊無際如浪潮席捲的妖潮中久久巡視一番。
最終,他手臂輕揚而起,漫山遍野的曼殊沙華逆行而起,皆數飛入他的掌心之中消失不見。
百里安身體狠狠一晃,這具身體做為吞噬的源容器,似是都因為這過分的飽和之力,而感到超越極限的痛苦,慾望、怨恨、恐懼、絕望以及力量就像是從四面八方蔓延過來的水朝他淹沒而來。
耳邊盡是撕心裂肺的痛苦怒吼以及哀鳴遍野的幻聽。
他用力晃了晃腦袋,眼瞳猩紅,眼底似有種瘋狂作祟的因子快要壓制不住。
最終,他還是給出了一個明確的方位。
“西南方向,二十里,那隻白色妖獸有問題,追上去。”